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For a love of a prince/ 笼子里面一只鸟》clairekang

10、第十章

　　第十章
　　楼下只剩两名警卫。尼古拉吩咐其中一位警卫开车送他去了卧底给出的、所谓的地下党的新集结地，在老城区。尼古拉赶到时整栋公寓都被戒严了，住户们愤怒地跑出来，一边朝着士兵破口大骂，一面迅速离去。公寓楼下到处是小卡车，即将背井离乡的难民们看见军队后更加卖力地将自己的家当放去车上。现场混乱，士兵们要求所有群众暂时散开，人们只好推推嚷嚷地去了一旁。好几辆卡车已盖好了塑料布，不知哪位士兵第一个怀疑塑料布之下藏有武器，他们粗暴地戳起了塑料布，一位士兵一不小心戳坏了一座小小的水晶灯，一名老妇立刻失声叫了出来，并要上前阻止士兵的暴行。老妇与士兵扭打着，路人们看不过，纷纷上前帮忙，这时，一名士兵突然大叫道：“这里有枪！”

　　士兵由一张塑料布之下拿出枪，众人静默片刻，突然炸开了锅。一位老人焦急地走向前，他解释道：“这是二战时我使用的枪，早就坏了，留着只为纪念。”

　　“哦？就是你们这帮人宁愿倒戈法西斯，也不愿加入苏联阵营么？”那名士兵高高举着手枪质问老者：“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说，你到底是谁？”

　　他步步逼近老者，突然，老者灵巧地踏上前一步，用胳膊肘抵住士兵的前胸，手臂一抬，那把枪“咣！”一声掉落在地。老者叹了一口气，俯身拾枪，那名士兵吓坏了，由腰间掏出手枪，撕声命令道：“放下枪！”

　　老人根本不理会眼前年轻的士兵，他拍拍枪上的尘土，又在身上擦拭了一下。那名士兵继续命令道：“放下枪！”并且他所有的伙伴都举起了枪，瞄准了老人。

　　老人无奈地看了眼士兵，不想过多狡辩。他拿着枪缓缓朝人群中走去，仿佛身后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对他吼。好几个士兵开始命令他放下枪，连尼古拉都看出那名老人根本没有攻击的意思，那些士兵却还忘情地嘶吼着，借着人多势众的机会体验危险。突然，比约尔疾步撞开身旁的士兵朝老者跑去，几乎同时，老人一回身，举起了手枪，对准了那名士兵。

　　那名士兵没有射击，而是丢下枪转身跑了。其他几名士兵同时开了枪，三枪打在墙壁上，一枪打中了一名路人的菜篮子，只有一枪打中了老人，在手臂处，子弹擦过，弹壳咣当跳跃着去了不远处。围观的人突然暴动了，上百人像洪水一样涌上来，四面八方包围住了眼前可怜巴巴地三十几个士兵。士兵们开始朝天鸣枪，见没用，最终平放枪管，开始朝路人射击。这些警卫兵都是年轻小伙子，刚在军营结束训练，被安置的都是最基本的站岗差事；刚刚，他们还幻想着出一次大任务，此刻他们却只想丢下枪，回到市中心的酒店楼下，偶尔抽抽烟，打打牌。

　　一名士兵的枪被硬生生挤掉了，他压根没有扣扳机的勇气。尼古拉看着那把枪滚出来，他上前捡起，对天开了一枪。第一枪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他又举起枪，开了第二枪。逐渐地，人们不那样疯狂了，他们寻找着枪声的位置，最后都看来了尼古拉这边。

　　“那名军官是谁？”一名路人问身旁的人，那人当然不知道；摇摇头，那人说：“看来头儿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尼古拉看着中尉问道：“不是说好先联系父亲么。”

　　他没有任何军衔，其实在场任何人都不必听他的话，当然，作为加加林元帅身边的人，他会受到尊重。那名中尉吞吞口水上前解释道：“已确定这里有叛党，有人开枪袭击我们的人，我们不得已实行自卫。”

　　尼古拉接过比约尔递来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了一下扳机。众人一阵惊呼，尼古拉道：“这是把废枪。”——您多年参军，竟然看不出？

　　中尉退后两步，露出了尴尬而又愤怒的表情。突然，又一阵枪响，那名中尉应声倒地，人群中一下子安静了。尼古拉抬头朝楼上看，危险时刻，他不但立刻确定了敌人的位置，并掩护着身后的比约尔退去安全的地方。不过这一枪看来是警告，所以尼古拉没有去墙根边，而是就地站定，护着比约尔，让比约尔开口讲话。比约尔抬高声音朝楼上喊：“……楼上的！”尼古拉忙对他咬耳朵：“不对，是左边那排窗户。”比约尔转了下头，对着正确方向再次喊：“楼上的伙计们。”

　　“楼上的伙计们，苏联朋友来此进行例行卫生检查，合格的话很快就回去。他们现在上来，大家配合一下，早检查完早下班。”

　　士兵们狠狠瞪了比约尔一眼，比约尔则毫不在意地叉着腰，嘿嘿地笑了两声。比约尔话音一落，楼上众人就像接受教官查房的小兵一样炸窝似地整理起了自己的“内务”，子弹被塞去裤子和袖口，手榴弹放去鸡蛋筐里，色情海报被掀开，凿空的墙内被硬生生塞入一门反坦克炮，塞的人一边使力一边咒骂：“谁抱回来的玩意儿，一次没用过，送人不好？”书架上的书早被掏空，一枚枚地雷夹在里面，半自动步枪则混入了晒衣杆儿中，一股脑立去了墙角。士兵们挨个查房，到顶楼时房内早是纤尘不染，看着士兵翻箱倒柜，大家便拿他们开玩笑。“找姑娘是不是？“我们这里可没有。”“要不我介绍个给你？楼下的苏珊，胸像西瓜那么大，就是年龄大了些，已经四十八了！”“是五十啊！”……士兵们不理会这些半生不熟的俄语，继续卖力折腾着，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搜到，推开里间时还撞上一对青年男女正亲热；本就憋得慌的士兵们顿时口干舌燥，听着房内的声音，再看着四面贴着的色情海报，带头人跺脚骂道：“操（和谐括弧）他（和谐括弧的姑妈和谐括号）娘的，什么鬼（前面和谐括号的弟弟）地方！”随后带着人下去了。

　　士兵们很折腾了会儿才走，走后，尼古拉和比约尔商量完毕，比约尔上前同一位地下党人交涉。无论如何对方也不想交出武器，最后尼古拉开口道：“我会报告元帅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从不在他面前说谎。”

　　“这是必要的？”对方问：“另外，你是谁？”

　　尼古拉不回答。对方又问：“我怎么相信你？”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伙儿轻快地跑来了这人身边，比约尔和尼古拉立刻认出她是蕾拉。姑娘对着这位男士说了什么，对方迟疑良久才点头。尼古拉和比约尔都冲姑娘笑了笑，姑娘上前一步，随意地扶住尼古拉的手臂，指着一条街说：“你们从那边撤退，那边安全。”

　　尼古拉感觉到姑娘在他口袋里丢了个东西，回到家中，他趁米迪不注意时拿出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是一间咖啡厅，在约瑟夫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