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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终点4 ...

  •   周末,向晴在艾维尔给小蕊定了蛋糕,简单的做了几个她平时爱吃的菜,也忙和了一下午。小蕊一早便出了门,大概是和周亦城在外面约会,到了晚上才回来,看到桌上的油焖虾两眼放光,喊着肚子饿了。
      她拍掉小蕊伸向盘子的手指。“等会儿,等许子枫来了一起吃。”
      “许疯子?你叫他来干嘛?”小蕊惊讶的瞪她,“姐,你知道我讨厌他还叫他来,诚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向晴解释:“你不是喜欢收礼物吗?多个人不就多份礼物。”叔叔和婶婶都不在家,小蕊怕她累,一个同学都没叫上,她知道小蕊向来爱热闹,于是昨天许子枫打电话给她时,便叫他一起来吃顿饭。
      小蕊撇撇嘴,突然贼贼的笑了起来:“今天我是寿星,我最大,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铃响了。
      “小蕊,你去拿碗筷,我去开门……”
      “我去。”小蕊拉住她奔了出去。
      刚到厨房准备下面条,就听到小蕊的叫唤:“许子枫,你被谁打了……”
      向晴走到客厅,看到许子枫的脸也吓了一跳,白净的左脸一块红肿,唇角也一片淤红。
      她问:“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许子枫侧过头,将手里的红色袋子递给小蕊,“夕蕊,生日快乐。”
      小蕊接过袋子,仍不依不挠的追问:“唉,你脸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罪什么人了下手这么狠。”
      他说:“今天碰到个野蛮客户……”
      “是被客户打的!”小蕊打断她,惊呼,“许子枫,你可真够倒霉的。那你还手了没有,有没有打还那个人?”
      许子枫想了想,点点头:“有。”
      顾夕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你都敢还手!老师没教过你吗,客户可是上帝啊,上帝你都敢打?”
      许子枫诧异道:“你们老师连这个都教吗?”
      小蕊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是常识好不好?哪用老师教。”
      许子枫转过脸,嬉皮笑脸的问一边安静站着的向晴:“能吃饭了吗?为了尝尝你的手艺,我可是连午饭都没吃,饿的前胸都贴上后背了。”
      向晴本想问些什么,看到许子枫一直闪烁其词,只得作罢,说:“你们先去洗手,我去下碗面,一会就好。”
      小蕊的大生日,只有她和许子枫陪着一起过,不免觉得冷清。好在小蕊一点都不在意,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许子枫抬杠,许子枫一直让着她,也逗得小蕊一晚上笑的连眼睛都小了不少。直到接到婶婶打来的电话,才对着千里之外的婶婶诉了一肚子委屈。
      向晴看在眼里,更觉得对小蕊倍感歉疚。
      吃过水果后,她送许子枫出门。
      “外头冷,赶紧回去吧,不用送了。”他挥了挥手让她回去。
      她盯着他嘴角的伤,问:“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她不相信是被客户打的,就算真的是客户动手伤的,也不可能下手这么重,把人打成这样。
      许子枫却摇着头感慨道:“你的厨艺真得了慧娟阿姨的真传。”他明显想转移话题,“怎么连一碗青菜面都能弄得那么好吃呢?”
      见她不语,他长长叹了口气,说:“我遇到抢劫了。”
      “抢劫!”她吓了一跳。
      “刚才从金店出来,给人盯上了。那小子身手不错,下手也够狠。”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这样就挂彩了,很糗是不是?”
      向晴愣了好一会儿,依然觉得遭遇抢劫是件太不可意思的事。
      “子枫……”她停下喊住他,他也停下,回过身看她,她说,“谢谢。”
      “谢什么?”许子枫一头雾水的问,“我被人打了,你跟我说‘谢谢’?你是在谢谢我被人打了吗?”
      她轻笑:“谢谢你来陪小蕊过生日,更谢谢你的礼物,不过太贵重了。”
      他“嗯”了声,说:“不谢。小时候慧娟阿姨一直让夕蕊叫我哥哥,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成小时候那个喜欢捣蛋的小妹妹,所以,不用谢我,就算你不请我,我也会来蹭饭的。”

      突然看到书桌上的日历,才发现一晃一年就要过去了,向晴希望能赶在元旦前把区氏的工作辞了,再找份新的工作,新的一年,但愿能有个崭新的开始。
      小蕊约了周亦城晚上去看电影,影院在城东,离租的公寓近,看完电影小蕊想睡公寓,向晴只好陪她一起住公寓。
      一路上,她不停在问自己:该不该把小蕊交男朋友的事告诉叔叔?
      小蕊太单纯,之前,她一直担心周亦城人品不好,怕他伤害小蕊,硬让小蕊带周亦城和她见了一面。
      见过之后,觉得周亦城性格较内向,说话耿直,应该是个比较老实可靠的人,不会欺负小蕊。
      晚上一个人在外头吃了些,从店里出来,一路走着回了公寓。夜色很好,很适合散步,就是有点冷。
      想起那天,小蕊一直瞪着周亦城的神情,便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小蕊与周亦城,总让她想起三国里的周瑜和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缘分这两字,真是件让人猜不透的东西。
      想着,向晴抬头望了望天空,弯弯皎月,又是一夜的繁星。
      昨天,她看着满天星斗,忽然来了灵感,酝酿了很久,找画簿时才想起画册放在了公寓。
      真是可惜了那满腔的设计灵感。
      在回公寓后头的小路口,竟然遇到了住在她对门的那对老人。
      “丫头,回家里了?前天给你送饺子,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开,猜你肯定是回家住了。”王奶奶已年过七旬,头发也已花白,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生活艰辛的痕迹。但每次看到她,却总能看到她脸上慈祥的笑容。
      王奶奶年轻时吃过很多苦,左脚落了病根,刚般来公寓那天,正好看到她提着菜篮子坐在楼梯上,她把王奶奶送了回去,王奶奶拉着她的手感激的说,“丫头,真亏了你。”
      后来,每次两位老人看到她,都唤她“丫头”,向晴喜欢这个称呼,觉得亲切。
      她不好意思的说:“王奶奶,每次包饺子您都想着给我留点,以后您别管我了,我怎么好意思每次让你这样忙和。”
      搀着王奶奶的陆爷爷忙说:“丫头,只要你喜欢吃就别跟我们客气,你王奶奶最拿手的就是包饺子,你喜欢吃你王奶奶就高兴。”
      王奶奶附和道:“是啊,奶奶高兴,你要是喜欢吃就别客气。”
      “喜欢,奶奶包的饺子比我婶婶包的还要好吃,鲜的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王奶奶听了,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可不准,这么漂亮的丫头掉光了眉毛怎么行。”
      她笑道:“奶奶,您再这样夸我,我可要骄傲了。”
      两老人听了,笑得更乐呵了。
      看着两老人离去的背影,向晴笑着深深吐了口气,忽然觉得这万里夜色,无比轻快,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极易受感染的人。
      远远的看到公寓楼下铁皮制的垃圾桶,任凭风吹雨打,它总是坚强的屹立在原地。还有那棵和小区一起度过无数个严寒的香樟树。
      香樟树生命力顽强,而公寓楼下这颗长势更是茂盛,夏天的时候,它就像一把大阳伞,为小区的老人遮去了炎炎烈日。
      她租的公寓在这地段是为数不多的老新村,虽然经过改造,小区里的道路仍然只够两辆车子并行而过,而停靠在香樟树下的那辆黑色轿车一下占了半条马路,车子黑色的表面在鹅黄色的路灯下折射出崭新的光芒,向晴不懂车,但也知道这辆车子的价格一定不菲。
      这单元除了对门住的陆爷爷和王奶奶,多数是住的打工者,之前没见楼下停过豪车,她虽觉得奇怪,但也没这好奇心去探究。
      向晴自顾走着,快到公寓门口时无意间抬头瞥了一眼,才发现车门上倚靠着一人,稍一犹豫,脚下便无法再动弹。
      是从何时起,他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心念,他的每一次出现,都让她的心在抽搐,他就像一根锋利细小的银针,插在她心口上,哪怕再轻微的碰触,都会让她痛到窒息。
      梁佑辰,你是想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无法忘记你,是吗?
      这么冷的夜,他也只套了件毛衣,他靠在车门上,白色的毛衣在黑色车门的映衬下,一下子觉得刺眼起来。他的世界里,好像永远没有冬天一样,总是穿得如此单薄。
      他没有动身,直到指间的最后一口烟燃尽,才丢了烟头,用脚尖一点点将火星掐灭,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只短短一眼,就像没看到她一样,回过头又自顾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一手摆弄着打火机,好像小孩子得了一件新玩具一样的爱不释手。
      她就这样定在原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了,他终于丢了烟,转身走近她。
      泛黄的灯光下,他的眉头一直紧蹙着,面色清朗,脸上的胡渣已经清理干净,夜灯下,她能看到他嘴边呵出的一团团白色雾气,随着空气在他唇前渐渐萦绕散去,一遍一遍,竟看得出神。
      最后还是她先打破的沉默。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即使是面对没有好感的陌生人,她也不曾用过这样疏淡的语气。
      他好像没听到她的话,又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认识多久了?”
      她一愣,不知所然。
      他耐心的又问了一遍:“你和许子枫,你们交往多久了?”
      向晴怔住,半响才回他:“很久了,我也记不清有多久了。”清冷的夜风拂过面颊,夹着酒香和淡淡的烟草味,一阵一阵,若有似无。
      他冷着脸问:“你了解他吗?”
      向晴觉得嘴唇干疼,轻轻咬住唇瓣抿了抿。
      “你对他了解多少?”他极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知道梁佑辰问她这些做什么,总觉得他有些反常,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对梁佑辰的执着向来都束手无策,她抬眸看他:“他人很好,没什么脾气,为人也很真诚,总是默默的站在身后关心别人,却不求回报,认识他是我的幸运。”
      她说的很平静,心口却骤然收紧。
      当年,她和梁佑辰交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短,她性子一向温和,但对着他,偶尔也会任性,也会想要捉弄他,她甚至好奇过,他生起气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都说物极必反,他那么好,她都找不到他的缺点,会不会是只有他生气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可他的性格竟然比她还要好,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没对她凶过,即使她试着不讲理,耍性子,他也只是对她无奈的笑言:“想不到我女朋友连生气的时候都能这么可爱。向晴,我真的好幸运。”
      她撅撅嘴,掐他一把,轻声嗔道:“佑辰,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这么优秀。”
      “傻瓜。”他笑着搂住她,语音深情如水,温柔的让她沉醉,“我只觉得对你不够好,你是我手心里的宝,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一生快乐。”
      她拥住他,埋进他怀里,喃喃低语:“遇见你,才是我今生的幸运。”那一刻,她笑着在他怀里落下了眼泪,幸福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还能拥有幸福,还会觉得幸福,她一直固执的认为,失去至亲,今生,幸福两个字再不会眷顾她。
      “他是你的幸运!”梁佑辰冷笑一声,将她拉回现实。
      “他好?”他忽然嗤之以鼻,“他好是吗?好到这边刚牵完你的手,转身就带着别的女人去挑首饰?”
      她不明白他的话,愣愣的瞪着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许子枫脸颊的伤。
      “许子枫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他扭过头,看向别处。
      梁佑辰的默认让她很震惊。她怒问:“他哪里惹你了,你凭什么打他?”
      他的眉头蹙的更深,压着怒火,回过头说:“你应该问他自己做过些什么,他就没告诉你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向晴吸了口气,缓声说:“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和许子枫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请你以后离他远点。你可以走了。”
      他的眼神一点点黯淡、收紧。“顾向晴,是你不敢面对现实,还是大度到可以容忍他脚踏两船?”
      “这跟你有关系吗?”她别过脸,冰冷无情,“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不是在逃避,也不是我大度,而是,我在乎他,太在乎了,在乎到无论他做过什么,怎样对我,只要他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都可以不介意,哪怕他转身就去找另外一个女人,我……”
      她没想到自己能编出这样长的一段台词,更没想到的是,这样伤人的字眼,也没能让梁佑辰转身。
      “因为在乎,所以踩着仅剩的骄傲回来,怕你受到伤害,所以厚着脸皮站在这儿等你,看到你一个人的身影,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我比你更在乎。你知道世界上最难堪的事是什么吗?就是站在你面前,却眼睁睁看着你挽起其他男人的手,投进别人的怀里,对别人微笑。”他紧紧拥着她,仿佛在他怀里的,就是全世界,“即使这样难堪,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来找你,见你,竟然成了我这辈子最期待,也是最害怕的事。”即使把她圈的很紧很紧,他依然紧了紧手臂,生怕她会溜掉,从他生命中溜掉,“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知道不该执着的把你留在身边,可是怎么办?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已经无可救药了……向晴,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把你忘记,才能把你从我的脑海里、眼睛里、心里,将所有有关你的一切记忆都抹去?”
      她怔住了,完完全全不能动弹,四周的氧气好像变得越来越稀薄,却足够她清醒的能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很低很沉的声音,萦绕在耳,字字敲在她心口上,一遍又一遍。
      寒风薄月,这个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冷到只要看到干枯的草坪、光秃的树干,听到瑟瑟的风声都会觉得心寒,却在这一晚,这一刻忘记了北风呼啸、冰雪交加。
      今夜不够冷,她不觉得冷。
      终于——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这句迟来的问候,一出口,竟让两个人都心痛到极致。
      两年,过的好与不好岂是一两个字能说清的。
      他拥着她,并不回答。
      被他拥着,她不再说话。
      时间的秒针有那么一刻忘记了滴答,世界悄然无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的落在她发丝上,顺着发丝,缓缓的,一瞬划过她颈侧,带着诡异的温度,划过肌肤。夜风就着围巾的缝隙,徐徐滑进颈口,带走它的温度,转瞬间转为一道寒气,冰冷入肌。
      向晴睁开眼,跟前的树影在黑夜里变得模糊不清,她唤了一声:“佑辰。”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落泪,带着无限的痛楚和无奈。
      他的指尖拢进她发丝里,侧过头,在她耳窝上印上长长的一吻,透着丝丝冰凉,久久不肯离开。
      冰冷的唇瓣抵在她耳畔,他低低的说:“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
      她不知道说这句话他到底下了多久的决心,只知道他一定很痛。
      她知道,以后,他不会再来找她,不会了。
      看着他的背影在模糊的雾气中渐行渐远,她突然又喊了声:“佑辰……”声音很轻,她以为梁佑辰没有听见。
      他停住,背对着她。
      她说:“喝了酒开车很危险,你打车回去吧。”
      回到屋里,关上门,她一路跑到书房,拨开窗纱,一眼望到楼下靠在车尾的身影,手中的窗纱一点点被她揪紧。
      远远的,她看着他点了一根烟,小小的火星在他手里一闪一闪,那小小的一点星子像变魔法似的在远处忽大忽小。
      只觉得脸颊又痒又疼,用手一拭,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把客厅的灯开了,忽的一亮,像是一道眩光,刺得眼睛睁不开。转身又回到窗边,看到梁佑辰立在寒风里,掐了烟,站了许久,才扬起手,锁了车子离开。
      第二天下楼时,梁佑辰的车还停在楼下,车尾的地上燃了一堆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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