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大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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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渊守在今拂床边的第三个夜晚，一直安静昏睡的今拂体内毫无预兆地涌现出一股磅礴的力量，像是要从中挣脱出来，又被神璧之力生生掣肘住。两股力量就这样在今拂体内对峙起来，不时冲撞对抗，引得今拂整个人也跟着时不时地抽搐、颤动。
印渊眉间一紧，正打算出手，却在看到今拂周身那个巨大的虚影后停了下来。那抹浮现在今拂身上的淡绿环佩虚影，正是上古神器昆仑神璧，也便是今拂的原身。
昆仑神璧的本源之力出现的刹那，印渊抬手便在整个卧房周围接连设下九层封印。
卧房之内，深碧色的本源之力充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印渊负手立于床边，双眼紧紧锁在今拂身上。说来也怪，另一股力量在本源之力出现之后，竟立刻安静了下来，乖顺地由着本源之力包裹住回到了今拂体内。直至天微微亮，本源之力才逐渐消失。
印渊上前一探，不出他所料，今拂体内原先混乱的灵力已经彻底平稳下来。而今拂的修为更是从上玄的第五层刚入门槛一下子跃升到了第六层顶峰，只需最后一步便能迈入第七层。伸手轻抚过今拂的脸颊，印渊微叹一声，眸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纯粹的生命之力，这就是当初天帝非要那样做的原因之一啊……
阳光顺着半开的窗户缝儿蔓延进了卧房，感觉到有些刺眼，今拂背过身打算继续睡下去。习惯性地想要扯过被子挡住脑袋，这次伸手却没抓到被子。今拂皱了皱眉，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又翻过来想要找被子，睁开一条缝儿的双眼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还没睡醒，师父怎么可能在这里？今拂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一边嘟囔着“混蛋师父，只知道救美人，再也不理他了”的话，一边扯过终于找到的被子把脑袋埋了进去。
此时印渊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在听清楚小徒弟嘴里嘟囔的话的时候更是到丰富到了极点，之前的好笑还没来得及褪去硬生生给卡在了有些狼狈的脸上，真可谓是精彩绝伦。他突然有点明白照澜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不过相比起上一世那个乖巧懂事，让人放心到极点的她，他倒是更加喜欢如今这样的她，活泼古怪，还会时常耍些小性子。
想到这里，印渊嘴边不由溢出了一丝笑，就如同此刻映照在今拂身上的阳光，耀眼而温柔。
怎么都睡不安稳，总觉得今天哪里不对劲的今拂终于放弃了挣扎，一把掀开被子，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这次，映入眼帘的人影变得清楚了很多。今拂坐起身，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又过了会儿，使劲揉了好几下眼睛的今拂终于确定，传说中只身跑去妖界英雄救美的师父他老人家如今正笑眯眯地站在她床头！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对了，她一定还没睡醒，做梦呢！
也就那么呼吸一两下的时间，今拂做出了自认为相当明智的决定，倒头继续睡觉。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肯定就不会这样了。没错，肯定不会了。
“还没睡够？太阳都照屁股了。”印渊含笑的声音如今在今拂耳朵里等同于炸雷。
刚闭上眼睛的今拂“唰”的一下又睁开，惊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师，师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被吓了一跳的今拂有些结巴地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印渊扬了扬眉，有些好笑地问道。
印渊这么一问，今拂立即想起了他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下巴一抬，脸瞥向一边，今拂没好气地说道：“哼，师父不是去英雄救美了吗？”
“嗯。”印渊很平常地点头应道。
“你……”一拳打在棉花上，今拂被堵了一口气，撅着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印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救完了自然就回来了，难不成还留在妖界不成？”
又被堵了一口，今拂像是霜打的白菜，焉了下来。她果然是没睡醒，竟然蠢到和师父斗……一想到师父千里迢迢去救人，今拂心里又挫败，又不甘，满脸的阴郁。不过一想到印渊是只身前往妖界的，今拂又忍不住担心了，赶忙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啊？”今拂指了指自己，有些摸不清头脑。
“拂儿，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修炼之时必须心静专一，心烦意乱之时切不可强行修炼。”想到此次的凶险，印渊的语气也不由严厉了些，“灵力混乱，走火入魔，你可知若不是你卓叔叔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早就没有了！”
今拂整个人一震，这才回忆起来自己当时晕倒在房内的情景。那日，她听到照澜和嵇卓的谈话，知道师父竟然是只身前往妖界救萦绛公主。夜里修炼的时候，脑子里一直萦绕着这件事儿，乱糟糟的根本没办法静下心。为了不去想这件事，她强迫自己沉下心去修炼，谁知道没过多久就灵力反噬，晕倒在了房里。现在才知道，她竟是走火入魔了。
听到师父严厉的训话，今拂心里莫名的委屈，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看到小徒弟一脸委屈伤心的模样，印渊的心蓦地软了下来。他哪里是在责怪她，他这是后怕。他不想再一次经历那五百年中的日子，哪怕只是一天。
“哭什么？”两颗泪珠就挂在眼眶上，转悠转悠就是不肯下来。印渊伸出手，抹去今拂眼眶上的泪水，叹道：“别哭了。”
谁知这话刚说完，还未离开今拂眼眶的手指上就立刻沾满了泪水。
今拂睁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印渊，眼泪像是流不光似的，“吧嗒吧嗒”地不停往外掉。见印渊一时愣在那里没反应，今拂干脆“哇”的一声，大声哭了出来。
面对突然泪如泉涌的小徒弟，印渊脸上闪现一瞬间的无措，然后有些笨拙地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道：“好了，别哭了，拂儿，听话，别再哭了……”
生平头一次哄人，印渊实在找不出别的话来。只能不停重复“别哭了”这几个字。
谁知今拂根本不给他面子，哭得反而更来劲了。
这下，印渊彻底没法子了，干脆也不哄了，只是安静地帮她擦眼泪。
等到今拂哭够了，她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一边还时不时地抽泣，一边用红彤彤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印渊。那眼神，好像在说：师父，你欺负我……
“拂儿，我不是怪你，我是担心。”擦干今拂脸上的泪，印渊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听到印渊这么说，今拂心里的委屈顿时飘走了老大半，眨巴着眼睛告诉他自己原谅他了。然而印渊下面的话，让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之所以知道萦绛被三骨掳去，是因为我曾为她算过，知道她此次会有性命之危。救她，一是为了还我所欠她的，二也是为了整个仙界。”看到今拂吃惊的样子，印渊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上一世，就是因为她从来不问，他也不懂得要解释，最后才会让他遗憾如斯。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要告诉她。在别人误导她之前，在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之前，亲口告诉她。
“师，师父。”今拂有些缓不过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向她解释这些。
“好了，起床，睡了这么久，别想再偷懒。”印渊拍拍她的脑袋，笑着出去了。
今拂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印渊出去，关上门。然后，傻傻地笑了。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开心。
等到今拂洗漱完毕，吃完饭后，印渊才将她修为暴涨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种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惹得今拂兴奋地直叫，什么叫因祸得福，她可算切身体会一次了。还差一点点，她就能突破上玄第七层。等突破第七层，她就能去人界找哥哥了！
看到今拂一脸的兴奋劲儿，印渊决定暂时不泼她冷水，先让她高兴段日子再说。以今拂现在的这点修为，想要突破第七层，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做达到的。
眼看着目标近在眼前，不用印渊督促，今拂就乖乖地回去修炼了。
“照澜，我要去占星塔。这段日子，你小心照看着点拂儿，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禀报。”等到今拂离去，印渊叮嘱照澜道。
“是。”照澜应了一声，也退了出去。
照澜离去之后，印渊也动身朝占星塔走去。占星塔位于西倾山最高的丛冉峰之巅，离长留宫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印渊飞至丛冉峰山脚，开始徒步向山巅走去。
这世上，神，本是存在的。然而十万年前，不知缘何，众神陨落。
自此，三界之内再无神。
天帝兮璿和天后芊央因身负金龙血脉，统领仙界。
他、嵇卓、黎英以及宗砚，因有缘得到上古神器，晋升神君。
除了神器昆仑神璧之外，他还得到了太微玄术的残卷。仅凭此残卷，即便数万年的参悟只是领悟了些皮毛，他的卜算之术依然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神之力，虽未真正见识，却也由此便可看出一二。
登上占星塔，印渊收回思绪不再多想，闭目沉心静坐于塔顶。直至日落月升，才再次睁开了双眼。天命不可违，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这浩瀚苍穹有它自己的法则，谁都不容违逆。卜算之术，可知吉凶，通晓未来，然则万不可逆天改命。逆天改命，只会引来大祸。
这一次，他救萦绛的真正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零星的片段再次出现在印渊眼前，待到上次占卜时候看到的画面结束之后，出现在印渊眼前的是押川山的妖狐一族，他们集体跪于祭坛之前。画片飞逝，紧接着，印渊看到了一个人影，一身黑衣，手持一把滴血长刀站于累累尸骨之上，而后那人缓缓转过了头……
一双血红的妖异双眼，饱含杀意的眼神霎时从未来直直穿透而来。
“噗——”术法反噬，鲜血染红了印渊的白衣。
他没看清那人的面容，唯独那双眼，那样清晰。
真正的煞气，那是从地狱回来的人才会拥有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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