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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终点5 ...

  •   阳光明媚,天空蔚蓝洁净,又是一个艳阳天。
      向晴早早出了门,今天没有风,走在路上,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反而觉得整个人懒洋洋的,有种忙里偷闲的懒散和轻松。
      早饭是在后巷的小街吃的,一如既往的豆浆跟汤包,有一种味道,好像怎么吃也吃不厌,就像有些记忆,怎么忘也忘不掉一样。
      躲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喝着热气腾腾的豆浆,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有种说不清的感慨。在店里吃早饭的人很多,但年轻人总是忙碌的连一顿早饭都赶着在路上边走边吃。
      幸福是什么?
      靠着椅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早饭,大概这就是最平凡而简单的幸福吧。
      今天的早饭向晴吃的很舒服,很满足,足足吃了近一个钟头也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家店东西做的好,尤其这豆浆,又香又醇,每天都坚持现磨现卖,所以一天下来,陆陆续续的总是客人不断,店里的位子自然也就紧张。收拾桌子的店员在她桌边晃了好几次,她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收拾了东西离开。
      有时候,她就像缺根经,后知后觉的,总是要到所有人都了然于心了,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梁佑辰说她爱装蒜,装的跟真的一样,明明聪明的可以,却总是傻乎乎的像个傻丫头,但他就喜欢她的傻,所以,他比她还傻。
      她真的傻吗?曾经,她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但不是她傻,也不是她装傻,而是,她的心疼了太久,疼的没空隙去在意别的事了。
      到区氏时,已过九点。
      林淑怡打电话问她,说区辛宇已经出院回公司,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向晴觉得奇怪,既然区辛宇已经回去上班,淑怡是他秘书,不可能不知道她要辞职的事。
      昨天,她翻着手机里头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
      电话通了,那头没有说话。
      她说:“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区辛宇住院已有一段日子,他的病不是太严重,并不用住这么久,那天她去医院,听里头的护士说,是董事长夫人关照了院长,一定要他把身体彻底养好才允许他办出院手续。
      那头依然静默,等了许久仍没有回应,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像是在外头,有“呼呼”的风声吹过,在夜里,隔着话筒,听得分外清晰。
      夜幕很沉,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公司办离职手续?”
      他终于开口:“明天。”声音遥远而陌生,“你来办公室找我。”
      电梯从一楼一直升至十九楼才停下,电梯门一开,空气仿佛是凝固了,脚上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经过她的办公室门口,向晴还是忍不住扫了一眼,里头的摆设一成未变,简单而干净。林淑怡也不在办公室,空荡荡的大堂里,安静的连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站在办公室门口,抓着门把手,向晴一咬牙推开了门。
      室内打着空调,“呼哧呼哧”的暖气从头顶冒出来,吹着额前的碎发,暖暖的,痒痒的,舒服的令人昏昏沉沉。
      她进去时,区辛宇刚放下电话。他靠在酒架边,手边摆着一只玻璃杯,里头装了半杯宝石红的液体,边上安静的躺着一封没有拆开的辞职信。
      他仿佛没听见她进门,只是专注的盯着别处。
      许久后他才回头看她,也只是看着她。
      向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忙说:“我以前没有办过,所以不知道离职手续要怎么办,要些什么材料?”
      他收回视线:“你可以回设计部上班。”
      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下。
      “你不是喜欢设计吗?我可以调你回设计部石磊那组。”区辛宇像是不经意的问她。
      她静默了会儿,说:“我辞职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公司的工作节奏我一直无法适应,这段时间,即使放假休息,我也觉得很累,大概我真的不适合这里,况且,我家人一直不放心我住在外面,希望我能在家附近找份工作,搬回家里住。”
      区辛宇忽然起身走到她跟前,冷声问:“你只是想躲开我,为自己的离开找这么多借口只是为了不想再看到我,是吗?”
      向晴本不想避开他的注视,但在他凌厉的直视下,最后还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垂下睫毛,输的溃不成军。
      他皱起眉心,语气沉重:“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每一个早晨,每一顿午餐,每次你不在我身边,即使开着车,闭上眼睛,或在会议室开会,你都会毫不设防的出现在我脑海里,每一次想起你,我都会想,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过我。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也从没试过小心翼翼的去在意一个人的感受,更没想过有一天会想要留住一个人。”
      “没有,我没有……”她咬住嘴唇,将指尖一点点陷进掌心,固执的想以这样的疼痛让自己坚强。
      他却更固执:“一点都没有,一分一秒都没有想过吗?”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向晴忽然抬头,对上他寒冷的眸光,镇定的不可思议:“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和你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所以我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你会不会是给我幸福的那一个人。”她摇着头,“像我这样只是为了家人拼命挣钱,想要努力生活的人,根本没时间去想这样的奢念。”
      他依然不死心:“你对我就从来不曾动过心吗?”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都已经要和别人订婚了,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在交往,你还跟我说这些,对她公平吗?” 她想笑,更想哭,却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在乎吗?”
      他怔住,伸手想抱她,她却猛地后退一大步。蹙起眉头,他徒劳的问,“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就算再小心翼翼,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我和佑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他忽然停住,眸光深沉幽暗,仿佛掉进了隆冬的黑夜里,在孤独与冰冷里挣扎,“你相信我。”
      相信,他要她相信什么?
      叔叔他们去海南后,她一个人在家,寂静的空气,总让她想起过去的往事,和佑辰的相遇,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还有那个拼了命想忘掉的真相,她总以为终有一天会忘记,总能忘记,可是,她忘不了梁佑辰,所以也无法忘记那个困住她的噩梦,连同儿时的记忆,反倒一并清晰起来。
      人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有短暂的失忆。整整两天,她都没有停下来,拖地、整理、洗餐布、洗被套,凡是可做的、能做的事她统统都做了。零点的气温,水冰冷冰冷的,一直冷到骨头里,十根指头冻的通红,冻到麻木,她以为那样心里的痛就会少一些,以为十指连心的痛可以痛到不去思考,却只是徒劳,一直都是徒劳而已。
      那种感觉就像往伤口上撒盐,盐巴碰触伤口的一刹那,浑身都在痛着,就再也无法坚强了。
      最后她只能拼命用嘴呵着气,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却不知道那样也不过是徒劳,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冻僵的指尖,眼泪一下子成了汪洋大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落在掌心,竟是暖的。
      她洗了足足三大盆的东西,整个屋子也打扫了个遍,最后只剩下叔叔的书房,叔叔经常自己打扫,所以书房一直很干净整洁,她把这周的报纸放到书桌上,桌角垒了厚厚一沓的报纸,平时叔叔基本上是一个月理一次报纸,这次大概有两个月没清理了吧,她随手翻着报纸,想起上次在电梯里听公司的同事说区辛宇又上了头条,她想着,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有时候是不该有好奇心的,那天,她要是没好奇心,就不会看到他上头条的新闻,就不会知道他和梁佑曦订婚的消息。
      报纸是几周之前的,如果没有记错,就是他住院前的那一份报纸。
      家族联姻,郎才女貌,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羡煞了多少旁人。
      她抬起头,区辛宇就近在眼前,五官俊朗分明,她却看不清晰,好像隔了些什么,总觉得不真实,像是在梦里。但她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在梦里,若是这样难受,这样痛,她早就醒了。
      是,她相信。
      他们确实青梅竹马,梁佑曦确实爱着他,董事长夫人确实喜欢梁佑曦,他们——确确实实是要订婚了!
      她不会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就算没有梁佑曦,她和他之间还隔着一个解不开的枷锁——悬殊的家世地位。
      即使她能抛开这些,他们之间就再无其他?就真能在一起吗?
      不可能的。
      这世上,对她和他来说,对很多人来说,有些东西要比名誉金钱、身份地位,要重要的多的多。
      她忽然望着他笑了笑:“你不守信用。”
      区辛宇看着她,眉心渐渐拧起,她心底一慌,却已经来不及。
      他倏地上前搂住她,一手紧紧箍住她脑袋,他的唇覆在她唇上。
      向晴猝不及防,身体根本无法动弹,他手上的力道很重,甚至把她弄疼了。
      这样的用力,这样的霸道,他也只是轻吻着,只弥留于她唇瓣,好像是心不在焉,她的影子清晰的刻在他眼里,满满的占据了他整个眼底,她却总觉得他看着别处,今天,他好像一直心不在焉,似乎心有旁骛。
      他的嘴唇微凉,还留着淡淡的酒香,竟似夏日里冰镇过的酒,清凉透彻。他就这样漫不经心的吻了她很久很久,然后毫无征兆的突然松开她,静静的看着她一声不吭。
      向晴脑袋发懵,不知道是不是吹着暖气,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连说话也昏昏沉沉的:“你刚刚出院,不要再喝酒了。”
      他让她慌乱,令她猜不透,她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只想尽快离开,离他越远越好。
      转身,才发现办公室的门半敞着,好像有人来过,但一定不是林淑怡。
      是谁来过?会是谁?
      向晴莫名的感到害怕,额头一阵冰凉,手心也微微渗出汗来,终于跌跌撞撞的走到大厅,看到电梯液晶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一直降至底楼才停下。她伸手想去按电梯,发觉指尖都在颤抖。
      她转过身,跑到茶水室,靠在大玻璃窗前,放眼往楼底望去,遥遥马路上,根本别想看清楚路上的车子和车里的人,只有黑的、白的、红的……好多小点点在车流中驶驶停停。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找什么。
      之后,她迷茫的坐着电梯一直到了地下车库,一辆银色的宝马就停在不远处,车前站着一个女子。
      “上车。”说完,女子转身坐进车里。

      冬季的餐厅里,每一张餐桌上都冒着暖暖的热气,喝一杯热茶,来一点点心,这在冬日的阳光下,该是件多享受的事。
      “你爱过我哥吗?”
      向晴要了一杯奶茶,甜的发腻的奶茶。
      “如果,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梁佑曦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激动,“你还会和哥哥在一起吗?你还爱他吗?”
      她看着奶茶的热气一缕一缕的飘向空中,再渐渐消散。
      梁佑曦只是自顾自的问她,而不在意她是否有回答。望向窗外,她像是自言自语:“辛宇的父母让我们下个月举行订婚仪式。”
      她叫他辛宇,虽然只和以前差了一个字,听起来却是那样亲昵。
      向晴一直握着奶茶杯,掌心已经暖的有些疼,她却仍然紧握着杯子,握的指尖泛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你要我怎么做?”
      此时此刻,她倒希望梁佑曦能告诉她,告诉她该怎么做?如果可以不伤害到任何人,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你做过选择题吗?”梁佑曦笑了笑,“在中国的应试教育下,我们做了十几年的选择题,可选择题还有四个可供选择的答案。”
      向晴问:“那我呢,我有几个选择?”
      梁佑曦收了笑,表情认真严肃:“你可以选择伤害,或是不伤害。离开,他们两个还会一如既往,留下,你会同时伤害两个人,你已经让我哥哥痛过一次,你真的忍心看着他再痛一次,失去爱情的同时,再赔上二十几年的兄弟之情?这样的结果你真的愿意看到吗?”
      她抬起头,无力的望着她。
      梁佑曦却收了视线,看向别处:“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并不公平。”停了会儿,她缓缓靠进椅背,连声音都低了好几分,“我也知道辛宇哥喜欢的人不是我,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把我当成了他的妹妹,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都明白。”
      向晴默默的盯着她,她在她眼底看到了失落、无助和莫名的害怕,好像还有一些东西在她的眼底闪动着,这样无助的梁佑曦,看在她眼里,更像个受伤的孩子,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女孩,即使有人送她全世界最好的玩具,都抵不过她最心爱的那一件。
      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深爱着她的人,看到这样无助、楚楚动人的一个女子,一定会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承诺用一生去疼她,呵护她。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她应该是快乐的。
      向晴忽然卸下了心防,很想与她坦承相待。“我和你哥哥早就已经结束了,不管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感情,我和他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再重新走到一起。”她向她承诺,“也请你放心,我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幸福,我也有我的骄傲,我真心的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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