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一〗 ［薄樱鬼ＢＧ］深染樱花思》凛枝

5、犹似盛开时

　　“未音~今天我带你逛逛京都好不好啊~”
　　“……我不太舒服呢。”
　　“诶？真的啊？”
　　“啊，嗯。”
　　“那你好好休息好了。”
　　“好的。”
　　世冢蹦蹦跳跳地来，垂头丧气地走。对他说了谎，心里还是有点愧疚。
　　因为一君的一句话，决定留在家里等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就只好一直傻坐着。医生带着他的妻子出门去采购，说是为了我以后住在这里，要好好准备一下。
　　啊，还真的很不安呢。
　　明明已经答应了父亲，虽说不是喜欢的人，但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那个让我难过了那么久的一君一出现，就立马投他而去，是不是有点——
　　是不是有点不知廉耻。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使劲摇摇头不愿意再去想。我和一君，现在不管是两情相悦也好，还是只有我做多情也罢，都没办法改变事实了。
　　事实就是，我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和一君在一起的那三年里，我不是没有想过未来。我经常想，我们会在将来结婚，会有可爱的宝宝。可是四年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人祸打破我所有对未来的憧憬。
　　在等待一君的漫长时间里，起初，我也坚定认为一君会回来，他会对我张开双臂，将他的怀抱留给我。我们会长久地拥抱，结局还是会在一起。只不过多了离别的苦，爱情会更加牢固。四年的时间足够长，足够使我那些幻想化成海面上的泡沫。我其实没那么虔诚没那么坚强，也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在我认为自己已经找到那个怀抱的时候，一君又出现了。
　　他一出现，我所有的坚持和决心，就全部像□□一般，一触即倒。
　　我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他。
　　只是“以为”。我是多么自大。我输给了我自己。
　　就算我为他哭过痛过，发誓再也不要想起他，结局还是，我爱他。
　　我对自己不够坦诚。如果放弃那份“他一定会回来”的执着，早一点来京都找他，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吧。
　　“如果”，永远都只是假设，不可能会成真的。
　　所以即使现在反悔，也没有办法挽回了。再怎么喜欢一君，不能让父亲难堪。医生救了父亲，这是一种报恩的方式。
　　如果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吧。
　　一切，都只能怪我自己。
　　今天，如果能见到的话，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一君了吧。以后就算相遇，也只能装做陌生人。
　　我不想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这样任性的话，已经没办法说出来了。我太过渺小，没办法改变任何事。

　　一君来敲我的门，是将近中午的时候。我很惊讶为什么他就堂而皇之地从大门进来，“因为没有人”，他是这么回答的。
　　没有人就可以随便进别人的家吗？这明显是一君式的回答，我偷笑起来。一见到他，觉得心情变得明媚起来。
　　他没有穿浅葱色的队服，出门望着车水马龙自然而然地牵了我的手。我想抽出来，可他却握得那么紧。
　　好想回握他的手，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我们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关系了。我们各有各的立场，而它们无法共通。
　　街上很热闹，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京都游览，可惜我却没有什么兴致。身边的人完全夺走了我对京都的好奇，我的目光始终心不在焉地涣散在每一样看过的东西上，我心里只有一君，眼里只有一君。我在想事情，想很多很多事情。我也想要问，想问他过得怎么样，在四年前离开我之后都做了什么，如今为什么会加入新选组。
　　你还喜欢我吗。
　　这才是真正想要问的，可惜就算得到答案也说明不了什么。无非就是两种，一个他喜欢我，可是我要嫁给别人。另外一个，他不喜欢我，我还是要嫁给别人。只是第二种更能让我死心，算是不错的答案。
　　只是走，没有看，也没有说话。我正想说些什么，一君竟先开口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以为会是这句的。
　　“饿吗？”
　　没想到却是这句。
　　我有些哭笑不得。然而经他这句话我才想起从早上开始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于是点点头，随他走入一家饭店。那店里的老板似乎常常见一君的样子，于是熟练地先端上了酒。
　　四年没见竟然还学会这个了——我的眼神是这么说的。他看着我，眉毛挑了一下，却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继续用眼神向他传达信息。这样大眼瞪小眼维持了好久，直到老板都受不了这种气氛干咳了两声，我才抿抿嘴唇将目光放远。
　　一君为我要了梅干的饭团。哦，他还记得，我喜欢那样的味道。
　　记得又怎样。我也记得关于他的那么多那么多。毕竟是相伴了三年的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此刻却觉得他的一举一动既亲切又陌生，他已经不是我最初认识的一君，我的恋人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
　　眼泪无知无觉就越过眼睑，我根本无力防守。它滴落在茶杯里，化作茶水中的一部分。我趁一君低头，迅速抹掉了眼角残余的泪花。不能想，不要去想。
　　不能去想，从此我们天各一方。可是，好难过。
　　“一君。”
　　“？”
　　“嗯，你来京都之后，都做了什么呢？”
　　“……为什么想问这个？”
　　“因为你走了那么久，完全没有消……息。”明明是不想说的，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
　　他不答，我也不再追问。吃过饭之后继续在街道上行走，一君抚了抚腰间的刀，忽然说：
　　“我怎么能让你知道，我过的是那么窝囊的生活。”
　　“诶?”
　　“刚来京都，状况并不好呢。即使是现在，你也知道，我们仍然被京都的人所恨着。”
　　我停住脚步。一君并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甚至更加憋屈吗。想到京都人对新选组的态度，我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原以为，他过得不错，所以忘了我。其实他那么傻，因为境况不好，所以不想让我知道。就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杳无音讯四年？
　　这是多么可笑的理由。
　　我走不下去，手掌在袖子里握成拳头。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虽然他如今以实情相告，但是——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那么傻？”
　　“……”
　　“你知道你这样我会担心，所以不告诉我。可是我宁愿自己心疼，也不想……不想失去你啊！”
　　“你明白那样的滋味吗？你明白四年来苦苦等着一个人却一直也等不到的那种绝望吗？你凭什么这么自私！”
　　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对谁说过话。一时间有些难堪，转过身想要回去。那不是我的家，但我依旧可以借它墙壁的遮掩躲起来哭泣，不会比谁的怀抱肩膀差到哪里。
　　却被抓住了手腕，然后在我茫然的状态下，被揽进温暖的怀抱里。衣料柔软地蹭着我的脸，淡淡皂荚香侵入我的四肢百骸。
　　眼泪在那衣服上漫漶。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有温柔的手臂，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背。
　　“喜欢你。”
　　那是很模糊的声音。我似乎有点明白，那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所能说出的最大限度的真心话。
　　是吗。是这样吗。
　　为什么会有一种心脏快要飞出嗓子眼的感觉，为什么会有一种找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的感觉。
　　我喜欢他。
　　这算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吧。
　　我好像可以看见，从这一刻起，我的从前和我的未来，被画上了一条线。我颤抖着伸出手回抱他，然后我看见画线的位置上生长出翠绿的藤蔓，最终形成了一面高大的墙壁。我在墙的右边，左边隔绝的是——
　　星司医生。世冢。父亲。理智。一切一切。
　　而右边，留下了我，一君，还有自私的感情。
　　我却觉得，这样已经足够。我知道，从我伸手回抱他的那一霎那起，我就已经背叛了父亲，没有办法再回到星司医生那里，没有办法和世冢结婚。本来就不愿，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说。而一君那一句话给足了我勇气。我要逃，然而这不是逃避，这是正视自己的人生。我不希望我的人生是个遗憾。
　　我要，和一君在一起。
　　我什么都无法改变，可是至少，我能改变自己的心境，我能改变我自己。
　　逃婚——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决定。但我只剩这一条路可走，必须这么做。
　　“哎？”
　　送我回去星司医生家里的路上，一君在听了我的主意之后，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不太赞同这种贸然的做法。
　　“嗯，已经决定了。”
　　“可是，不是太冒险了吗？”
　　“如果不这样我就要和那个家伙结婚了哦。”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我笑出来，用手抚了抚他的额头，“不要皱眉头，会长皱纹的喔。”
　　“……”
　　“只能这样了。”
　　……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开口。
　　“我还是觉得不怎么可行呢。毕竟之后也还是要待在京都。”
　　“……”我气结。到家之后闷闷不乐走进去，听见一君一句“明天见”之后，头也不回。回到房间，正在心里埋怨着一君的不开窍，却发现世冢竟然在我的房间里——
　　那虽然名义上是他家的房子随他怎么进，可现在它是属于我的闺房。一个男人随便进入未婚女子的房间真的好吗？
　　“那个，世冢君。”我完全没有考虑到，为什么早上说不舒服下午却出去那么久谁也没告诉这件事，该如何解释。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我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你去了哪里？”
　　“很闷，出去透了透气。怎么了吗？”
　　“别骗我。”
　　“我没有骗你啦。”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忽然站起来捏住了我的手腕。我反射性地想要挣脱，却发现他非常使劲，甚至让我有些吃痛。
　　“放手”，我说。
　　“为什么别的男人可以牵你的手而我就不行？”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表现得异常平静，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我淡淡地说：“放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世冢的眉毛向上轻挑，“别装傻了，我明明看见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出了门。”
　　“……”
　　是吗，他全部都看到了。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跟着我出门，他跟踪了我。这是不能够原谅的事。我本就不喜欢他，答应和他结婚也是形势所迫。这些都不足以让我难过，真正能够惹怒我的，是，他竟然不信任我，虽然我确实愧对他。
　　“未音，”见我脸色冰冷一言不发，他的语气竟然软了下来，眉目间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可是我保证会好好对你的。”
　　“……对不起。”
　　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话。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他却又变了个人似的怒吼起来，“你已经是我家的人了，却还和其他男人那么亲密？而且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新选组的，壬生狼！”
　　“说够了吗？”
　　我静静看着他，内心不知不觉怒火中烧。你可以对我吼叫对我发泄，我有错在先我不还口。只是你不能那样侮辱我爱的人，在我心里你还不及他一根头发丝。
　　我缓缓举起手掌，鼓足所有的勇气给了世冢一个巴掌。然后在他发愣的时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飞跑着下楼却还是被他拦住。我看也不想看他，只是眼泪竟然又不争气地溢满了眼眶。一君，究竟是遭受了多少谩骂和侮辱？这四年来，他有多么委屈？
　　“让开。”
　　“我不让。”
　　“我叫你让开。”
　　“你走了，能去哪？”
　　“这用不着你管。”
　　“我必须管，因为你是我们家的人！”
　　“你们家？”我笑起来，泪与笑混在一起，我尽我所能鄙夷着世冢的傻，“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件事。答应结婚，是因为你父亲使用了类似逼迫的手段。”
　　“总之，我不会让你从这里走出去的。”
　　“那就试试看好了。”
　　说着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没有悬念地遭到世冢阻拦。我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了他一口。趁他捂住胳膊喊痛的时候，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朝外奔去。跑出房子，迅速拐弯，沿着一君之前带我走过的狂奔。世冢还在身后穷追不舍，而我已经气喘吁吁。我没了力气，可是仍然坚持着。不能停下，我这样对自己说。
　　终于还是凭借着人潮将世冢冲散，我望了眼漫天的火烧云，长长呼出一口气。
　　好累，完全没有力气了。
　　这样子，就再也不能回头了。那么接下来，我该去哪？
　　找一君吗。
　　不行。不可以找他。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逃出来这件事。可是我在京都无依无靠，父亲那里也不能再回去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新选组的屯所。仅仅来过一次，却还清楚地记得路。
　　等等。新选组？

　　“那个，晚上好啊，大叔。”
　　我捏捏袖口，尽量表现出一幅娇羞的模样。门卫大叔不是之前的那个，也不知脾气怎么样。他转过头，长相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现在一切都在于他，人不可貌相。
　　“什么事？”
　　“那个，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啊，可以见一下藤堂先生吗？”是叫藤堂吧。
　　“……”
　　“拜托您了，是急事！”
　　“你是谁？”
　　“……虽然很不想说，但是没办法了！我是藤堂先生老家的邻居的三姑的表弟的堂姐的女婿的妹妹家的女儿，藤堂先生家里出了点事，我是特意来告诉他的！”
　　“原来如此！真是辛苦你了啊！我现在就去通知藤堂大人！”
　　望着门卫消失在院子里的背影，我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他竟然这么好骗？竟然这么好骗！
　　这样真的好吗，宫泽未音，你怎么可以欺骗这么一个善良的大叔！
　　“我的邻居的三姑的表弟的堂姐的什么什么的女儿究竟是谁啊？”
　　正自责，忽然听到藤堂少年的声音渐渐近了。我无比欣喜。藤堂在见到我的脸之后呆滞了一下，随即惊呼起来：
　　“你就是我的邻居的三姑的什么什么？你不是一君的朋友吗？”
　　“……不，事实上，”我一脸歉意，“请容我解释。”

　　半小时后。
　　夜晚明明很冷，我却满头大汗。为了向藤堂少年解释清楚，我不知费了多少口水。然而他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可是，你找一君不就好了？”
　　“所以说啊……”
　　“你问我在京都有没有闲置的房产，是要长住吗？”
　　“是的。”
　　“不让一君知道吗？”
　　“不想让他知道啦。”
　　“这样啊。”似乎是陷入了漫长的思考期。
　　“拜托了，”我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除了一君，我只认识你了嘛。”
　　“可以倒是可以，”藤堂少年摸着下巴，“可是我都住屯所的啊，怎么会有房子嘛~”
　　“……”那你在这里废话这么多是想做什么，直接说你没有房子不就好了。
　　“不过你竟然和一君是那种关系啊，真是看不出来呢~”
　　“……”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一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你想说他是万年不变面瘫脸吗，少年。你完全不了解他的天然心啊！
　　“……我想我可以走了。”
　　是真的，待在这里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虽然我没有房子，可是我可以找到房子~”藤堂少年摸了摸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啊啊！”
　　“因为你只问我有没有嘛。”他再一次挠挠头，一脸阳光地笑起来，“先去认识的老奶奶家借宿好了，后天应该就可以找到房子啦。”
　　“真好啊，谢谢你！”涕泪齐下。
　　“嗯，不过你叫什么啊？”
　　他的脸上明明就写着“我是天然”这四个字。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说帮就帮了吗？
　　“宫泽未音。”
　　“啊哈哈，我是藤堂平助~”
　　平助吗，真是少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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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这章一开始虐少女虐的很是开心，可是到觉得发现不能一直虐- - 虐的段落写起来很慢不知道为什么。
于是到结尾改为与天然少年平助的喜剧对话~
继续打滚求留言~
于是渣封面都看了吗？是不是很渣阿 T T 我是皮埃斯废...
月考坑爹了！想要留言治愈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