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辞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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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带着御林军赶到的明辉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里里外外躺着的都是人，开始他还以为是尸体，让人确定后才发现这些人只是昏过去了。如果说这些让明辉感到不解，那么神殿里的景象只能用大吃一惊来形容了。
推开门便看见本没有接受命令的暗卫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神殿最里面还有一个伏在桌案上的老者尸体。半个时辰前，青云慌慌张张地来找他，说在执勤的时候有人射来一张字条。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欲取回心系之物，子时城南十五里”，心中觉得蹊跷，就带人赶了过来。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玉玺呢？见他的人呢？这一屋子受伤的暗卫又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人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由于来人跟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端正形象极其不符，一时间明辉险些没认出来。就见那人穿着便装，扣子系得乱七八糟，赤着一只脚，也不知识忘记了穿鞋还是中途跑掉了，头发乱蓬蓬的，一看就是刚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的。
“皇上，可算找到您了。”跑到明辉面前，韩子宵双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子宵，你怎么来了？”明辉皱着眉，意外地问道。只见子宵从怀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正是他们找了一整天的玉玺。明辉顿时睁大了眼睛，“你从哪找到的？”
“是凌侍卫托臣交给皇上的。”韩子宵好不容易缓过气答道。
“皇兄怎么会……”明辉刚想问下去，不料被一个尖细的嗓音打断。
“皇上，不好了！”福禄扑到明辉脚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才该死！凌公子他不见了。”
听了福禄的话，明辉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好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威严地扫视着众人，视线最终停留在自己暗卫队队长的身上。一把抓起无涯的衣领，明辉的表情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银牙紧咬：“告诉朕，你都做了什么？”
无涯坚定地望着明辉，一字一句地说道：“主上，为了江山社稷，曜岚皇子不可留！”
“住口！”明辉怒吼着飞起一掌，就见无涯的身体笔直地撞上墙壁，直撞碎了院墙的青砖才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看着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的无涯，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他们从没有见过他们的皇帝如此暴怒的样子。从前的明辉即使是愤怒也冷静得如高山之巅的玄武岩，而他现在的摸样简直就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
指着在场的所有人，明辉近乎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给朕听着，朕的皇兄不是祸害，他是朕的神，朕的一切！”
有些人，只要默念着他的名字，心就会变得坚强，变得温暖。曜岚皇子对于明辉就是这样的存在。皇兄，看似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历经十三个春夏秋冬，支撑着他一路走了下来。只有心中呼唤着这个称呼，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明辉都毫不畏惧地将其粉碎。
仰望着星空，明辉的声音自豪而又坚定：“只要是皇兄想要的，朕都会为他取来堆在他脚下，即使是朕的皇位，朕也会双手奉上。若是谁想伤害朕的皇兄，此人就是他的下场！”说着，明辉指向不远处奄奄一息的无涯。
被明辉的龙威所震慑，在场的众人齐齐跪拜，鸦雀无声。明辉没有理睬他们，他走到韩子宵面前，略微缓和了语气问道：“皇兄见你时是什么样子，对你说了些什么，仔细地说给朕听。”
韩子宵从刚才明辉的反应中大概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开始回忆与绝尘见面的点点滴滴——
睡梦中，有人在呼唤自己。他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浑身是血的绝尘。不知为什么，他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要不是认出了绝尘的脸，他恐怕会以为自己遇见鬼了直接吓晕过去。就在这时，绝尘说话了，声音缥缈得好像整个人即将消失了一样：
“韩大人不要害怕，用不了多久你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这是明辉的玉玺，我帮他找回来了，请务必亲手交给他。”说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玉制品放在韩子宵手里，子宵正感到奇怪，就听绝尘接着说道：“你和陆大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因循守旧，刚正不阿，且忠君爱国。还有那个宋彧，虽然性格太过耿直，却也是个栋梁。请你们好好辅佐明辉，燕周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子宵越听越不对劲，他这是在干什么，临终遗言吗？要说也应该是先帝对皇上说啊。
“请你转告明辉，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他的威胁，我会在遥远的角落默默地看着他成为千古帝王的那一天。前尘已逝，天人永隔，愿君思醒，勿念旧缘……”绝尘的声音越来越飘渺，子宵只觉得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手上，猛地坐起身，却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手中还攥着那枚玉玺。
听了子宵的回忆，明辉悲从中来。他的皇兄再一次离开了，只是这一次，伤害了他的人不是父皇，而是自己。他最爱的皇兄，那个救他护他甚至最后还无私帮助他的人被他的手下伤得流血，流泪，一想到这里，他便心如刀割。姬明辉，这就是你所谓的守护吗？这就是你失而复得后的回报吗？那些伤害皇兄的人，不管什么理由，都要受到惩罚。
“御林军听令，暗卫队队长无涯伪造君令，其罪当诛，朕命你们将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其余暗卫每人五十军棍，以儆效尤。在场所有昏倒的可疑分子全部缉拿，交于刑部处理。”
雷厉风行地下达着命令，明辉望着城门的方向。皇兄，你希望我成为千古帝王，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但要让我勿念旧缘，当做你我天人永隔，我做不到。我不会逼你，却会永远追逐着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晋阳城外，一辆熟悉的马车渐行渐远。绝尘躺在柔软舒适的马车里，旁边是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流着泪埋怨的摇光。
“主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要是摇光在就好了，一定不会让主人有事的。”
“是啊，你可以用眼泪把他们淹死。”绝尘说着，笑了起来。
“主人别笑了，也不想想要是留了疤该怎么办？”摇光气势汹汹地说道。
“不会啦，皮外伤而已，再说男人留点疤算什么？”绝尘说得很无所谓。
“不行，回去一定要让荧长老帮您看看！”摇光说得很坚定。
“你还是把长庚送去吧，他身上的疤都可以当花纹了。”绝尘开始转移话题。
“绝尘终于开始关心我了哦！”车帘一挑，露出了长庚长满胡茬的脸。
“给我专心驾车！”说着，一把飞刀钉在了车板上。
“宗主好狠心啊，人家这一夜又是传纸条，又是背你，又是赶马车的，累都累死了，你还要拿飞刀扔人家。”帘外传来长庚故意装出来的委屈语调，摇光听了捂着嘴笑个不停。
“好啊，我回去就跟金长老建议，让他多锻炼锻炼你，这样你下次就不会感觉累了。”说着，绝尘在摇光的帮助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的好宗主，我的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就别折腾我了……”长庚在车外不停地讨饶，摇光又开始笑了。
绝尘享受着轻松的气氛，莞尔一笑：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辞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