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记》夜烬沙华

8、第八章 谜团

　　御花园中，陆青云正陪着明辉练剑，绝尘则坐在一旁的阴凉处品茗。透过茶香弥漫的氤氲雾气，绝尘一边欣赏着剑光纷飞的场景，一边暗自感叹着明辉武艺的精深。那个陆青云，年纪轻轻就当上御林军统领，武功必有过人之处。而与他过招的明辉，一边气定神闲地接下对方凌厉的招式，一边迅猛地步步紧逼，就听得一声金属相击的重响，陆青云手中的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远处。

　　“陛下神武，臣输了。”陆青云说着，朝明辉深施一礼。

　　“青云应该多加练习才是，身为朕的御林军统领却敌不过朕，说出去该被人笑话了。”将宝剑递给一旁伺候的福禄，明辉说道。

　　“陛下教训的是，臣回去一定多加练习。不过以陛下的武艺，就是武林高手恐怕也未必敌得过，臣就算再练十年也赢不过您的。”陆青云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剑，笑着说道。

　　明辉摆了摆手，向绝尘的方向走去，拿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绝尘不禁打量起眼前的男来。就见明辉一身宽松的杏黄色练功服，淡金色长发束在脑后，由于运动而松散的领口露出健康的小麦肤色，质地轻薄的衣衫被汗水浸湿，隐约勾勒出下方饱满精悍的腹肌。经过那么剧烈的打斗竟然能够面不红气不喘，这个人的身体还真是好的令他羡慕。

　　见绝尘正认真地打量自己，明辉在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于是说道：“凌公子身为凌家宗主，想必剑术一定了得，不如陪朕练习一下，让朕也开开眼。”

　　“凌某不用剑，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绝尘说着，眼睛转向了旁边。

　　见绝尘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明辉赶紧补充道：“不使剑也无妨，凌宗主只要挑一样用着顺手的武器就好。朕跟青云比试久了，都试不出自己的水平来了。”

　　见明辉执意要比，绝尘也不好扫了皇帝的兴。起身来到兵器架旁，一一扫视着上面陈列着的兵器，终于拿了一根软鞭向明辉走来，“凌某只对鞭术略知一二，陛下要是不嫌弃，就跟凌某过过招吧。”

　　“凌宗主过谦了。”明辉说着，接过侍从双手呈上的宝剑，与绝尘拉开了距离。

　　“陛下请先出招。”绝尘说着，垂下握着软鞭的手，右脚微微向前迈了半步，全身摆开了防御的最佳状态。

　　“朕不客气了！”说着，明辉手腕一翻，长剑如游龙一般直奔绝尘的咽喉。

　　好快的速度！绝尘心中暗暗感叹着，抬手扬鞭，躲过明辉的攻击，与他战在一处。

　　剑光流转，激起阵阵尘土，鞭影横斜，卷起片片飞花，刹那间，原本宁静祥和的御花园中充满了肃杀之意。两人的招式快得让旁观者看不清晰，只觉得在光影中有两股气流在抗衡。随着最后一片花瓣的落下，众人终于看清了场地中央的情景，明辉的剑指着绝尘的咽喉，只差半寸，而他的手臂则被绝尘的软鞭牢牢缠住，前进不了一分。

　　绝尘率先撤回了鞭子，冲明辉抱了抱拳，道：“陛下，若论内力您已经赢了。”

　　抬起袖口拭了拭额上的汗珠，绝尘认输地笑了笑，刚才他已深切地感受到了明辉浑厚的内力，就像现在，他已经累出了一头汗，而对面的男人只是微微喘息而已。

　　“单论内力的话或许如此，从整体上看就不一定了。”明辉调整了呼吸说着，让出了身后的墙壁。

　　只见刚才还空空如也的汉白玉墙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幅画卷。深深浅浅的鞭痕结合着光与影的效果竟神奇得如同画笔一般，描绘之物不但拥有清晰的轮廓，甚至连色彩也能分辨出来。画面上，一条白龙凌空翱翔，叱咤九天，一条黑龙潜卧水底，宛若沉睡。而画面上的景物，不管是两条龙还是陪衬它们的云朵和波涛，皆栩栩如生。在场的所有人都赞叹着绝尘的堪称绝世的鞭法，却又同时对画的内容唏嘘不已。毕竟这里是皇宫，可被称作龙的人只有皇帝一个，现在弄出两只，难道不是在挑衅皇帝的君威吗？

　　然而明辉却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饶有兴致地问道：“凌宗主，这画上之物可是指你我？”

　　“不然。别说凌某身上并无半点王者之气，就是这图也非凌某在心中预先想好，只是配合着陛下的剑招，自然而然画出来的。”绝尘说着，也望着墙壁，眉宇间透着不解，思考片刻继续说道：“要是陛下看着不痛快，就换一面墙吧。”

　　“凌宗主多虑了，朕的心胸还没那么狭窄。这皇宫能留下凌宗主的真迹，着实增光不少呢。”明辉正说着，突然面前黑影闪过，暗卫队队长无涯现出身形。他在明辉脚下单膝跪地，环顾四周，大总管福禄立刻带着一群太监宫女识趣地退下了。绝尘刚想回避，却被明辉叫住：“凌宗主但听无妨。”

　　见皇帝都这么说了，绝尘只好停下脚步，就听无涯汇报：“启禀主上，尚寝局的女官自尽了。”

　　自尽？绝尘听了不由得一惊。这几天，经过他严格的检查，发现明辉日常用品中有好多都混入了某种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发作的毒，种种迹象都把矛头指向了尚寝局。就在他们刚要调查尚寝局的时候，管理的女官竟然自杀了，这是何等巧合啊！畏罪自杀？不太可能。合理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隐藏证据。

　　只见无涯起身向暗处招了招手，两个和他穿着同样装束的暗卫抬来了一具尸体，无涯揭开盖着尸体的白布，正是尚寝局的女官。尸体已经验过了，是服毒自尽。明辉看过后摆了摆手，无涯就命人将尸体抬走了。

　　就在尸体被重新盖起的一瞬间，裹尸的白布撩起了右臂的袖口，一截肌肤露了出来，上面红豆大的一点引起了绝尘的注意。那形状和颜色怎么看都不像先天的痣，反而酷似女子的守宫砂，绝尘心里暗自思忖着。可是，在发展至今的七国，早已没有女子再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的贞洁了，为什么燕周皇宫的女官会在身上施用这古老的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