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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若槿跳下瀑布的那一刻,温凉的溪水兜头兜脑的涌了过来,他感觉全身都要碎掉,,努力让自己清醒着,每当快要睡去,他就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冰晶早已化开了红彤彤的像莲藕一样的雪臂,用力一咬便会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儿,已经整整十六排了,若槿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太阳已经见过了两次,他紧紧的抱住长貂毛皮袋,那里面装的是一把琴,要不是若槿一时贪玩偷偷带出,留下的也就是唯一的这把琴了,若槿坚持着,努力寻找上岸的地方,奈何河水太急,毫无停靠之处,可是他不能放弃,渴了就喝这河水,饿了就吃水里的水藻,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带着母亲的尸骸回去的。他紧紧的记下叶漓天宗。
      若槿怕叶桐再度出手,假计先攻,借了强大的力道滑入瀑布,顺流入山下来。此时的他意识虚弱,唯一的依撑便是手中的琴了。
      冰冷的溪水渐渐往他腔子里灌,浑浊的污泥也入了他的肚腹,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煞时,有道白光散发出卷了若槿沉入了河底,原来是他手中的梅花,若槿掌心的梅花渐渐的动了,梅花的六瓣花瓣清晰盈盈,掌心的皮肤雪白如诗,他感觉好亲切。
      “冰雪是什么呢?冰雪不是水么?水可包容万物,冰太过棱角,雪太过轻柔,冰亦拦腰折断,雪亦熔融消磨。只有水温和适宜,不易伤人。”
      若槿想起了与窦老头的对话,好熟悉,感觉腹中有一股寒气凭空而生,顺了自己的经脉出了五腑往腔子外面冒。此刻也不再觉得那么难受了,好想安静的睡去,静静的不愿睁开眼睛。
      若槿好像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当他缓缓睁开眼,眼皮好像千斤压顶疲乏的和思想做着对抗。耳边传来了嘤嘤的哭声,知了一样烦躁的叫唤,若槿一下子被惊醒,身体霍地仰立起来,首度睁开眼来,深邃的眼底还透着湿湿的雾气,本能的看看母亲的琴,可是不见了,丢了?若槿想起身寻找,可是才撑起半边身体来又重重倒下了。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下,穿了件素衣。肩胛的伤口被清理包扎完好,末了还系上个蝴蝶结,若槿莞尔一叹,有趣的家伙。
      他这才细细寻找哭声的源泉,只听哭声来至隔壁房间,不明原因。若槿平躺在温软的床上,上等的苏绣,颜色艳泽,入手丝滑,缕缕潋滟着昏黄的余晖,原来将尽黄昏了,不知是谁救了自己,掖了掖身上的锦绣雪白大褥子,仔细打量周围来。屋内挂有翡翠珍珠长帘,七彩混金采风屏,一桌一椅,窗子迎面朝南,落日的余晖照耀进来,掀起了薄薄的细银鲛纱。好像在做梦一番,若槿掐了自己一下,很疼,原来没有做梦呢!自己一定要活下去,若槿勉强笑着。
      柳原的河面驶过一叶兰舟,兰舟靠近巨大的乌木船舶悄然停下两人穿着黑色的劲装上了船去,正是早上的两位。
      那位身材俊朗,约莫二十几岁,一脸酒色过度的样子,名叫梁涣,那位身材魁梧,脸上侵蚀着涿经风霜的岁月,时不时两眼冒出少许的火星子来,他姓傅名挽洛。
      两人本是奉了宗主之命,下山挑选弟子,没想辗转反侧,却也没找几个,只得沿途挑些可以小用的孩子,有总比没有好。
      梁涣一脸恭迎的跟在傅挽洛身后,“傅师兄,师弟有一事不解,还望师兄明晰。”
      “什么事?说吧。”
      梁涣道:“就是前些日子救下的那人,那人虽说平凡人,可是明显被冰雪之息伤害,我们救下他是否会有麻烦?”
      傅挽洛“哦?”了一声,淡淡道:“我们虽不是善类,可也不能袖手旁观,救下他也不过举手之劳,大不了带回火虞山去,有宗门庇佑,你我行事也不要太过拘谨,免得丢了宗门威严。”
      梁涣连忙点头答:“是,师兄说的是,是师弟多言了。”
      傅挽洛突然想起什么,赶忙吩咐道:“对了,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照顾那丫头,她有什么需要都马上办来,千万不要有闪失。”梁涣意领神会,点头称是。领命便进去了。
      傅挽洛独自呆在船首,天气静好,偶有微风徐徐拂过,泛起薄薄涟漪,温湿的气息荧荧的划过脸颊,撩起了淡淡地发丝,掀开了傅挽洛脖颈的萁巾,傅挽洛收起了心情,“该去看看那个小子了。”
      此时,若槿躺在床上,衣襟处一阵草药香,看来是自己沉睡时被人灌入草药,救治自己,若槿握了握右手,可是完全提不起劲。腹中一阵儿翻滚,饥肠辘辘,已经好久都未吃饭了,看着窗外,又缓缓睡下,余晖渐渐退去,黑夜开始降临,犹如乌黑的帷幕遮住了他的眼,一阵窸窸窣窣的清脆之声,若槿被吵醒了,原来房间里多了几个小厮,丫鬟忙上忙下,又是端了药来,又是备了晚饭,桌上有七八道菜,一看之下全是清淡,可是却煞是好看。若槿早就慌不择食,起下床狼吞虎咽起来。旁边一个丫鬟温柔道:“公子醒了?”
      若槿口中塞了饭菜,只能嗯嗯啊啊的点头,惹得一阵笑声,若槿抬头却看门边站了一位女子。
      温馨。
      这是若槿唯一能想到的,她穿着鹅黄素绒云裳,一段长发丝绸缎子般触及腰间,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头上并无饰物,脸上也是粉淡胭脂,光滑如白瓷。唯有一枝朱钗,洁净淡雅,好一个干净的女子,好一个温馨的女子。
      只见她温婉的看着若槿,轻齿微语,“公子醒了,可否有不漾之地。”
      声音轻柔的灌入若槿的耳根,口中的食物也咽了下去。
      旁边一个丫鬟插嘴道:“幸好公子福气,我们小姐亲手给你包扎伤口,还做了这么一桌好菜,你可要好好谢过我家小姐呢”那女子见丫鬟乱说,脸上红妍妍的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呵斥丫鬟,“小宛,就你多嘴。”忽转头向若槿解释,“公子身受伤害,奈何船上并无大夫,最近了也要去城里寻,我们赶路也不便耽搁,就这样草草处理了,到了红枫再细细救治公子。”
      救命之恩当永世相报,若槿站起身来恭敬的作揖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哪里,公子严重了,救你的另有其人,我不过举手小事。”女子微笑还礼。
      若槿一听救自己的另有其人,忙问,“敢问是何人?”
      女子嵬细道:“是傅先生。”
      说完,女子好像想起什么,神色慌张道:“炉上还熬有细粥,我这就去端来。”
      旁边丫鬟小宛忙道:“哪敢要小姐去忙,就交给奴婢便是。”莲步轻移出了门去。女子略感尴尬,追了去,“小宛,等等我,我与你一起去。”
      若槿挠挠头发,又埋头猛吃起来。多日未咽食,一时失态,稍加裹腹后,才细嚼慢咽起来,入口清香,滋味浓郁,有藕片,茭白,莲子,香米,甚得若槿口味。
      身后突然响起声来,声音粗狂:“小子,醒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正是傅挽洛。
      若槿放下碗筷,抱拳道:“傅先生么?多谢相救之恩。”
      傅挽洛一挥手,“哪里?小事。你还是要多加休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漂浮在水中,你家人呢?”
      若槿一听此事,顿时黯然神伤。
      傅挽洛见此也不多说些什么,劝慰道:“有什么事不方便讲就不讲,你在船上好些休息,待到红枫再寻名医救治你。”
      若槿道:“在下若槿,尚云人士,不过偶然失足掉入河中,至于家人,我本有一母和一妹,母亲惨遭贼人杀害,妹妹也不知所踪。这里距离尚云有多远距离?”若槿担心还留在澜木山的妹妹,想尽早赶了回去。
      傅挽洛一身劲装,好像一棵遒劲的苍松,若槿仔细凝视。
      傅挽洛叹道:“这世间本就奸人众多,唯有自己实力才能保护妻,子,亲人。这里是柳原,向东是行进是尚云,我们此行西去红枫,如果你不愿去,也不勉强,出了柳原就将你放下。”不知何时,女子端了粥来,促足聆听。一阵静幽的桂花香迎面扑鼻,淡青细小的瓷盅清晰可见粒粒红豆,及煮碎了的米花。女子放下瓷盅,幽幽道:“不曾想公子也是苦命的人。粥凉了就不好喝了,公子还是尽早吃掉吧。”
      若槿点头应允,拣了勺子,尝了一口,浓郁的桂花香直接扑向了鼻腔,入口即化,想来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若槿谢道:“有劳小姐了。”
      几下吃完了桂花粥,若槿起身来,神色坚定道:“多谢傅先生,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他日有缘,我定当厚报。”又是一个大礼,腰也弯的低低的。
      傅挽洛将他扶起,道:“也不说什么了,你静静养伤。我还有事,就不招呼你了,待到前面码头再将你放下。”
      “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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