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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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公子且慢！”明辉见绝尘欲走，急忙扬声阻止。
“陛下还有事吗？”绝尘转身，略带疑惑地问道。
正值身着彩衣的宫女从绝尘身边经过，重新为明辉奉上茶盏。就见燕周的皇帝拿起杯子，没有立即喝茶，反而拿起杯盖放把玩起来。目光落在手中青翠欲滴的翡翠盏，明辉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朕有一事不明，凌公子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讨回茶钱呢，还是专程来为朕解毒呢？”
“恕凌某愚钝，还请陛下直言。”绝尘再次抱拳，望向主位的明辉。
指尖轻叩着桌案，明辉抬起头，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朕只是很疑惑，既然凌家的损失由户部尚书引起，为什么凌公子来到晋阳不先去尚书府，反而直接进了皇宫？偏偏朕中毒在身，连太医院也束手无策，唯独你一来朕的毒便轻而易举地解了，这此间种种联系在一起，凌公子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凤目中闪过一丝警觉，绝尘冷声道：“陛下言外之意，凌某与陛下中毒之事脱不了干系了？”
绝尘戒备的神色没有逃过明辉的眼睛，燕周的皇帝放下杯子，老神在在道：“朕当然不会这么想。怪就怪事出蹊跷，时至今日朕还不知道自己如何中了毒，中了什么毒，甚至连毒药的来源都没有头绪。既然凌公子是凌家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不如在宫中小住几日，助朕查明真相，以绝后患。凌公子意下如何？”
明辉的建议看似邀请实则威胁，绝尘只觉得从那双酷似兽瞳的琥珀色眸中射出两道寒光，一时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余光扫视四周，就见御林军统领陆青云的手正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看样子想走是不那么容易了。
这种被人压制的感觉让绝尘很不舒服，绝尘按着眉心长嘘一口气，再次看向明辉，“恭敬不如从命，凌某就叨扰陛下了。不过……”说着，不甘示弱的神色跃然眼底，“作为回报，我希望今后凌家商品在燕周的税收减少三成。”
“呵呵呵……”明辉大笑。听见这笑声，陆青云和韩子宵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大国三成的税收，这个凌公子胃口也太大了吧。
先前还谈笑风生的明辉瞬间严肃起来，低沉的声音充满威压：“不知公子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朕谈条件？”
绝尘并没有在意明辉突然施加的压力，从容地从身上取出一块木简，递了过去。一旁的福禄急忙呈给明辉，明辉接过看了看，是一块令牌状的木简，上面模模糊糊地画着一个太阳的图案。“凌公子，这是……”
“请陛下拉上窗帘。”
明辉颔首，福禄忙吩咐侍从照做，待屋子逐渐暗下来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伴随着绚丽夺目的光芒，丹凤、鵷鶵、青鸾、鷟鸑、鸿鹄五种颜色的神鸟依次于木简上显现出来，围绕在太阳的周围。那图案，俨然是传说中的“五凤朝阳令”。
“莫非公子就是凌家这一任的宗主？”明辉的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
见绝尘微笑着点头，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长久以来，凌氏一族的宗主虽然实际存在着，却从未露过面，世人几乎要把他们当成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了。不止如此，凌家宗主的选拔比王的选择要严格得多，它不看出身，能当上宗主之位的，只有家族中最强的人。而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怎能让人不惊讶？
明辉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这样，一切超乎常理的事情就都能解释通了。没想到他此番试探竟阴差阳错地诈出了凌氏一族的宗主，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如果能得到此人鼎力相助，不单能够查明自己中毒的真相，兴许未来的霸业……
想到这里，明辉放松了心情，颇有些调侃地说道：“凌宗主，说起来我们可是亲戚呢。既然是亲戚，一切就好说了。”这是事实没错，两家的祖先本就是同源。
因此绝尘也半开玩笑地说道：“凌某不敢当。陛下的亲戚，下场可都不怎么好。”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再看时，一把阴森的单刀已架在了绝尘雪白的脖子上。
“凌宗主，皇上的亲戚可不是说不想当就能不当的！”冰冷的声音出自举刀的男子，他一身黑衣，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透着寒光的眼。
“壮士何出此言？”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绝尘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一般，眯着眼睛看着黑衣男子，仿佛他才是执掌对方生死的人。
“燕周开国之君曾立下一份遗诏，上面指明在必要之时凌家宗主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凌宗主认为是什么意思？”男子说着，释放出杀气。
“住手！”明辉一声断喝。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协议即将达成之时，他的暗卫竟然自作主张地出手。
“主上，此人不除，必留后患。”黑衣男子语气坚定。顺便一提，他和今早向明辉汇报的是同一个人。
“无涯，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朕了？”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可无涯却感到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刚才的一时冲动让他差点忘记，自己的主子何时容得了他人的违逆。
无涯急忙收刀跪地，低头道：“属下知错。”
“退下。”沉着脸看着消失的暗卫，明辉转向绝尘，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凌宗主受惊了，朕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还请凌宗主以御前侍卫的身份伴朕左右。不知凌宗主意下如何？”
“凌某自身倒是没有异议，只怕我这个后患留在陛下身边会给您造成麻烦。”绝尘淡淡地说道，面无表情。
“凌宗主言重了，能得到凌家最优秀的精英保护，朕高兴还来不及。”见绝尘的态度转冷，明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凌某还有些事要让下人交代给家里，望陛下允许我的侍童出宫。”经过刚才的小插曲，绝尘不敢保证今后待在皇宫里出什么岔子，他并需事先做好准备。
“朕准了。青云，送凌宗主的侍童出宫。”明辉吩咐道。
“臣遵旨 。”陆青云躬身领旨。
“那么陛下，凌某告退。”绝尘朝明辉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蟠龙殿。阴晴不定，变化无常，他果然最讨厌皇帝了！
看着那略显消瘦的背影，不知怎的，明辉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个凌绝尘似乎对他没有恶意，也许是自己做的过分了。可在这宫廷之中，又能容得下谁一丝一毫的大意呢？
再说摇光自清早绝尘去蟠龙殿起就一直在他们暂居的别院门口守候，见绝尘和陆青云一前一后地走过来，立刻像离巢的鸟儿似地奔了过去。
“主人，您可算回来了，摇光等了好久——”当目光落到绝尘的脖子时，摇光顿时大惊失色，“主人，您怎么受伤了？”
见摇光神色慌张，绝尘连忙伸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刚刀刚刃停留的地方留下了一道血痕，似乎并不严重，只是擦破了皮而已，却由于精确的计算不会立即流出血来。看来，那个叫无涯的暗卫是打定主意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想到这，绝尘扯出一个促狭的笑容：“才不是受伤呢，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只疯狗，一时疏忽被狗爪子挠了一下。”
摇光立刻睁大了眼睛，无比惊讶地问：“皇宫里还有疯狗？”
“燕周的皇帝喜欢养狗，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只疯的。对了摇光，你快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和陆将军送你出宫。”说着，绝尘向屋内走去。
摇光刚想说什么，见绝尘神色凝重，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双大眼睛不满地瞪着陆青云，聪明伶俐的少年摇身一变，变为一只发怒的小公鸡：“陆将军，我现在要给公子包扎伤口，请您在门外稍候片刻。还有，希望您从今往后多多注意，可别让我家公子再被疯狗伤了！”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陆青云一脸窘相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想这对主仆挖苦人的本领真不是一般的高。
屋内，摇光一边给绝尘上药，一边小声抗议着：“摇光不要出宫，摇光要留下来保护主人。”
敲了敲摇光的脑门儿，绝尘笑着说：“你主人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这皇宫里不比寻常，带上你反而放不开手脚。你离开正好可以去宫外接应我。”
“宫外不是有岳大哥吗？”摇光不解地问。
“有些事长庚是做不到的。”说着，绝尘从怀中掏出了绘有“五凤朝阳令”递给摇光，“带上我的令牌，非常时刻，你身为我的随侍可以代替我调动凌家所有的力量。切忌提醒长庚，不可鲁莽行事。”说完，绝尘拍了拍摇光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信任。
“属下遵命。”摇光单膝跪郑重地接过令牌，再起身时，神情已不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年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