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解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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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摇光之后，绝尘和陆青云一同走在返回蟠龙殿的途中。一路上不断有宫女向陆青云请安问好，皆是秋波流转，笑语嫣然。
绝尘不由得感叹：“陆将军在宫中好受欢迎。”
陆青云笑道：“以凌宗主的品貌，在宫中待久了必定比我还受欢迎。在下曾听闻当今七国之内有两大绝世美男子，一位是旒国储君，另一位则是庆楚雍亲王二世子。这两位之中在下见过前者，可如今跟凌宗主一比，犹逊色三分啊。”
绝尘听了不禁失笑：“陆将军抬举了。凌某虽无幸见到您说的那两位，但在目前见过的人当中，贵国的皇帝陛下也应称得上‘绝世’了吧。”
“这个，呵呵……”陆青云讪讪地笑了笑，心想不知要是那位“铁血皇帝”听到凌家宗主的称赞会是什么反应。
两人边走边聊，经过一处院落时，绝尘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面前的景物，若有所思。
那是一座清新淡雅的建筑，从外面可以看到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梨树，现在天气尚冷，梨树还未开花。令人不解的是，里面明明可以看到宫人在忙碌，外面却被侍卫严密把守。
陆青云觉得绝尘似乎感兴趣，便为他介绍：“这是白鹿苑，曾是先帝四皇子的居所。自从陛下登基后，这里就成了皇宫的禁地，只有陛下本人才可以进去。”
听了陆青云的话，绝尘微微点头，默默地转身离开。
蟠龙殿中，身体恢复的明辉已经开始每日例行的公务处理。他一边批阅着积压了几天的奏折，一边听着几位大臣的汇报，余光却时不时瞟向窗边。
已经换上了一身侍卫装束的绝尘，此时正倚靠着雕花窗棂，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托腮，对着脚下的几盆花发呆。深色的紧身衣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不同于往昔身着素色长装的那种优雅与超然，现在的绝尘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精悍美感，再被四周的鲜花加以衬托，明辉突然感觉今天的蟠龙殿比以往明亮了不少。
“凌侍卫，皇上问您话呢。”福禄的提醒让绝尘从思考中回了神，转头一看，众人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大臣们的表情恨不得能把自己吃了。
托着腮的手放了下来，绝尘看向明辉，不紧不慢地问道：“陛下刚刚问我什么？”
“皇上问你对这次下毒的事情怎么看！”兵部尚书宋彧快要气疯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侍卫。朝野上下有几个亲眼目睹绝尘为皇上解毒的大臣，其中就包括这位宋大人。一般情况下，对于这种身份不明的江湖郎中，重赏一下也就够了，皇上就是爱才也该让他进太医院，这封了御前侍卫天天带在身边算怎么回事？虽说整个燕周都知道皇上喜好男色，可就这么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小白脸也太轻率了。宋彧本是个直性子的人，在看到绝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时果断地爆发了。
绝尘对宋彧的第一印象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脾气火爆，一届莽夫，完全不对他的胃口，于是直接无视。转而问明辉：“陛下可是在这里毒发的？”
“正是。”明辉回答着，饶有兴趣地望着绝尘。
“陛下春宴那天可吃了什么？”
“只饮了两杯酒。”
“果然是酒。”绝尘自言自语着，眼中精光一闪。
“我们刚说完酒中没毒，你听了吗？”宋彧又跳了出来。
“我可没说酒中有毒，笨蛋才会把毒下在酒里。”绝尘轻蔑地挖苦道。
“你——”宋彧刚想发飙，却被陆青云和韩子宵齐齐按了下去，生怕他惹毛了绝尘。
看到宋彧一副想吃人又被生生压制住的表情，绝尘的心情稍稍愉悦起来，询问明辉的语气也变得柔和：“陛下那天的酒杯还在吗？”
明辉朝福禄摆了摆手，不一会儿，一个翡翠盏被端了上来。
绝尘接过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一抹了然的笑容跃上眉梢。他步履轻快地走到御座前，捉住明辉的手让他将手指伸进杯中，看着皇帝一脸不解的表情，笑着说：“陛下摸摸杯底，感觉一下有什么不一样？”
明辉照做，仔细地触摸一番后，微微蹙眉道：“过于粗糙了。”
“没错。”绝尘说着，将翡翠盏冲阳光举了起来，引导着明辉看过去，“这个翡翠的质地，并不是我们常用的芙蓉种或者金丝种，你看这个……”说着，指向那些在浅绿色杯身中若隐若现的蓝绿色纹路。
“这是……冰种！”明辉脱口而出。冰种是翡翠中罕见的品种，但是却很难和其他用于做器皿的种类区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明辉认真思考的表情，绝尘继续微笑着说道：“你刚才摸到杯底粗糙，那是被人刻意磨过的，目的就是让你在喝酒的时候把冰种的粉末一起喝下。”
听了绝尘的分析，明辉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朕并没听说过冰种的翡翠有毒啊？”
“冰种本无毒，但再加上它就不一定了。”说着，绝尘拉起明辉来到窗下，指了指其中一盆花，示意明辉观察。
“这是墨兰，朕的蟠龙殿里一直都有。”琥珀色的瞳孔盯着绝尘，明辉的兴致愈发浓烈了。
绝尘摇了摇头，道：“这是墨兰没错，但墨兰有很多种。相较于燕周产的墨兰，它的叶子上有些许斑点，花色也深了些，这是只有延赵南部才有的斑叶墨兰。服了冰种的人在闻到斑叶墨兰的香味后，体内便会产生一种毒素，至多五天，就会于昏睡中气绝身亡。陛下，您身边的物品被人调换了。”
看着绝尘严肃的表情，明辉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如果不是遇到眼前的人，如果这个人不是碰巧来到燕周，再如果他没有看到贴着他重病的告示，或是不愿来为他治病，此时的他是不是已经命丧黄泉？虽然曾经在得知皇兄的死讯时他一度觉得生命已不再有意义，可是在遇到了凌绝尘后，他突然对生命产生了某种敬畏，他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他想让这个人陪着自己一路走下去。
“荒谬！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这等歪理！”听了绝尘的一番言论之后，礼部尚书魏津撅着一把山羊胡，满脸的不屑。
绝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魏津一番，既不怒也不气，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片薄刃，轻轻地在杯底刮了几下，端起茶壶将杯子斟满，面带微笑地踱到魏津身前，清越如寒泉般的嗓音响起：“既然大人认为凌某说的是歪理，饮了这杯茶如何？”
“老夫凭什么要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魏津后退了一步，略带惊恐地说道。
“这杯子是陛下用过的，茶也是陛下喝过的，大人竟说它们来历不明？”绝尘凤目微挑，又逼近了一步。
“你你你——血口喷人！”魏津一边后退，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绝尘，刚想说什么，却被明辉低沉的声音打断。
“魏爱卿无需多言，是与不是一验便知。”明辉说着，向福禄使了个眼色。
福禄去门外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便有小太监抱来一只兔子。小太监接过绝尘递来的杯子，给兔子喂下杯中的茶水，没过多久，兔子便昏死过去。蟠龙殿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明辉发话了：“下毒的事情已经解决，各位爱卿看也看了，问也问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诸位大臣们互相看了一眼，齐齐行礼告退。
小太监捉着昏死的兔子的耳朵，行了礼也欲告退，却被绝尘叫住。一把夺过兔子，绝尘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到兔子嘴里。
明辉看着这样的绝尘，不由感到好笑，于是问道：“朕吃的就是这种解药？”
“陛下吃的当然是这种，不然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绝尘的语气带着点怒意，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家伙。
“原来在你眼里，朕和兔子是一样的啊。”明辉看着绝尘怀里的兔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嫉妒它。
“陛下，众生平等，它已经为您吃了很多苦了，还请您好好善待它。凌某有些累了，先行告退。”说完，绝尘把还在昏迷的兔子塞到了明辉怀里，转身离开了蟠龙殿。
明辉就这么抱着兔子盯着绝尘消失的地方，脸色由晴转阴。这个凌绝尘，怎么变脸跟翻书一样？刚才还牵着自己的手眉开眼笑，现在又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一旁的小太监不知如何是好，刚要小声询问福禄，就听到明辉严厉的声音：“给朕好好养着这兔子，谁要是伤了它，朕绝不轻饶。”
小太监听了，吓得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就在刚才，他还想把这只兔子直接扔了，现在皇上下了旨，他恨不得用头顶着它回去当祖宗供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解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