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 初见晨曦（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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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辉没有想到的是，他与萧后的那次见面竟成了诀别，数日后，那个美丽如梨花的女子没有丝毫预兆地离开了人世，御医们没有诊断出任何病因，他的父皇也没有深入追究。
那一天，明辉第一次见到了曜岚的眼泪。曜岚在明辉眼中一直是温柔而坚韧的，他的优秀使他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通过萧后的仙逝明辉才发现，他的皇兄只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孩子而已。看着皇兄扑在亡母的身上泣不成声，明辉紧紧地握住了拳，他痛恨上天带走了皇兄的母亲，同时也痛恨自己，若是他能够成熟一些，强大一些，皇兄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无助，是不是就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为其拭去泪水。
明辉痛恨着自己的年轻，他走出了萧后的房间，路上他碰见了他的父皇，正当他疑惑着父皇此时为什么没有陪在皇兄身边时，他第三次感受到了父皇的杀气，那具有压倒性的气场。然而这一次，明辉直视着那双眼睛，像一头捍卫自己领地的小狮子，毫不犹豫地还击了回去。然后他意外地发现，他的父皇笑了，那张刚毅的面孔如解冻的寒冰，笑得欣慰且放心。
那个强大的男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出了以下的话语：“明辉，成为男子汉吧，成为超越我的存在，曜岚就拜托你了！”
“我会的，父皇！”明辉坚定地回答道。那一刻明辉恍然大悟，一直以来，父皇并不是讨厌他，而是以自己的方式考验着他，磨练着他，爱着他，否则，父皇不会把最爱的儿子交给他。对于其他人来说，父皇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个男人俯视着他们，统治着他们，眼中不带一丝感情；对于皇兄，父皇永远都是父亲，包容，慈爱，不求回报地奉献着一切；而对于自己，明辉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词汇，男人！父皇始终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面对着自己，他渴望自己变强，渴望自己超越他。
看着这样的明辉，姬卓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望着父皇的背影，明辉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的父皇已不再年轻了。
然而悲剧不会停止，灾难仍在持续。
“四殿下，您被告谋反之罪，属下奉圣上谕旨前来缉拿，还请您不要抵抗。”萧后仙逝一个月后的夜晚，御林军闯入白鹿苑对曜岚如是说。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皇兄怎么会谋反呢？我要见父皇！”明辉说着，就要向门外闯。
“七殿下请止步，属下刚才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奉的是圣上谕旨，若是您再妄动一步，休怪属下们不客气了。”说着，御林军们齐齐拔剑。
“住手！”一声断喝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只见曜岚站了起来，小小的身躯散发着无上的威严，“你们把白鹿苑当成什么地方了？谋反的罪名一日不立，本宫就还是燕周的皇子，拿着武器对着皇族，你们活腻了吗？都给本宫收起来！”
少年的嗓音回荡着，如晴天霹雳，让御林军们着实一惊，紧忙收了武器，跪下道：“四殿下息怒，属下们冒犯了。”
曜岚摆了摆手，转向了泪眼婆娑的明辉，伸手拭去了那双琥珀色瞳孔眼角的泪痕，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明辉，不要哭，王子的眼泪不可以让别人看到哦。”
“皇兄，不要走，不要离开明辉！”明辉抱住了曜岚，不肯放手。
曜岚深情地回抱了明辉一下，随即挣开了弟弟的手臂，随着御林军消失在了白鹿苑的门口。
“四殿下，人证物证具在，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看着从白鹿苑中搜出的龙袍、王冠以及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证人”，曜岚望向他的父皇。他端坐在御座上的父皇此时也俯视着他，面如雕塑，冰冷的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充满慈爱的父亲了，他只是个皇帝而已。
曜岚的眼中露出一丝落寞，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按照燕周律例谋反应为死罪，不知何时执行呢？”
“陛下念四殿下年幼，免去死罪，流放离襄，殿下还是感谢圣上皇恩晃荡吧。”
“曜岚谢皇上恩典。”说着，曜岚讽刺地笑了笑，向御座之上的男人深鞠一躬。皇恩浩荡，真是够动听的，皇家亲情凉薄，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三日之后，几个侍卫护送着一辆简单的马车离开了晋阳的皇城。
一个月后，燕周靠近戴国的边境离襄传来了消息，四皇子遇害身亡。
当看到那熟悉的破碎血衣和曜岚随身携带的皇子玉佩时，明辉崩溃了，一个人蒙着被子哭了一天一夜，直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清醒。琥珀色的瞳孔不再稚嫩，不再天真，有的只是仇恨和决绝。他知道凶手是谁，那几个皇子和他们的母妃，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曜岚皇子的噩耗传回不久，燕周爆发了诸皇子争储的内乱。当大臣们为寻找各自的主君而混乱时，只有三个人岿然不动。他们就是朝廷三公，三位辅佐了燕周两代帝王的元老。他们袖手旁观的原因很简单，真正的继承人还未出现，他们一直保持着中立的状态，直到一个人来访的那天。
“请教我如何成为合格的帝王。”琥珀色瞳孔的少年如此说道。
“七殿下，说出你的理由。”
“皇兄的王位，只能由我来守护！”大声说完这句话，少年的眼中丝毫没有动容。
三位老人震惊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王位这么宝贵的东西？而这个孩子竟不是为了自己？追忆着曜岚皇子的一颦一笑，三位老人终于明白，这对兄弟的羁绊已经如此之深了。于是他们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我们只会交给你为王的本领，剩下的一切需要你自己完成。”
“我会的！”说完，少年转身离开。
不久尹美人病逝了，明辉看着灵柩中那具冰冷的尸体，并没有太大的悲伤，他反倒认为死亡对于这个女人是一种解脱，不必再整日盼着皇帝的临幸，不必再勾心斗角，不必再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在这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一个没有丝毫权势的女人能顺利诞下皇子并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这个女人从没有给过他所谓的母爱，但明辉依旧感谢他，因为她给了他生命，给了他遇到皇兄的机会。
从此，明辉一面努力地学习着文成武功，一面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的兄长们只顾着互相厮杀，丝毫没把这个小皇弟放在眼里。直到明辉十五岁，他带领着暗卫将诸皇子的势力各个击破，手刃了各位兄长。
最后，他闯入了蟠龙殿，闯入了传说中八年来他父皇养病的密室。然而里面已不见父皇的身影，只剩下一堆白骨和一封信。
明辉惊呆了，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这个父皇。他不是最疼爱皇兄吗？为什么要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为什么要将他流放？
颤抖着手指打开那封写着“曜岚亲启”的信，浏览完毕，明辉的眼底恢复了平静。“把先帝的骸骨与萧皇后合葬吧。”明辉这么向属下吩咐道，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 初见晨曦（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