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望兮》谁家院落

4、第 4 章

　　是夜，裴若望睡得一点都不好。他一直在倾听路边的声音，有没有人喧闹，有没有人赶路。尽管“没有”让他放心，但这一夜美梦还是泡了汤。
　　于是，尽管天才蒙蒙亮，他就叫起了母亲。在母亲的埋怨声中收拾好了东西，他们便出发了，临走还不忘在房间留下一两银子酬谢。
　　这一路，裴若望都不作声，他雇了一个农人的驴车，载着母亲，自己则是一眼不发，跟在后面低头走路。他，还有一次机会，他在专心致志地准备。

　　到达临峰县贺兰江边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一艘空船，船家懒洋洋的在江边洗脸，笑着和岸边的妇女们嬉闹。裴若望松了一口气，付了钱，才发现，手上只剩下一点散碎银两了。
　　裴若望叹一口气，将母亲安置到远处的小茶摊，自己则在一边远远的观望。
　　马车比他想象的到的早得多，江边此时也多了一艘华丽的大船。裴若望冷冷地看着一队马车在不远处停下，小厮们匆忙的将大红箱子一个一个的往大船上搬，然后他看见了宋老爷宋夫人还有，他等待的人，宋宜芳。
　　他叫来到茶的茶童，给他几个铜板，从袖子里取出昨夜挑灯写的一个字条，让他递过给传边年轻的小姐。
　　茶童听话的去了，和宋小姐冲他指点一阵后，宋宜芳远远看了他一眼，打开了字条。裴若望紧紧地盯着宋宜芳，看她如何打开字条，看她轻轻地摇头，看她凄然落泪。
　　旁边宋夫人在催促了，宋老爷也在挥着收不知说什么，宜芳终于委屈的登船，流连的目光扫过若望的方向，满是无奈和悲伤。那个纸条从袖子里掉出，落在江边的沙石上。
　　风萧瑟，浪打岸。江边喧闹如常。
　　只是大船终于在一片鞭炮声中开走，那队马车也早已接连远去。
　　裴若望还在发呆，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慢慢踱到宋小姐登船的地方，捡起那个几乎被揉碎的纸条，展平开，三个凌乱的字，“跟我走。”

　　夜寂寂，月如钩。
　　长长的青石板路，衣冠不整地醉汉。
　　远处的妓馆传来悠扬的琴声，醉汉被歌者婉转的嗓音所吸引，放下了抱在怀里的酒坛，痴痴的听着。一曲终了，他还沉浸其中。
　　“如花貌，青春年少，怎舍得，轻易把恩爱抛，不复当年后花园，月下花前，形容俏……”想起旧日种种情愫，心里竟是百般滋味。一行泪，轻轻落下，醉汉抱起酒坛子，灌了起来，一时撒到脸上，分不清楚是酒或是泪了。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醉汉的头渐渐重了，酒坛从手边落下，远远的滚开了。醉汉还在喃喃自语，只是所说已不可辨。
　　“哎哟—”
　　似乎，有人被酒瓶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