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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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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程的路上比约尔没做任何解释，尼古拉也不问，这让比约尔突然对尼古拉产生了好感。可是尼古拉的缄默是源于缺心眼还是世故，他却猜不透，比约尔凭直觉认为在权力中心成长的尼古拉深刻地理解三缄其口的重要性，可看着尼古拉天真的容颜，他又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看法，认为尼古拉或许只是不懂得如何定义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且一切与他无甚干系，所以便懒得搭理。尼古拉认真翻看着那封琴弦，比约尔再次想，或许男孩最在意的事无非便是琴弦断了，旁人生死并不存在于他的世界。
尼古拉回到了酒店，酒店一整层楼都戒严了，为的便是尼古拉父子的安全。比约尔陪着尼古拉上楼，令他惊奇的是，即便是门口看守的士兵也不认得尼古拉，他们立刻放行了比约尔，却想留下尼古拉在外等候。比约尔没有告知尼古拉的身份，虽还带着疑惑，不过他将尼古拉介绍为自己的侄子；这样的关系显然令人信服，背后士兵的议论传到两人耳里，均是“你这个傻子，看样子也知道他们是亲戚”一类话，比约尔同尼古拉眨眨眼睛，这时尼古拉终于说话了，他说：“我倒真想像比约尔叔叔这样好看。”
比约尔由衷地哑然了，他知道尼古拉乃是一派真心。心里念着“您才好看呐”，他将尼古拉交还给了元帅的一名亲信。道别时，他多言道：“外面的人好像不认识少爷？”
“元帅和夫人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少爷的长相，这是有缘由的。”
不便继续询问，比约尔带着些许疑惑离开了。尼古拉将琴弦递给前来伺候他的少年，少年好奇道：“这么晚才回来？您是不是去见了其他什么人？”
元帅的贴身警卫由里间出来，看见尼古拉后脸色一变，上前道：“您下午提起的‘能看见最美河景’的餐厅，不是帕帕基诺吧？”
“正是呢。”尼古拉接过少年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答道。
警卫露出惊恐的表情，不安道：“可是听说有爆炸。元帅还因此派重兵前去寻找您和比约尔佩佩先生。”
“我们提前离开了，比约尔叔叔有些事。”
对方松了一口气，紧张道：“元帅让您明天立刻启程回家，这里太危险了，混乱的空气也对您的健康无益。”
“父亲他人呢？”
“正是刚刚帕帕基诺餐厅的爆炸，听说有他一直想找的人，所以同帕夫卡上校一同出去了。”
尼古拉眨眨眼睛，带着少年进了自己卧室。少年一合上门就对尼古拉说：“他们说找到制造爆炸的人都聚集在哪里了，现在已经前去围剿，明早一完事，老爷就准备同您一起回家啦。刚刚夫人都快哭昏过去了，仿佛布拉克市区任何一处爆炸都会伤及您。”
“围剿哪儿呢？”尼古拉解下领带：“布拉格这么大。”
“昨晚看歌剧那里附近，我偷听到了。”
尼古拉解纽扣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明显是为什么东西愣住了，可他的脸上一丁点涟漪都没起，他的嘴角依旧抿起，他的眼睛还是笑得弯弯的。他像雕塑一样站立着，少年微微一愣，突然笑道：“果然还是想我帮您脱吧。”他走上前，一边亲昵地由身后拥抱尼古拉，一边暧昧地将白嫩纤细的十字缠绕上尼古拉的衬衫口，一颗又一颗地，缓慢地为尼古拉褪去衣衫。
“……我困了。”尼古拉毫无来由地说道。
“困了？”少年一愣：“……也是，在家这个时间您早躺下了，我还以为夫人终于不在您身边了，您想着多玩儿一会儿呢。好吧，我去热牛奶。”
“我今天喝了一点酒，不太舒服，别再热牛奶了。伊万他们还在隔壁对不对？你和他们玩吧，我先睡了。”
少年笑嘻嘻地走去床边准备铺床：“既然您要睡下了，我也不玩了。”
“去吧，没关系。”尼古拉主动走去门前打开门，少年脸上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后突然再次笑开了，应道：“也好，那您先躺下。”
少年出去了，尼古拉静静坐在床边抚弄他的巴拉拉卡。琴弦发出单调地声音，尼古拉不带表情地抚摸着，不多时，少年就再次进来了。见着尼古拉没有任何古怪，少年有些仓促地询问道：“……那不然喝点柠檬蜂蜜水？”
“好。”
又隔了好半天，少年才送来柠檬蜂蜜水。他伺候着尼古拉喝下了，尼古拉换上睡衣，任着少年在他耳边又唠叨了好些小道消息后，终于再次得到了独处的机会。他小心翼翼打开衣柜门，换上另一套衬衫和外裤，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街上没有任何可以让他借做交通工具的车辆，他拉低帽子徒步走去了歌剧院，那里静悄悄地，偶有行人路过，看着无比普通。尼古拉躲避着行人，他身材消瘦，恰恰好能藏在柱子的阴影处。不多时，歌剧院后的公寓突然传来了撞门声，随后是微型地爆破声和枪响，还有些许吆喝声，均来自训练有素地士兵，中气十足，趾高气昂。尼古拉默默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切，他明明大费周折来了这里，却没有参与进任何一个环节。
有几个人也像他这样躲在柱子后面，其中一位瘦小的男子手举和他身材比起来大得不太合衬的相机拍摄着，咔嚓声响在某一个空挡被士兵们捕捉到了，于是一窝蜂士兵朝柱子这边冲来，并大喊道：“谁？！”
手举照相机的青年正是前日里那位姑娘，尼古拉看着姑娘喘着气跑来自己藏身的柱子旁，手臂突然伸出，带着对方绕着柱子转去了另一侧。姑娘竟然没有叫，并且顺从地跟着尼古拉绕柱子；尼古拉绕得很是讲究，前后好几拨士兵分了不同方向路过这根柱子，但就是没看到他们两人。
不远处有一辆空车，是哪位没脑子的士兵开来后遗弃在这里的。尼古拉借着阴影的掩护带着姑娘上了车，姑娘看着尼古拉的脸后相信他是比约尔的人，对他很信任。尼古拉松开了握着姑娘手臂的手，走到车门前时，他为姑娘开了车门；他发动汽车准备离开，姑娘突然不敢相信地抓住他的手问：“再等等，发动了会有声响，那就必须离开了。”
“难道您不希望离开？”
“我还有些同伴藏在柱子的阴影里，士兵没有离开，他们不敢走动。”
“可是我带不了这么多人。”
“你既然都救了我，就再多救几个吧。”
“我不了解他们。”尼古拉愕然道。
“你也不了解我。”
“您我倒敢救呢。”尼古拉发动了汽车，士兵们立刻朝这边冲来，并且开枪。姑娘惊愕地发现尼古拉一点儿也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他的眼睛深深注视着前方，眼中带着怜悯和些许惆怅，这个表情放在看《哈姆雷特》时或许合适，放在此时此刻，姑娘甚至觉得尼古拉是个傻子。
姑娘突然再次叫尼古拉刹车，他看着自己的伙伴正在奔跑，身后士兵像追逐野兔一样撵着他，并射出一发又一发毫无用处的子弹。姑娘打开车窗呼唤同伴上车，他的同伴不顾死活朝车跑来，这时，尼古拉破天荒皱起了些眉头，轻声道：“他怎么能跑直线呢。”
话音刚落，那名伙伴果然中弹了。姑娘惊慌失措地抓住尼古拉的手臂请求他停车，可是尼古拉不停。姑娘震惊地松开手，低声咒骂道：“没有心的人。”随后拉开了疾行的汽车的车门，竟是要跳下去。
尼古拉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他奇怪地询问做着跳车动作的姑娘：“您不想活下去？”
“我宁愿死，也不愿做抛弃伙伴独自逃命的败类。”
“怎么会是您抛弃了他们呢？”尼古拉探身替姑娘关好车门，再次调转方向盘，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技艺粗劣地士兵纷纷朝汽车射击，可他们既没有打中轮胎，也没有透过车窗打中两人的头颅。姑娘不再挣扎了，不知是不是尼古拉刚才的问句为她带来了冷静。尼古拉带着姑娘去了比约尔的住处，今天下午约比约尔吃饭时司机曾载着尼古拉来此接比约尔，所以尼古拉找得到。停下车，姑娘开口问尼古拉：“你多大？就会开车了？”
“我的教官曾教过我。”尼古拉为姑娘打开车门，带着她进了公寓的门厅。可是他不知道比约尔住哪里，姑娘看着他询问门卫室的老者，虽不知他要带自己见谁，但选择了相信。老者很快通知了比约尔下楼，他惊奇地看着头发散乱的姑娘和衣着依旧一丝不苟的尼古拉，尼古拉将姑娘交给比约尔，只是说：“我得回去了，他们会发现我不见了。”
比约尔没头没脑地接下姑娘，看着尼古拉匆匆离去了。由窗户翻回卧室，尼古拉完成得天衣无缝。他迅速脱掉衣服换上睡衣，带着紊乱地呼吸声钻进了被窝。不多时，门再次开了，貌若少女的少年探头进来，听着尼古拉平静地呼吸声后，良久，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