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一章 决定 ...
-
两个人沉醉在琴箫合奏的悠扬旋律中，不知不觉已到了正午。穆朗星率先放下箫，站起身来，一躬扫地，“今日与萧贤弟合奏，朗星受益匪浅。”
“穆兄过奖了。以穆兄的气度若非生在商贾之家，必成大事。”绝尘说着，从座位上起身，不想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萧贤弟！”穆朗星急忙上前扶住绝尘，担心紧张之意溢于言表。
“穆兄不必担心，我只是弹琴坐久了有些头晕而已。”扶着对方的手臂重新坐下，绝尘暗自苦笑，自己的身体还真是脆弱，若是除去一身武功，恐怕连健康的普通人都不如了吧。
“都是朗星的错，明知道弹琴是费心神的活，还缠着萧贤弟弹了一上午。”金银妖瞳露出愧疚的神色，穆朗星低下了头。
“穆兄不要自责，我这身子幼年落下了病根。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绝尘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颤抖无力的两手垂在身下，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朦胧中感觉身边的人离开了自己，随后听到了水注入杯子的声音，再睁眼时穆朗星已端着一杯热茶来到身前。
“穆兄，我不渴。”绝尘说着违心的话，他的手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拿不起茶杯，若是被外人看见一定会难堪死。
“萧贤弟累了一上午，还是喝点水的好。”穆朗星坚持着将杯子送到绝尘手里，然后在绝尘惊讶的目光中，以自己的手包裹着绝尘的手掌，将杯子送到那双唇边。
就着穆朗星的力道饮下一口热茶，绝尘看着自己握着杯子的手，心中五味杂陈。二十多年来，还从未有人如此了解自己。从小到大，无论是作为燕周的皇子还是凌家的宗主，绝尘都是站在人前让人顶礼膜拜的存在，伤了痛了只能忍着，然后独自在角落里默默舔着伤口。像今天这种情况他不是没遇到过，只不过多半是将人打发了，自己静静地等待着恢复的那一刻。而这个人，他既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又处处照顾了自己的尊严。这个发现令绝尘一时感慨万千。
就在这时，敲门声不期而至。穆朗星不动声色地从绝尘手中接过茶杯，放到了几案上。绝尘应了声“进来”，就见房门轻轻一推，一身行装的瑾枫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的陌生人，瑾枫有些惊讶。
“这是我表哥凌瑾枫，瑾枫，这是京城粮商穆家的公子穆朗星。”绝尘给两人作了介绍。
瑾枫立刻明白了绝尘的意思，对穆朗星抱了抱拳，微笑着说道：“原来是穆公子，久仰大名。不知阁下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穆朗星也回了个礼道：“昨日路过贵府，偶遇令弟抚琴，惊叹于令弟高超的琴技，今日特来拜访切磋乐理。叨扰之处，还望凌公子见谅。”
“穆公子客气了，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用个午饭吧。”瑾枫出于礼貌地邀请道。
“多谢凌公子盛情，不过在下还有事情，还是改日再来探望吧。”说着，穆朗星向绝尘和瑾枫拜别。见绝尘欲起身，急忙阻止：“萧贤弟身体不适，还是不要送了。”
“那么瑾枫来送穆公子吧。”瑾枫向后退了一步，将穆朗星让出了门，随后一脸担忧地看向绝尘，后者则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宗主怎么了？”瑾枫送走穆朗星之后，回到绝尘的房间问道。
“不过是弹琴弹得累了些，已经不碍事了。”绝尘安慰般地笑了笑，“这次外出带回什么消息了？”
“长庚他们在永安遇到了点儿麻烦。”见绝尘的表情变得凝重，瑾枫继续说道：“庆楚的皇叔雍亲王重病在床，命在旦夕，长子殷柯冉控制了京城的商贾，企图逼宫。”
“逼宫？这殷柯冉的手中有兵权吗？”绝尘挑起了眉毛。
“庆楚的主要兵力一分为二，半数归镇国大将军秦文掌管，半数在身为辅政王的雍亲王手中。这雍亲王一死……”
“雍亲王一死，王位自由殷柯冉继承，到时庆楚半数的兵力也会落在他手中。那时候，他再控制了城内的粮草，庆楚帝真就是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了。”
瑾枫赞同地点了点头，就听绝尘继续问道：“他没有子嗣吗，还是他的儿子们也像他那么窝囊？”
“宗主有所不知，庆楚的先帝可是比雍亲王大了不少岁。现在的皇子们尚且年幼，而雍亲王的儿子却正值如日中天的年纪，怪只能怪庆楚帝没有安享天命的福气。”瑾枫摇了摇头，略带惋惜。
“雍亲王只有一子？”虽说爵位世袭首当其冲便是传给长子，但若是儿子多了，说不定也会有一番争斗。
“能成气候的也就殷柯冉了，他的弟弟们不是平庸无能之辈，就是风花雪月之徒，没听说哪个有能力威胁到他。”瑾枫搜索着脑中关于庆楚皇族的情报，确定地说。
“原来如此……”殷柯冉的势头如此强大，长庚他们一定处境艰难。绝尘思考着问题的严重性，当机立断：“瑾枫替我准备一下，明日动身。”
“宗主，永安现在等同于龙潭虎穴，您不能去！”瑾枫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不顾一切地阻止着，情绪很是激动。
“瑾枫，我知道你担心我，可长庚他们有危险。”绝尘望着瑾枫，语气诚恳。
“我知道！”看着意志坚决的绝尘，瑾枫眼中露出沉痛的神色，艰难地说道，“宗主只知道别人有危险，就从没想过自己吗？您是凌氏一族的统帅，若是您出了什么事，凌家上下怎么办？”我怎么办？
缓步走到窗边，绝尘望着碧空中的艳阳，目光深邃。
父皇，您真的很了解我，不管是曾经的姬曜岚，还是如今的凌绝尘，只要是在乎的人便全部纳入羽翼，容不得他们受到半点伤害。您煞费苦心让我远离纷争，怎奈我是天生的劳碌命，虽没有成为君王治理一个国家，却肩负起守护一个家族的使命。
背对着瑾枫，绝尘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可曾见过凌绝尘何时置手下的安危于不顾？”
瑾枫沉默，绝尘的声音再次传出，只不过这次已不再背对着他，“因为若是那样，就不是凌绝尘了！”精致的面孔上洋溢着绝美的笑容，在阳光的笼罩下，瑾枫几乎睁不开眼。
“陪我一起去，这是我能接受的最后底线。”说着，绝尘向瑾枫伸出了手。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终于，瑾枫握住了那只手，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瑾枫此行一定确保宗主安全。”
见绝尘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瑾枫也笑了。没错，这才是他认识的凌绝尘，他一直追随的人。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影响力，不用他开口，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就情不自禁地想为他做点什么。而这种影响力，正是统治者们最惧怕，也是最想得到的。
“宗主，瑾枫去准备了。”说完，瑾枫离开了房间。他深知绝尘一旦下定了决心便不会改变，能陪他一起涉险，已经足够了。
看着瑾枫的背影，绝尘松了口气，不禁想起了刚离开不久的穆朗星。既然殷柯冉想要控制京城的粮草，那么身为永安最大粮商的穆家一定不能幸免了。若是自己能及时感到，说不定可以保他的家人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一章 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