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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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米迪。”尼古拉在窗前轻声呼唤。
米迪亚力克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不敢相信地走去窗前，悄声问：“尼克？”
“开窗，我要进来。”
米迪亚力克惊恐地瞪着眼，压低声音说：“你不能进来，要是被发现了我就没办法在这个家呆下去了，那样我连见都见不到你了。”
“就今天一晚。”
米迪亚力克只好打开窗户，尼古拉轻快地翻了进来，他穿着睡衣，一看就是专门来睡觉的。不顾米迪亚力克惊愕的目光，尼古拉熟练地走去米迪的床前，解开被褥钻了进去。米迪亚力克眼中透出一丝欣慰，他小心地关上窗户，也钻进被窝，随后看着天花板问：“怎么了？”
“不要问。”
“你最近都在空军基地？”
尼古拉迟疑了会儿，说道：“恩。”
“真是辛苦，每天十点过才回家。”
尼古拉“唔”了一声。
“可是哥哥说卡尔教官晚饭时间就回宿舍了。”
尼古拉瞬间睁开眼，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没有说话。
“睡了吧，但是明早你得六点钟就回房间。”
“我会的。”
第二天一早，米迪睁开眼时，尼古拉已经不见了。米迪默默地看着那片空出来的被单，随即抱着自己，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臂之间。那天早上他一起床就听见佣人们议论说少爷准备搬去空军基地住一阵，一是为了飞行训练，另外也是因为有几位栗色贝雷帽资格的考官从乌克兰回来了，尼古拉会跟随他们练习搏击和射击，还有反恐。
“真方便啊。”米迪亚力克笑了笑，对自己说。
——咔嚓——
尼古拉在空军基地住了整整两个月，这两个月期间他一直接受超强度的训练，这下真是每天十点都没法回宿舍了。他不想回家，他也认定了蕾拉腹中的孩子是比约尔的，他想逃离这一切；他觉得无论是在家做乖乖少爷还是去为别人的私生子奔波都是荒谬的，他需要照顾的是自己的人生。五月里的一天，尼古拉因为要参加母亲的生日晚宴，离家两月后第一次回家，这时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再踏入这个深幽如皇宫一般的家门时他甚至有了一丝依稀感。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样讨厌自己的家庭，就像蕾拉所说的那样，这是他灵魂里抛不开的一部分，含在他的命运里。
没有了对家庭的厌恶感，他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蕾拉的态度。他惊觉自己做错了，蕾拉是一名弱女子，怀着一个不被承认的孩子，独自来到陌生的地方；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自己和蕾拉之间的家家酒多么荒谬可笑，自己也不应该这样做，因为这并不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再一次做了和在餐厅时一样的事情，想要绕个弯路避开眼前的难题，想要将这个难题交给时间。但是有些事情是避不掉的。
或许蕾拉已经离开了，自己已经两个月没去她的住处，她没有任何理由呆在那里，况且她也没有足够的钱支付房租。前去蕾拉住处的路上，尼古拉第一次思考起了蕾拉，他第一次尝试猜测蕾拉的身份和家庭背景，答案是蕾拉应该是一位于不错地家庭出生的姑娘，有很好的教养，接受了合适的教育，不然她不会这样高尚，气质不会这样特别，举止不会这么优雅。为什么蕾拉敢于放弃一切呢，自己为什么不敢呢？
走到小旅馆楼下，门口的守门人看见他后惊奇地说：“最近都没看见你，你是不是回来得太晚了？我都睡了。”
尼古拉内心一阵喜：这说明蕾拉并没有离开，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上帝是照顾他的，给他留下了弥补过错的机会。他同守门人礼貌地笑了笑，说：“蕾拉今天怎样？”
“还是老样子，没见咖啡店的客人比平时多了几倍？都排到外面来了。”
尼古拉吃惊地看咖啡店（国营咖啡店长得跟杂货铺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情调，这其实更该叫做咖啡豆集中供应点-代客煮咖啡），他很快找到了店内蕾拉的身影，虽然店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总是挡住他的视线。蕾拉真是了不起的姑娘，她能够在任何地方好好的活下去。尼古拉排在那群人后面，他听见了蕾拉清脆悦耳地声音，蕾拉正用发音纯正的俄文同一位小伙子说：“保罗，今天来得这么早，待会儿要上哪儿去呢？”
蕾拉不但记得住大部分客人的名字，而且还能熟悉地同对方聊一聊他们的工作或者儿女。站在咖啡机后面，尼古拉看不见蕾拉的肚子，他暗惊，以为蕾拉将孩子打掉了。他全身冰凉地站在队伍中，但当他走到店内的时候，他又看见了蕾拉隆起的腹部，隆起已经相当明显了，比自己离开时几乎大了一倍。
蕾拉穿着紧身的花连衣裙，带着一支蓝色的发卡，耳朵上垂着夸张的耳环。她还是那样娇艳美丽，眼中闪烁着愉快的光芒，除了肚子之外的一切地方都没有丝毫发胖的痕迹。她没有将头发扎起，发卡将头发根部微微地推起，她黑色的大波浪卷发像瀑布一样披在身后，别说路人了，连尼古拉这样熟悉蕾拉的人都觉得蕾拉越来越美丽了。
尼古拉几乎是被蕾拉的美吸过去的，蕾拉埋头擦拭着洒落的咖啡粉，她笑眯眯地问道：“要点什么？”
没有回答，蕾拉抬起头，看见尼古拉后愣住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喊尼古拉不点就让开，尼古拉却像石像一样纹丝不动。后面的人继续嚷着，很多人发出了不满意的嘘唏声，蕾拉焦急地等待着尼古拉做出点什么事来，而尼古拉在一片咒骂声中开口道：“我们结婚吧。”
此话一出，尼古拉差点被自己吓死。蕾拉也很吃惊，但没有尼古拉那样不知所措。她先是愣愣地看着尼古拉，随后笑了。那个笑容非常女人，也很美，委屈里夹杂着如释重负。她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哽塞着说：“……幸好我没有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