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时年十一岁》阿莱芒

2、二章

　　这下子要怎么办呀？吴邪边愤恨的揉搓着怀中无辜的毛团子，边使劲儿转着脑袋瓜。先不论赔偿的问题。赔偿一把伞没啥子大不了，关键是他要怎么回家呀。
　　今晚家里不会有人。也就不会有人会来找他。又没伞，而且看情形这雨得下很久。就算会停，那也得是很长时间后的事了，到时天一暗，自己也没那个胆子走西区的夜路回家……
　　唉……要不打电话叫老痒还是胖子来接我？虽然总觉得有点丢脸不过回家最重要。
　　“小哥，你……能借一下电话吗？”不知道为什么吴邪下意识要说出口的是小哥你家有电话吗……幸好理智还在。
　　“家里没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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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直觉还真准。

　　唉。不过这下难办了。吴邪捂着脸欲哭无泪了一下，又突然灵光一闪般轻微抖动了身子抬头便问：“哎小哥，你一个人住吗？”想来应该是不可能吧。
　　“不是。和盘马老爹在一起住的。”
　　“……盘、盘马老爹？……哎那个猎户吗？”我的娘哎，千万别是啊……唔啊不、说粗话了呸呸。
　　“恩。”
　　“……他现在在屋子里吗？”
　　“没有，出去了。”……幸好。
　　“……那，那个……他……是你爸吗？”虽然明知这句话有点八卦，但是吴邪还是熬不住好奇心问了。这也不能怪吴邪，只是真的很难免——这镇上的人都知道的，是这生性乖僻又身手了得的镇上最厉害的猎人，盘马老爹，带着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小鬼头，住在镇的最西边。谁都不晓得他俩的关系。镇里人个个好奇得抓耳挠腮，但就是没个人敢顶着盘马老爹阴霾密布的脸问个清楚。这下吴邪虽然很震惊面前这小哥就是那小鬼，但还是很快醒悟过来赶紧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回那小哥倒犹豫了会，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移了移，移到吴邪脸上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对着吴邪果断的摇了摇头。
　　得到了答案，吴邪舒畅的长呼出一口气，心里头暗喜可以回去好好臭屁臭屁了。又重新打量了一遍这闷油瓶子，突然想起了那远古的记忆。

　　平日里这盘马老爹除了必要的事务和采购，不会踏出西区这个荒凉的地方。而那个更为神秘的小鬼头——也就是现在的闷油瓶子——在到达适学年龄之时却又拖延了一个月才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中。
　　一年级的时候吴邪就曾经坐在三叔的肩膀上穿过层层围观人群看到过那个小鬼。那时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挺模糊的，就像下雨时透过雨痕蜿蜒的窗户往外看那样。记不太清。只记得当时自己撅着嘴很失望，心里直琢磨要怎样揍老痒一顿。原本还兴奋的以为会看到怎样的一个神秘又强大的形象，但事实上不过是一个平凡又普通的臭屁小孩罢了。甚至自己一眼望过去还认不出谁是被围观的主角。亏自己还忍着满脸的唾沫星子和老痒磕磕巴巴令人不耐烦之极的话语衷心期盼过。
　　之后虽然同校同级，但不在同栋楼就再没见过了。不过也可能见过没印象。

　　当时的吴邪似乎就只有忿忿和失望，不过现在的吴邪就只想笑。不知道为什么的就想笑。

　　话说回来……这闷油瓶子似乎是和老痒同班的？……应该是。这闷油瓶女生缘特好，当时三年级编班的时候女生间传得很疯，连带得男生圈里也都人尽皆知。

　　不想这个了。吴邪摇摇头，把怀中的小崽子换个姿势又抱紧了点。现在这样既不能回去也没办法叫人来接自己。虽然可以冒雨回去但这样的话很容易感冒，他可不想体验鼻塞的滋味。如此这般，那好像只有留宿了？……和一个面瘫加一个阴戾的老家伙待在西区的一间老房子里，还要待一整晚…………我还是冒雨回家好了。
　　不管怎样先问问盘马老爹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吧。
　　“盘……”
　　“你赶着回家吗。”
　　快要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吴邪愣了一下，抬头疑惑的看着那闷油瓶子。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乖乖回答了问题：“也不是……”说着顿了下，在闷油瓶直直的目光下便把刚才自己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吴邪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或有什么好提议，把所想的都说出来后就想继续问刚才半路夭折的问题。却不想他刚张开嘴就又被狠狠噎了回去——“你等我会。”话音刚落吴邪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又被一声不大不小的水声惊了下。

　　因为雨小了点，所以门口的瀑布已经弱化成淅淅沥沥的雨珠连绵落下。而不久前有个身影就穿过这雨帘冒着雨不知去哪了。
　　怀里的毛团子肚皮一起一伏的睡得正酣。而吴邪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扔下一句话又莫名其妙的冒雨出去了。到底是去干什么呢。还是不管不顾的冒雨去的啊也不怕会感冒。
　　就像头顶着个大问号一样，吴邪一个劲的想。想着想着眼前却朦胧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头一低就眯眼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被惊醒的，好像在梦中被什么吓到了但却想不起来。
　　迷糊的睁开眼，眼前是灯泡昏黄的光线，桌子的影子黑黝黝的印在那，木制的地板在灯光下看起来有点晃眼。
　　头一抬，就看到自己对面坐着个男孩。他低着头，模样特别认真的研究着桌子。刘海有点长，妥帖地贴着额头。有些细小的发丝则翘在空中，被灯光染成金黄色的。整个人感觉舒畅自然了许多。大概是因为现在不比之前，浑身是干燥的吧。
　　“矣！”猛然清醒，刚睡醒的恍惚霎时消失殆尽。睡前的情形也一下子浮上脑海。“哎哎哎。”一意识到坐在对面的是谁，吴邪就被惊得跳了起来。连带地，怀中的小猫从膝盖上滚落了下来。趴在地板上不满的喵喵喵叫唤着。但没有人理它。
　　“你、你去哪了……矣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候？雨停了吗？”连珠炮似的问话。吴邪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惶惑感，心里慌得紧。脚掌心有种失重感隐隐传来。莫名其妙睡着后总会有一段这么个情绪反应。
　　对面的人抬起头来，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似乎在等待吴邪彻底平静下来。
　　被他这么毛毛的一盯，吴邪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边悄悄红了耳根子，一边在心里招呼自己耳刮子——你以为彼此有多熟啊在人家家里睡着就算了醒过来还这么傻呆蠢！呜！脸都丢尽了……

　　吴邪这一长串自我批评闷油瓶自然不知道，八成也没兴趣。他耐心地等吴邪回过神来后，就简略地回答了他刚才连珠炮似的问题。

　　听闷油瓶子说，他出去是给吴邪买伞去的。吴邪听了既惊诧又过意不去，不过照闷油瓶的意思来说其实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反正自己全身早就湿了那再淋几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去了。后来却天意难料，没想到天竟然黑得这么快。大概是今年季节延迟吧。不过雨已经缓缓停了。
　　回来后看到吴邪睡着了，也就没打扰他。反正天黑都黑了，早醒晚醒不都一样。接着他就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开了灯坐这儿发呆等吴邪醒了。

　　闷油瓶又说，盘马老爹不喜欢有外人，所以吴邪是不能留宿的。他大概八点多就会回来。在这之前吴邪得离开。
　　听到这吴邪就开始苦逼脸了。就算有伞，但他可是真的很怕黑啊，怎么走夜路啊。正在吴邪打算慷慨就义突破自己的人生极限潇洒摸黑走一回时，就听那小哥又说道：“所以，我陪你回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