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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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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不解道:“尊师去昆仑所谓何事?莫不是为了云潜仙根?”
“你听谁人说他仙根在昆仑,都还没有寻到。此去乃是为了同西王母再求一物。真武失了仙根,无个半生三世决然是登不了仙的,若要保他长生不老早日羽化,唯食西王母的玉英,虽不能唤得他前世遗失记忆,但总能助他复归仙位的。如此一来,你也可以早日领命回庭,不用流落人间了。”紫元君抚着拂尘幽幽道:“至于秋水之毒,会应了那八字的,我倒不替你急。”
玄冥听了半天,只是雾里云里不明就里,便讷讷寻问道:“尊师劳心,玄冥这里无以为报,只是一直不明白那八字。”
“劫已同解,解亦同劫。你劫至之日当是你解除苦难之日,你解除苦难那日又是你另一劫至之日。凡生无端如环的痛苦,你可要好好磨练,莫让为师失了望。”
玄冥回了自己太微垣,暗想也不知问松云潜到底如何了,南子那一把炙火放得真真出人意料。又想起她狠狠扇自己的那几耳光,手下丝毫不留情面,情不自禁抬手触摸上来,脸颊上冰凉清冷的,哪里还有那火辣灼痛的感觉,又端起镜台来看,苍白发青的脸比起当年,不过是消瘦了些,其他倒无一变化。
想不到无声无息中竟为自己害了这么多人,如此多罪孽,难怪要凡生无端如环在痛苦中煎熬。那花兮呢?她说与云潜后会有期,而自己与他,是生死相离。花兮,你赢了,我既不能逆天,唯相信你是那个凤,注定的凤,不是吗?你亲口告诉我的。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什么事儿也没干,梦里还被南子那几巴掌惊醒过几回。如今执政掌权都在太白仙手里了,想原来架空了名目混个俸禄是这种闲法,真不知那当初那几千年的日子真武是怎么混过来的,难道自己竟是个贱骨头,有福不会享?
紫元君那里在打点,只说你先回去歇息些日子,疗养好些了我再带你去昆仑。但只能与你引荐一番,因此事干涉太多遭众仙家异谏,已被天帝勒令三千年不得下凡,并且再不得干涉此事中,这是最后一次尽师徒之意,你好生行事。于是玄冥就闷在太微垣里坐立难安,想着法子到时候怎样应付那传闻中厉害的西王母。
不日,小侍童就报说天上都知道大人回来了,也不知谁传出来的,正好我们也可以抬起头来了,上仙不如出去走走,杀杀他们的威风,看还有谁来瞧不起我们。玄冥点了头琢磨起来,暗想朱雀不在,只能去苍龙白虎那里一叙了,毕竟多年老友,无须计较个什么架子不架子的,若真要等着他们上门拜访倒显得矫情了,实在有违自己本意。
遂衣冠整理好出了门去,才行到灵霄殿前,抬头就见了东岳,玄冥赶忙拐了九曲桥奔过去,在身后一路呼喊:“东岳上仙留步,东岳上仙留步——”。东岳歪着头抚须来看,眯着眼定了老半天,直到玄冥过了桥看到个完整样子,才梗着脖子瞪眼道:“你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才听天玑玉衡他们说见到你了,我还以为是讹我老头子呢!”
玄冥低头又将衣摆稍作整理,喘红了脸道:“才回来,东岳上仙这又是要去哪里潇洒?”东岳狡黠朗笑说:“无事到处走走,去雷霆君那里转转,你才回来这么急着又去干什么?”玄冥“哦”了一声说自己要去东庭苍龙那里,看能否会上一会,朱雀不在,白虎常年征战在外,也无他处叙旧了。
东岳眨着老眼又定了一会儿,抚须沉吟问道:“白虎的确不在,前几日已领命去北方荒蛮伐战了,但那朱雀成天不出门窝在苑子里,没有听说去了哪里啊?”玄冥也是一愣,道:“是画眉亲口说的。”东岳鼓着眼吹胡子:“绝无可能,前些日子太上老君还托我拿些丹药去南苑给朱雀的,我闲着便顺手捎过去了,虽没进扶桑林,倒也知道朱雀几乎从那次回来后就没出过门了,我还当他在修炼呢。”
玄冥又问:“是蓬莱回来那次么?”
东岳挠了把老胡子,想起上次替朱雀撒的那个谎,支支吾吾不能自圆其说。
玄冥见状更要问个明白:“你只说朱雀现在到底在哪里?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的。”
“我也好久没去了,不好说,你要疑虑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缠着我做什么。”东岳哪里还敢说下去,忙找了个借口推脱开,生怕玄冥像个狗皮膏药甩不掉。
玄冥听罢讷讷应了一声,又好言道:“我们一起去吧,反正你也无事。”
东岳更是不敢,唯恐当着朱雀面对了质去露了马脚,便搪塞道:“今日真有事,雷霆君还等着,下次,下次一定——”说罢,老头子便捧着袖子一溜烟跑了。
玄冥生了疑心,又立在原地反复推敲一番,发现辞语之间甚多衔接不恰之处,一咬牙下了决心今天怎么都要进扶桑林看个究竟,看到底出了个什么事,竟瞒得个自己里外分毫不知。转念又觉得当初实在像是被画眉有心拦在外头的,这次去了,难保还是堵在外头,得想个周全法子。
还未近无极宫,老远就闻得一阵烟熏火燎铺面裹来。玄冥上前来报上仙号,小童子回里禀了一禀,复而出来笑嘻嘻将玄冥请了进去。
太上老君见面便打趣道:“想不到执明神君有一日也能来我这无极宫,真是蓬荜生辉。”玄冥直拱手说哪里哪里,暗想这个老君在天上也是个威望极高的老痞子,最好不要得罪,只能顺着毛儿摸。
老君又玩笑说:“听闻上仙刚刚回庭,想不到竟来拜访我这糟老头子,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上仙你该平日多出门跑跑脚的,免得一来便被人看了目的去的。”玄冥听得脸皮上些许挂不住,这老君熏了许久的三味真火,不见浊了老眼去,反儿练就得一副火眼金睛,就连心都成了金石玉透的,什么都瞒不过。
玄冥不善迂回曲折,干脆直言道:“听闻老君帮陵光神君练过些仙丹,来打听些琐事,老君仁慈行个方便,我等小辈当铭记在心了。”
太上老君挥着扇子往炉前灶口又摇了一摇,只见真火扑哧扑哧一下子窜起三丈高,吓得玄冥急忙退后了几步去。老痞子回头来映着真火红光满面呵呵笑道:“要打听些什么,我这里跟你那太微垣一样的,是最僻静的,生人勿扰,熟人勿近,大家都知道的么。”
玄冥额头热得出了几滴汗,也焦了心淡定不下来,遂不再周旋下去,开门见山说:“正是来打听朱雀的。”
“他?平日你们不是走得最近么,怎么问起个外人来,哪里敢当.....”老君挥着扇子又朝炉鼎呼哧呼哧扇了几把。
玄冥觉得太上老君神情里似乎不太情愿,却不知为了个什么,只想还是赶紧得了消息走人,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得罪了这老君,以后定要寸步难行的。遂又放低些姿态好言相问:“卑仙刚刚从凡间上来,便听闻朱雀抱恙关门,又常在老君这里取丹药,却不懂是个什么缘故,那边也无谁说个明白,心里实在忧虑难安,只好寻到这里来讨个口气,老君向来体恤,就透我一点风声吧。”
正组织话语间,想着怎样才能获得老君青眼,一小童子端着个金盘来道:“老君,陵光神君的丹药好了。”玄冥听闻立马低头去看,那盘里矗着个金光闪闪的小葫芦。老君见撞在口上也不好再打哈哈,索性甩了袖子道:“既然这样也罢,你就将他这丹药替他送去吧,届时是个什么障业自见分晓。”玄冥见势不敢多言,低了头取来药放在宽袖里,礼质彬彬地告辞退出无极宫去。
到了南苑门前,玄冥犹豫半天,终是下起决心敲起门来。这回来开门的是孔雀,那孔雀浑身五色金翠钱纹,容貌极其艳丽惑人。孔雀见了玄冥也是一惊道:“执明神君有什么事吗?”
“朱雀在否?”玄冥想着之前编好的台词却一句说不上,还是习惯了直接了当。
那孔雀听闻此话居然也同那画眉一样面露难色道:“陵光神君不再,上仙择日再来吧。”
玄冥心里窝火,想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下凡一趟后竟不招待见到如此地步,连朱雀都要嫌弃起来,当初也不知是谁在天帝面前怂恿自己下去的,而今还没来跟他算账,他到先躲着不见了,真是岂有此理!
孔雀见势不善又换着语气商量说:“上仙不如先回,如要陵光神君回来,我等必上府相告。”
玄冥听着气愤难压,干脆戳破了结道:“你们都在敷衍我,你看这是什么,我是来送丹药的,快让我进去。”孔雀一见那亮出来的小金瓶瞬间呆住变得无话了,玄冥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一把推了门栓径自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