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一如之剑》葬剑

36、Chapter 36

　　关于西渡的谈话最终依然不了了之，如同埃尔隆德没办法让密林之王在这个关键时刻回去他的王国坐镇密林，瑟兰迪尔也无法令精灵领主在此时踏上西渡的船只。
　　他们固执地想要说服对方，又坚决地拒绝对方的说服，最后谁也不曾向谁妥协。

　　几个月后，莱戈拉斯从幽暗密林来到瑞文戴尔，告诉自己的父亲和精灵领主咕噜使诈从密林逃掉的消息。
　　双子也回到林谷，告诉父亲艾辛格的动向有些不对劲，除此之外，戒灵。阿尔温则早在几年前就因为摩多的威胁以及来自多尔哥多的冲突而被埃尔隆德接回林谷。

　　之后不久，埃尔隆德收到养子送来的信息，阿拉贡将护送被戒灵追赶的佛罗多·巴金斯前往瑞文戴尔。与此同时，白袍萨鲁曼投向索伦并自己打造了一枚戒指的消息也由巨鹰的同伴带到了林谷。

　　“你好像并不惊讶？”精灵浅尝了一口杯中果酒，慢声说道。
　　——埃尔隆德眼中没有惊讶和怒火，只有对前路的愁绪。
　　瑟兰迪尔坐在窗边，金秋十月，既是落叶凋零之时，又是果实丰收之季，而且他现在身处伊姆拉崔。
　　埃尔隆德领导并拥有的这片土地美丽平静，身在其中甚至感觉不到外界的纷纷扰扰。
　　瑟兰迪尔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皱眉的半精灵，嘴角微微翘起——除了面对这位越来越常板着脸的精灵领主之时。
　　熟悉埃尔隆德的精灵只要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就能感受到中土大陆受到的威胁和压力。

　　“萨鲁曼大人在力量的路上走得太深了。”埃尔隆德将信放在一边，“他拥有法师之中最强的力量，但却没有足够驾驭这份力量的胸襟。”
　　或许自从上次圣白议会聚集时那一眼，埃尔隆德就已经预想到今天的结局。

　　“艾辛格的陷落对我们来说是个灾难，萨鲁曼熟知罗翰和刚铎的境况，也深得人类的信任，如果他利用这一点……”黑发的精灵皱眉摇头，兀自低语，“不，他一定会利用这一点，即使他想不到，索伦也……”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打断半精灵的话，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轻响。
　　精灵王此时面色肃整，即将到来的风雨令这两位出生于第一纪的古老精灵同时回到自己应在的位置，伊姆拉崔的主人，幽暗密林的王者。
　　“萨鲁曼会是一道难关，但不会比魔戒更危险。至于你担心的人类——我们都知道人类现在的境况并不好，他们需要的是王，需要能将全部人类的力量拧合起来的轴心。”
　　而林谷主人的养子依然没有负担整个人类命运的觉悟，他依然只是游侠阿拉贡。

　　“索伦一直忌惮着那条血脉，从努曼诺尔帝国将他俘虏开始，到埃西铎斩下他的魔戒——如果被他提前知道了阿拉贡的身份，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优先摧毁他。”
　　“是事实，也是借口。”精灵王对半精灵的发言轻嗤了一声，“是否表露他的身份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但你知道他内心的犹豫和徘徊。我只在密林见过他一面，已经看出他的恐惧和软弱。”
　　那个人类的孩子或许会为对抗索伦赔上生命，但也仅仅是游侠的生命，没有任何人类与精灵会比支撑密林三千年、中土现存的唯一的精灵王瑟兰迪尔更明白，成为一个王所应背负的觉悟。
　　“没有任何人天生就坚强无畏，即使是你我也曾恐惧自己的无力和软弱，何况身为次生子的人类。埃斯泰尔很好，他明白即使是再伟大的人都会犯错、屈服，谦逊的心能让他抵御冲动和诱惑。或许他还不够成熟，但瑟兰迪尔，人类的成长是很快的。”
　　埃尔隆德对精灵王微笑，这段时间里，只有谈到光明的未来才能令忧心的林谷谷主展颜。
　　就看在那个微笑的份上，瑟兰迪尔没有再对未来的人皇提出什么意见。

　　“埃尔隆德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格洛芬德尔走进两位精灵首领的议事厅，对他效忠的领主行礼之后，转头对坐在一旁的精灵王也行礼致意，“瑟兰迪尔王。”
　　无论严谨或风趣，这位死而复生的精灵贵族都像金色的阳光，照亮他所在厅堂。

　　“格洛芬德尔，我希望你立刻启程接应佛罗多·巴金斯。”埃尔隆德回礼，然后对金花领主说道，精灵语带着信任和祝福传达给久远的朋友，“戒灵们正在追逐这位持有魔戒的霍比特人，希望杀死炎魔的英雄能为他点亮通往林谷的道路。”
　　“如您所愿，埃尔隆德大人。”金花领主突然一笑，“总是闷在屋子里可看不到美好的风景，两位的孩子们正在互相较量，我想下一场应该轮到美丽的暮星和绿叶王子，两位难道不想看一看成长的幼苗吗？”
　　瑟兰迪尔正打算举起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埃尔隆德倒是轻轻笑了起来。
　　“感谢你的通知，格洛芬德尔，我们这就去看看。”
　　金花领主做了个不必客气的动作就快步离去——能看到精灵王失态固然有趣，但被小气记仇的瑟兰迪尔盯上绝对得不偿失。

　　“莱戈拉斯和……阿尔温？”瑟兰迪尔挑眉站起，动作利落地往外走，“怎么能做这么不合算的比试？赢了无甚光彩，输了更没面子——我要好好教育一下莱戈拉斯别再被你儿子糊弄，要比试也应该找埃拉丹或埃洛希尔那样的男性精灵。”
　　“他们知道分寸。”埃尔隆德跟着瑟兰迪尔往外走，倒是不怎么担心，“估计这会儿埃拉丹和埃洛希尔也正在较量，阿尔温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一直在罗斯洛立安接受哈尔迪尔的训练和凯兰崔尔夫人的指导，自保之道还是有的。”

　　两位父辈来到庭院的时候，果然看见四个孩子两两一对较量着。
　　见到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走来，双生子默契收招，莱戈拉斯卖了个破绽，断下了阿尔温手中的长剑。
　　“Ada！”

　　“莱戈拉斯，我可没教你对女性这么粗鲁。”瑟兰迪尔双手拢在袖子里，慢腾腾的话语中充斥着的不悦显然不是因为自己儿子“对女性粗鲁”。
　　“瑟兰迪尔陛下。”阿尔温穿了件便于行动的短装，长长的头发为了切磋而竖起，美丽的脸上因为刚才的比斗带了点红晕，“是我邀请莱戈拉斯王子与我比试的，虽然我已经和我的两个哥哥比过，但他们总是不肯对我认真。”

　　在密林之王看来，暮星之女英武的装扮与其说像是露西安再世，不如说是像他身边的半精灵，只是相貌更偏女性的柔和妩媚。
　　爱屋及乌之下，瑟兰迪尔的言语也柔和了三分，只是话里的内容令双子色变。
　　“他们不对你认真是因为他们认为你的实力并不需要他们认真，若你能下得去手痛揍你的双生哥哥一顿，下次他们就会对你认真。”
　　精灵王转头看向埃尔隆德：“我想你Ada也会同意我的，你说呢，埃尔隆德？”

　　精灵领主看看自己目光闪闪的女儿，再看看愁眉苦脸的双子，最后看向因为父亲的发言有些尴尬的莱戈拉斯，温柔地笑了笑。
　　“阿尔温，莱戈拉斯王子是个非常强大的战士，而且密林的精灵朋友与林谷骑兵的战斗风格和方式都不尽相同，你应该感谢绿叶王子给予你这样的机会。至于你的哥哥们……”
　　埃尔隆德停顿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眸光闪烁。
　　“他们的技艺都承袭自格洛芬德尔，金花领主比年轻的精灵更老练更懂得分寸，你若想要再有进步，不妨等他回来之后再向他讨教。”

　　瑟兰迪尔看着埃尔隆德用这么一番话救了双胞胎，鼓励了阿尔温还夸了他的莱戈拉斯，令四个年轻精灵都用佩服的目光看着睿智而博学的伊姆拉崔之主，原本想要再挑衅的心思也不由转为眼里的笑意。
　　——对方可是那个埃尔隆德。

　　整个白日，两位王者陪着自己的孩子，指点他们的战斗技艺，为他们解答迷惑，共享难得的天伦之乐。

　　数日之后，灰袍甘道夫来到瑞文戴尔，将目前具体情况告知两位精灵领袖，包括艾辛格的现状、他发现魔戒的经过、以及后续发生的一些事情。
　　埃尔隆德告诉甘道夫已经派出格洛芬德尔去接应阿拉贡和佛罗多他们，让他先好好休息。

　　又过了几日，埃尔隆德感应到格洛芬德尔的境况，利用维雅之戒的力量发起大水冲散了追赶他们的戒灵。
　　白马带着魔戒和它现在的持有者出现在瑞文戴尔的门口。

　　埃尔隆德感到怀中的短剑再次变得发烫，前所未有的发烫。
　　而这次，至尊魔戒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