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五章 扼杀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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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虽转好不再降雨，然而，天空却至今还没有展出一片让人舒心的蔚蓝色彩，在这暮日里，也没有七彩晚霞，只有灰色的云在天空中盘据。
四月中旬的气温并没有变暖和多少，在失去日光照射下，此刻，显得有点冷。
但这样的天气对於训练场地甚缺凌祝康他们而言，却是莫大的帮助，在轮候不到他们使用体育馆时，就只能在室外的体育场地，硬硬的水泥地面上进行练习。
在练习结束後，倪葵和凌祝康在众人用著暧昧不明的眼光目送下，离开了学校。
“我们的篮球队似乎越来越强了。”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在听到倪葵话後，凌祝康轻挑眉头，自信地回答。
“呵……对你来说，如此认真也是第一次啦！”
“我一直很认真做事情的。”对於倪葵的说法，凌祝康有点不满。
“认真是有，只是你只对你有兴趣的事才认真，还有……就是你姐姐的事…”
“你爱怎说就怎说，但，要纠正的是我可不是你说得那个样子，是个不认真的人。”凌祝康眼角瞄了正笑著倪葵，脸色微微一沈。
他明白，现在的她只是强装笑脸罢了。
这不是真正的她。
“祝康还会认真地判辩我的话……”
“哼……因为你说的都是假话……”凌祝康转侧脸孔望往街上的行人，手微微握紧，缓缓道：“我会看穿的……你别在骗自己……”
“你有这麽厉害吗！？我……”
在倪葵的话还没有完整说出时，她对上蓦然转头的凌祝康双眸，一对能看穿她伪装脸孔的眼睛，霎时，她的话也随之而断掉。
“葵……不是说了在我面前不要装这样的脸孔吗？这样更难看……”凌祝康的话溢著满怀的忧心。“你……还是忘不了老师吧！？”
“……”倪葵笑脸霎时消失散去，缄默不语的她低垂下了头，用她那长而飘逸秀发掩饰著她悲伤的脸容。
“为什麽你就不听我说，忘记老师？为什麽要让自己去受这种折磨？明明……你知道你与他是……不可能的…”说到最後，凌祝康已不忍再往下说。他咬了咬牙，再次将脸撇到另一边，不再望那快要哭出来的倪葵的脸庞。
“我知道的……可是……可是…我忘不了……”倪葵声音在抖动著，仿佛压制著某种要冲出胸外的不知名的力量。
“那麽……即使老师有了喜欢的人，你也不打算忘记吗？”凌祝康声音也渐渐变得沙哑。
“我……”老师有喜欢的人，她是知道的。老师总是用温柔的声音与电话里的她说话，那份温柔只是属於她。她一直痛苦地看著这一切。
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将这份恋慕抹杀，还是不能。
“我知道老师的恋人是谁，她是你无法能相比的人……”凌祝康唇角浮出了看似是笑的笑意，可与之相反，他眸内却是暗淡无色。
在听到这话後，倪葵愕然反问，“你知道？”
“是的……因为，老师的恋人就是我的姐姐。”
凌祝康缓缓地，一字一字地清晰吐出，让每一个字刻入了倪葵的心，让它再次扯裂她心里那道深深的伤痕。
“是玟莙姐……”
这个突然而来的真相，瞬间，让倪葵她如遭雷击一样，身体刹时僵直，像是断裂般，脑内所有思维停止，化为一片的空白。
凌玟莙，一个完美的人，一个她想成为的人，她的温柔，她的美丽，她的善解人意，这些都轻易地将她击溃。
在她认识凌祝康时，同时也认识了这个秀美，婉约的姐姐，总是细心照顾著旁人的她，是如此让人感到温暖。
她能与之比较吗？
……不能。
这样完美，找不出任何缺点的她，正是适合留在老师身边的人。如此完美的她，老师又怎可能会不选择她，而选择自已啦？
那是她一辈子也追赶不上的人。
天空，渐渐变暗，天地间仿佛受到即将降临的黑夜侵蚀而混浊一片，黑暗，似将要把所有一切吞噬得不剩一点，就连心也是。
仅剩下空无。
一直默默注视著的凌祝康缄默不语，只是紧紧握著拳头，关节渐渐地在泛白，犹如他脸色般，苍白。
他想做的选择是正确的吗？这样伤害著葵，真得可以让所有的事情结束吗？他不敢确定，但是，这是现在惟一能选择的方法。
这个，亦是能使大家获得解救的方法，一个，可以解救葵，也可以解救自己的方法。
若要作选择，是让自己得到幸福，还是让自己重要的人获得幸福？
──他将会选择让自己重要的人获得幸福。
***
夜，幽深，黑暗，无尽延伸……
倪葵已忘记了在这样的夜里，面对这样的黑暗，多少次独自抽泣，受著痛苦煎熬，一次又一次被那遗忘不掉的感情灼痛著。
一直，一直……
在无法遗忘的思忆中，不断交织，紧紧将她束缚在这感情旋涡内，交缠著她的心。
无论她如何不断挣扎，摆脱，依旧还是无法遗忘。
她还是爱著老师。
她该怎麽做？该怎做才能摆脱？才能忘记掉这份感情……
明明，知道老师选择的人不是她，是她永远都无法追赶上的人，然而，那已刻入骨髓里的名字，却依然存在。
她依然深深陷在那感情的泥沼中，依然无助地看著自己往下沈沦，却无力去挽救这样的自己，任凭她如何挣扎，一切都是枉然。
为了忘记，她曾尝试过多种方法，她尝试过忽略，将老师的存在抹杀，然而，只要踏入教室，听到他的声音时，他的气息，他的存在，都会在刹那间清晰地冲进她的心，轻易地将这层薄如纸墙壁的轻易打碎。
最终，她还是无处可逃。
她依旧困在网内。
现在，她甚至牵连到祝康，让他为了自己的感情而忧心。今天他所说的话，所隐含的意思，倪葵她是明白的。
他想通过说出老师的女朋友是谁而让她对这份感情彻底死心，断掉这份感情枷锁，得到解脱。
可是……这感情她已陷得太深了。
她已无法走出了。
现在，能让她走出来的，或者只有一个方法……
倪葵翻掉盖在头上薄毛毯，抬头看著书桌前的电话。
对……
那是惟一一个方法，忘记老师的方法。
***
“啧……怎麽这样的！”
凌祝康懊恼将手中的电话甩到床上，然後，重重跌坐到床上，紧皱的眉头也紧接而纠成一个打不开的结。
葵……她没事吧！？现在一定是在哭吧！？
虽然多番思考是否将真相说出，然後最终得出这样的结果。可是，凌祝康不敢确定他作出的选择是否正确。
即使一切以无法挽回，他打电话安慰倪葵，也只是徒劳无用的动作，然而，只要能减轻一点她的痛苦，他心里也就能得到些许的安心。
还有……减轻他的罪──那为了自已而作出的自私罪行。
他一直用堂而皇之说法，说出真相，伤害倪葵，像是真的帮助她解脱感情枷锁，然而，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如此，那个藏於心里的自私感情，才是真正让他做出这个决定作俑者。
他是为了──
“祝康……我拿了宵夜给你。”随著温柔的语音，伴著门被轻轻一推，一个秀丽容貌的女子走进了凌祝康的房间。
“姐姐……”没有舒开的眉头在抬头对上那对如水般柔和的双眸时，刹那间变得更纠缠，还有隐隐的痛苦与说不出的伤。
“我见你的房间的灯还亮著，我想你一定是在读书，也许会饿，就去厨房弄了一点东西给你吃。” 凌玟莙唇边漾开了淡淡的笑意。
“我……”凌祝康想拒绝，然而，看到盘子里升起的缕缕轻烟，知道这热气腾腾的食物是姐姐关怀他而做，他想说拒绝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凌玟莙没有注意到凌祝康脸上犹疑变化的神色，她将放著食物的盘子放到凌祝康的书桌边。“现在是高二第一学期，想必学校已开始为了高三考大学而施了不少压力给你们了？记得，我读高二时，就已经为了未来的升学而不停忙於应付老师给的训练作业。”
“不过……我相信云庭不是那种让你们训练成机器性的应试学生的老师，他一定能有更好的方法让你们去面对高考的……” 凌玟莙边回忆以前，边继续说。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时，却被凌祝康冷冷的一言，将话截断。“老师……他真的这麽好吗？”他现在正伤害著倪葵，还是用著平静，不带任何一丝罪过的脸孔。那怕，今天上课前，听到了他与倪葵的谣言，他依旧平静如昔，没有一丝的动摇。
为什麽他能如此漠然？若果，他真的是一个好老师，那麽是不是该去为倪葵做点什麽吗？又或与倪葵好好交谈？而不是这样看著倪葵如此痛苦，却置之不理。那怕是因他对姐姐的感情深厚，顾虑到姐姐的感受，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个为他付出真心的学生。
“祝康……”在听到凌祝康的质问，凌玟莙惊诧得愣住。“……你还是不信任云庭吗？”
“……”凌祝康沈默不语，交叉双手渐渐紧握成拳。好半晌，他才缓缓答道。
“……没错，我……不相信他。”
一个如此伤害学生的老师，他怎能相信。
“为什麽？”凌玟莙翕张的唇瓣微微在打颤。
她不明白。
不明白祝康为什麽讨厌云庭，不明白他为什麽远离自己，不明白自己内心中那份莫名伤痛，还有夹杂著的那份陌生感情……
今夜，也是没有星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五章 扼杀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