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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二十九章 ...

  •   张梦璞万也料不到紫蕊竟突然发难,慌乱之下抬手一挡,向旁一闪,被紫蕊匕首在右臂上轻轻一划,已将袍袖割破,险险伤了皮肉。
      紫蕊见一击不中,越发加紧。张梦璞得个空档,慌忙调一调步伐,打算踩望月临风步闪避。紫蕊知道他步法诡异,早是一腿向身后飞过来,恰好拦腰而至。张梦璞见她脸面朝外,满以为她要转身,哪知紫蕊连看也不看,一腿便扫在他大胯上。张梦璞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紫蕊一击奏效,飞身便来取他性命。张梦璞眼睁睁刀尖落下,自分必死,忽地从旁飞过一足,踢在紫蕊的手腕上,匕首飞将出去。
      紫蕊吃一惊,抬头看,却是青萼。紫蕊也是一愣,才要发问,青萼道:“你杀他何益?”
      张梦璞躺在地下道:“紫蕊,你休瞒我,可是铁老头说的,我但生贰心,你要格杀勿论。”
      紫蕊恨道:“不错,我只消杀了你,回去说是你动了歪心,大家便清净了。”
      张梦璞气道:“紫蕊,你当真是个蠢货。如今大家出来不过半天,你便说我生了贰心,铁老头岂肯相信。只怕你们一回去,便活不成了。”
      紫蕊听他此话,一时不觉语塞,青萼过来,将匕首递给她,只说了一句:“你也休闹了,走罢。”
      三人重又上路,只是越发无言。张梦璞也不知当走到何处去,他此时心头也有些懊悔,当初若是从铁成手里将珠三娘与玉四娘要到自家身旁,一来多两个帮手,二来多两个向导,如今茫茫塞北,也不知该向何处去。转而一想,铁老头与一尘都是想要我找那口宝剑,我何必为他人奔波,且带着两个丫头在这莽原上先游逛游逛,如今天气转暖,草木萌芽,我也看看塞北的风光如何。他打定主意,带着两个女童先劫了几个落单的瓦剌兵,抢了他们的马匹,却不伤他们性命。三人骑上马匹,两个女童也不知向何方走,此时又不愿意与他说话,只能由着他带路。
      张梦璞倒有主意,认准方向,直向东南而去。走了一个月,远远已能望见紫荆关的关墙了。青萼与紫蕊眼见再走不远就可入关,着实有些憋不住。青萼轻声道:“慢。”
      张梦璞耳朵倒尖,一提丝疆,回头道:“甚么事体?”
      青萼低下头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梦璞笑道:“如今两个老头都管不了我,我打算回中原省亲哩。”
      紫蕊一听,吃一惊,双眼一瞪,匕首早到了手中,只待青萼一声招呼,便要动手。青萼也十分讶异:“你不办你的事了么?”
      张梦璞道:“如今天不管,地不收,何苦受罪。回到中原,人烟稠密,这些人等如何寻得着我。如今已到紫荆关前,两位姐姐是打算随我一同进关也好,打算回转火德教也好,悉听尊便。若要动手,我也不惧。”说罢,面上凛凛,手已捏住剑柄。
      青萼此时心头只是叫苦,暗想既如此不如当初就教紫蕊杀了他。当下也不多说,拔出匕首,飞身扑去,便要结果张梦璞的性命。张梦璞早有准备,青萼甫一抬身,他宝剑已到手中,眼见青萼盖顶而来,就在马上大喝一声,一式风声鹤唳朝天而起——此时一尘不在身旁,他也懒得顾及许多,罡风剑法与灵台七剑竟是夹杂在一起。
      青萼见他剑尖朝天,慌忙半空扭身,硬生生闪开落在地下。那旁紫蕊一见姐姐出手再不怠慢,抽出缠丝夺命索,猛然一抖,索子扶摇直上,去卷张梦璞的腰肢。张梦璞身在半空,不能躲闪,被索子缠住。他倒有主意,借着索子的力道,一式日月重光,身子飞旋而下,丈许长的软索竟被他尽数裹在身上,眨眼已到了紫蕊面前,一剑便向紫蕊项上挥去,却应了罡风剑法中风掩高岗的招数。
      紫蕊唬得魂不附体,无奈之下只得丢了索子,退到一旁。青萼一击不中,猛回头,匕首又来刺张梦璞的后背。张梦璞也不回头,一步跃出,青萼扑个空。紫蕊也将匕首抽出,两人合力来斗张梦璞。张梦璞脚踩望月临风步,两个女童无论如何也伤不得他。张梦璞腰上带着缠丝夺命索,晃动之下,自己也觉不便,遂一手仗剑,一手扯住两个索头。这一来两下别扭,倒打个势均力敌,张梦璞也跑不脱——他倒也不愿丢下两个女童,两个女童眼中要冒出火来,匕首出处却又有些不忍下手。
      三人纠缠正紧,有人大叫道:“青萼,紫蕊,住手,少国公,且慢。”
      张梦璞听见声音,不觉微微冷笑,暗道一声“来了”,旋即收住式子,跳出战团——此时他才抓住机会将索子解去。青萼与紫蕊也各自罢手,抬头看时,又是那阴魂不散的铁成。
      张梦璞见铁成气喘吁吁,心里好笑道:“明公,不辞劳苦,从瓦剌到紫荆关下,多受奔波之苦了。”
      铁成听他话中有话,情知被他探着海底眼,只得厚着脸皮道:“少国公不要误会,老朽奉教主令,恰好途经此地,撞见两个女娃子不懂事,竟与少国公争斗起来,方才出言制止。”
      张梦璞不耐烦道:“老明公,我也不瞒你,我本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多蒙你火德教的恩典,才受了这许多风霜雪雨。如今我懒得受此奔波,打算回转中原,凭着我祖父的功劳,吃一份闲俸禄大抵也能过活。今后大家一刀两断,谁也不要叨扰谁了,告辞。”说罢拱手,拔腿就走。
      铁成一见他要走,慌忙又叫一声“且慢”,见张梦璞回头,脸上阴不阴阳不阳,笑得极难看,道:“少国公,记得当初万岁差你出关,是有要事吧。如此回去,怎生交代?”
      张梦璞冷笑道:“万岁面前若是交代不下去,我岂能回头,此事何劳明公操心。”
      铁成心头一惊,说声:“少国公。”
      张梦璞道:“铁明公,我不瞒你,如今你杀我也好,擒我也罢,都已迟了,我明说于你听,此番我回朝是万岁恩准的。”
      铁成本已动了杀心,听见“万岁恩准”四字也觉有些腿软。张梦璞又道:“还有一事,铁明公,那两个丑八怪可休要亏待了,少时万岁要人,也好有个交代。”
      他在那里信口雌黄,拉大旗当虎皮,铁成倒当真有些动心——他也怕火德教惹怒了朝廷,招来横祸。沉吟片刻,铁成笑道:“少国公要回中原原也属应当应分,只是少国公一走,许多事体丢下,倒让人难办。”
      张梦璞道:“有甚么难办之处来?”
      铁成道:“少国公也知道,一尘道长与火德教似有些龋龃,此事元是袁静然、余静雪等辈的私事,与火德教并无太大干系。然则一尘道长因此与火德教多生嫌隙,大家行走江湖,少不得要有些瓜葛,若是梁子越结越深,岂不麻烦。还望少国公多耽几日,助弊教了结此事。”
      张梦璞冷笑道:“铁明公,你好没来由,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又不是我编派他们争斗,平白无故将我牵扯进来做什么,告辞告辞。”说罢拔腿便走。
      他走不两步,后面忽地一掌拍来。此时日色偏西,张梦璞早有准备,看着地下的人影将到,原地一扭身形,将来掌避开,再看时,是铁成出招暗算。
      张梦璞冷笑一声,也不拔剑,只是走望月临风步。铁成双爪运转如风,罩定张梦璞的身形,只是抓不到他身上。张梦璞一行说,一行只是冷笑。铁成有些恼羞成怒,大喝道:“两个贱婢,还不动手!”
      青萼与紫蕊听得铁成骂,心里却有些不情愿,迫于威势,也只得擎匕首来助阵。三人车轮般将张梦璞滴溜溜围在垓心,张梦璞步法虽精,却无论如何不能突出。
      张梦璞到底内力不够精纯,在此耽搁一久,便觉疲惫,加之他曾经吐血,此时便觉脉息有些散乱了。铁成见他步法有些迟缓,情知他拖延不久了,双手越发加紧。张梦璞急得大叫一声:“帮忙的在哪里?”
      铁成冷笑道:“小娃子,乱叫甚么,你还不投降?”
      话音甫落,倏倏两声破空而来。铁成听得真切,情知是暗器,不敢再进,慌忙一撤身,跃在一旁,两个女童也急忙跳开,只见两个圆溜溜的东西掉在地下,旋即炸开,一团白烟,扑面而来,将张梦璞与三人隔开。铁成知道不好,慌忙跳上路旁大石,再找张梦璞,却哪里有他的踪影。
      这一来,铁成栽了老大的跟头,气得破口大骂,骂了半晌也无办法,只得带着两个女童走了。

      却说此时张梦璞并未走远,他被人挟住,点了穴道,缩在一个小洞子里,一动不能动。挟他的人听见上面渐无声息,又待了老大一阵,方才将他穴道解开。张梦璞好容易喘出一口气,身形一软,便趴在地下只是抽搐。倒把那两个人吓了一跳,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咦,当真是少爷,恁不禁挟,莫非死了么?”说罢竟用脚蹬了蹬他。
      另一个女子道:“你休乱说,快把他翻过来。”
      两个人一齐动手,将张梦璞翻过来,却见张梦璞带着一脸沙土草根,正在那里笑,此时他鼻子里已吸了些沙子,再也忍不住,长大了嘴,一个喷嚏便飞出来了。
      这两个女子正是杜若与云娘,云娘见他如此情形,气得抬腿踢了他一足,骂道:“好大的闲心,险些唬杀老娘。”
      张梦璞嘻嘻笑着爬起来道:“有劳二位姐姐迎迓。”
      云娘气道:“谁迎你来,都是道长的差派罢了。”
      张梦璞道:“走了两个小妮子,来了两位姐姐,也是我前生修来的福分。”
      云娘伸手扯住他耳朵道:“寻死哩,谁像那两个小妮子,与你卿卿我我。”
      张梦璞吃痛,叫道:“哎呀,快松手,快松手。”
      杜若见他们闹,只是阴沉着脸,此时对云娘道:“云娘,走罢。”
      张梦璞猛抓住救命稻草,岂肯放松,忙叫道:“是是是,姐姐放手,大家走罢。”
      云娘丢了他的耳朵,大家上路。张梦璞见杜若只是阴沉着脸,云娘又厉害,也不敢多说,只得在后面紧紧跟随。
      却说当初一尘与张梦璞临别之时曾教他两月之后,无论事体如何,必要到此与人接头,一切都是事先定好,故而张梦璞敢与铁成交手。
      这都是闲言,暂且放下,却说张梦璞三人走不多远,便到了一个隐秘的所在,只见有几顶帐篷扎住。进了当中一个帐篷,只见一尘坐在那里,面色青灰,双目紧闭,素萱在一旁服侍。
      张梦璞吃一惊,慌忙过去,看看一尘,只是不动。素萱叹口气,一尘也不开眼,轻声道:“梦璞,你来了么?”
      张梦璞只得恭恭敬敬道:“是,小子来了。”
      一尘微微的声息道:“休息去吧。”
      张梦璞点点头退后,云娘一拍他肩头道:“随我来罢。”
      张梦璞也不多言,随着云娘到了另一个小帐篷中。云娘道:“少爷,你且睡在这里。”说罢转身要走。
      张梦璞道:“道长如何受伤的?”
      云娘道:“前两日道长遇见了一个大对头,吃了暗算了。”
      张梦璞道:“未知是什么样的对头?”
      云娘道:“道长说是个姓曲的。”
      张梦璞道:“道长受伤之时,你们都不在身旁么?”
      云娘道:“我和小姐不在身旁,你问素萱吧,她或可知道。我走了,明早来找你。”说罢也不待张梦璞回话,竟自回头去了。
      张梦璞暗想,又是姓曲的,这姓曲的也不知什么来头,先伤了余静雪,又伤了道长,这两人绝非等闲,怎地竟毫无还手之力,被他一击如此。他倒是素来宽心,虽然有许多疑问,躺在那里一行想这些事体,竟一行就睡着了。
      云娘果然不失信,第二日一早便过来叫他起身。张梦璞睡得沉沉的,实难动转,云娘竟跑进来一把扯住他的耳朵硬从被筒中把他扯将起来。
      张梦璞痛得哇哇大叫,所幸昨晚夜凉,他也未脱衣服,才未当众出丑。云娘笑道:“少爷,该上路了。”
      张梦璞揉着眼睛道:“去哪里?”
      云娘道:“走便是了。”
      张梦璞稀里糊涂爬下来,整整衣服,提上宝剑,胡乱啃两口干粮来到外面,见素萱、杜若都已等候在那里了。
      素萱说声:“走。”众人纷纷而行。
      张梦璞慌忙跑到素萱身旁问:“大家都走,道长怎地处?”
      素萱头也不回道:“道长昨夜已被接回中原了。”
      张梦璞摸不着头脑,暗想这倒有些蹊跷,又问道:“如今去哪里?”
      素萱道:“到了自然知道。”
      张梦璞越发糊涂,这一行人走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官道旁,此处却离紫荆关不远,再看素萱站住道:“听我号令,今天只杀轿中之人,得手即退。”
      张梦璞此时才知,原来是行刺,一时木然。云娘道:“少爷,发甚呆哩,还不躲起来。”
      众人找好隐身之处,张梦璞伏在那里只觉云头乱跳,腿也有些发软——他到底不曾害过一人性命。
      云娘在他旁边,轻轻道:“少爷,你休抖抖簌簌的,仔细教人看见。”
      张梦璞充耳不闻,浑身只是乱筛。云娘叹口气,忽地骈指连戳,便闭住了他风门、志室两穴,张梦璞只觉浑身一麻,便再也动不得了。
      云娘轻轻笑道:“老娘最善治怕,看你怕也不怕。”
      张梦璞哭笑不得,等不多时,从紫荆关缓缓而来一队明军,眼见队头过去,素萱并无动静,张梦璞松口气。
      头踏过去,过来一辆车舆,两旁山头忽然梆声大起,素萱说声:“动手。”自己已直扑车舆而去,杜若紧随其后。云娘听见号令,先解了张梦璞穴道,一伸手,提起他的大带,将他直向车儿丢将过去,随即自己也纵身而起。
      只听啪嚓一声,张梦璞恰被丢在车壁上,登时把车儿砸个稀碎,这一来倒不打紧,他与车中之人一齐滚在地上,也是跌得狠些,两人躺在那里半晌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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