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1.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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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爸爸婚期临近，他的心情越来越微妙……微妙的不爽。早就说过谁来当自己的妈妈他都不在意了，可是还是觉得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呢？
楚以琉围上围裙，叹着气将大黑鱼从盆里捞出来，三下五除二刮净了鱼鳞，把滑溜溜的鱼按在了案板上。
家里从不请佣人，偌大的家里要么是爸爸忙上忙下，要么是他包办家务。而爸爸经常在公司加班，苏阿姨也不经常来家里。日久天长的楚以琉也练就了一手好厨艺。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手之后，在学校的少女和公司的小资心目中，楚以琉迅速从冷峻小少年上升到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新时代好男人好青年一枚。
“小琉~小琉别做饭，快来陪我玩~~~”
闻言楚以琉抬起头来，果不其然是以念那委屈的脸蛋。
他放下刀，沾染鱼腥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轻轻弹了以念一个脑蹦，“要么乖乖打个下手，要么一边呆着去。不想吃你的豆豉鱼了？”
摆出一脸鼓鼓的不满，以念上前一把勒住楚以琉的脖子，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小爪子用上力简直要把他勒死了。楚以琉心中大叫不妙，连忙举起双手拼命摇着投降，以念这才满意地放开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楚以琉半弯着腰咳嗽。
“你……你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你想勒死我吗？”
看见楚以琉不停地咳嗽，憋得脸红脖子粗的，以念反应过来这次玩过了，赶忙蹲下去轻拍着楚以琉的后背，一脸的担心。
“啊……真的很难受吗？”
先不管小琉刚刚骂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以念可怜巴巴地搂着膝盖看着他。
“你这混蛋，给我下手有点轻重！”楚以琉瞪他一眼，喉咙里又开始隐隐的疼起来，他再次低下头拼命咳嗽。
“呜……呜呜……”
以念被这样的楚以琉吓到了，轻轻抽噎起来。楚以琉自顾自地捶着前胸，放着他一个人委委屈屈地抹眼泪。本以为这样就能让以念懂点事儿安静会儿，但是忽的以念放声大哭起来，把楚以琉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呜呜啊啊啊……PaPa！！PaPa！！PaPa你快来！！小琉小琉小琉要不行了！！！”
楚以琉满头黑线。
“你哪只眼看我要不行了啊小混蛋！快闭嘴！”
“可是小琉就是要不行了！小琉被我勒死了！PaPa！爸爸！快来啊！！！”
“……”
“你不过去看看？”楚子航百无聊赖地把频道换过来换过去，目光斜斜地瞟向恺撒。
恺撒正仰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直的脖颈，“你家那小子要是制不住这小破孩，也就枉费你那一半的血了。”
“哭的都快破音了。”
“这么多年你哪里见过他真破音？”恺撒挤挤眉头，正儿八百地坐正，“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嘿。”
楚子航听着厨房那边渐渐小下来的声音耸耸肩，掏出手机点进论坛，随口说着，“今年你接悬赏了没有？”
“没呢，一直没什么龙类复活，四大君主剩下两个消失匿迹了。小活儿又没时间去接。”恺撒目光里有些茫然的失落，“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风平浪静的了……”
楚子航沉默下来。
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明明与恺撒只有这样一个共同的话题，每每谈到这里却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听的出来恺撒的意思。他和自己一样，宁愿回到还有路明非的时候。虽然因为那孩子的血统，日子冒险的不行，但是互相扶持着，比现在庸庸碌碌的好得多。
他对路明非……到底是什么感觉呢？谈起他的时候，要露出怎样的表情才能算是最真实的反应？从确定恋爱关系开始，他们三个之间就没个定数。说是爱，那也称不上爱。面对恋人能够冷静地扣下扳机的他们两个，又怎么能算上合格的恋人？
即便后来有无数的人试图说服他们，意思就是在责任面前一切情感因素都是应该被忽略的，可是……
楚子航以指尖轻触着红色的叉号，关上一条悬赏令的界面。
记得还在上学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曾经联名在学校论坛上发出了关于路明非的悬赏令。墨绿色的简单网格上，黑色的五号字不大不小地占了半屏。悬赏发出去之后，他们便好整以暇地坐在活动室里静待着传回来的消息。想起路明非被校内的金钱狂热分子追的到处跑的样子，心里就恶趣味地生出一阵一阵的满足感。
这无聊的悬赏……发布出来纯粹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
当时也有点少年轻狂的独占欲，只要是恋人，就希望路明非只被自己独占，所以出了个损招。
悬赏金只有三千美元，没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内容，只是提了个问题。
……白王是否还存活于世？
……你当这里是百度知道？
“一会儿去一趟卡塞尔吧。”楚子航状似漫不经心地提议，锁起手机的触摸屏，“……反正也不远。”
恺撒点了点头，“也好。只是得晚一些，你先给校长打个招呼。”
“那是当然。”楚子航皱了皱眉，“厨房都要烧了，你快点去看着那两个不省心的……”
恺撒无奈地站起身来，仍旧保持着那份意大利男人特有的优雅姿态，拔腿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个是辣椒油！我要的是豆豉油！你给我看清楚了再往里放！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颜色啊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总该是了吧？啊我猜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把手收回去！先让我看看！”
“咦，不对啊，小琉，这好像是……”
“加·图·索·——”
“小琉我错了，不要光喊我的姓，我……啊，手抖了进去了！”
“……哼……哼哈哈哈……哈……嘿嘿……”
“PaPa！PaPa！你快来啊！小琉真的要不行了！！！”
……
听着俩活宝的对话，楚子航不由得笑了出来。
自家的孩子是完全继承了自己的臭脾气，凡事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整日冷冰冰的。如果不是恺撒带着以念隔三差五地来掺和，这个家恐怕早就没什么家味儿了。
在这件事情上，路明非也是懦弱的不行。太过懦弱的血液被他和恺撒强势的血液压过去，怯怯懦懦地根本一星半点都表现不出来。
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外面零星的月光照耀着两个小豆丁的面庞，能够看得清路明非的眉眼被这两个孩子隐隐约约地继承了下来。轻缓的呼吸、一张一合的嘴，一切都很像他。
他曾经在梦中无数次地梦到自己坐在床边，看着路明非入睡。曾经那样触手可及的事情，现在却已经遥不可及了。那些过去清晰的就像昨天刚刚发生，但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忽然他想到那瓶冰冷的福尔马林，如果那孩子正在里面、正在里面缓缓睁开眼睛，听见他与别人的婚礼进行曲，不知所措地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可怎么办好？
楚子航浑身一悚，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甩了甩头。
想什么呢。
路明非……已经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六个人围着大桌面对面坐着，面面相觑。
矩形木桌的正中间放了个大盘子，上面平躺着一条惨不忍睹的黑鱼。鱼的表情十分生动又十分痛苦，一瞬间楚子航抽了抽嘴角。
“我似乎看见它动了动嘴……是我的错觉吧？”
“不是的，爸爸！”以念脸上赧然地坐在楚以琉的旁边，正儿八经地解说，“书上说，黑鱼可是生命力非常顽强的，离水三天都可以活着！”
楚子航默默扭过头去。
倒是楚以琉冷静地道歉，“非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少年一脸的歉意，“这豆豉鱼大概是不能吃了。我把它端下去好了。”
“没事，既然都做出来了那就放这儿吧。”诺诺抄起筷子，向黑鱼伸过去，“一定是小念的错，不要瞒阿姨了，阿姨什么都知道~”
以念不高兴地嘟嘟嘴，“我也没做错太多嘛。只不过小琉让我拿豆豉油，我拿了辣椒油，小琉让我放香菜，我切了芹菜，小琉让我放油，我放了半锅……而已嘛。”
真的是而已吗……
那盘豆豉黑鱼到最后也没被撤下餐桌，只是这条黑鱼成就了鱼类世界的传奇……已经被烹成熟菜上桌的可怜鱼类，竟然奇迹般地留得了全尸。
一顿有惊无险（？）的晚餐过去，苏茜看外面天色已晚，就率先开车离开了。而后闹了一整天的以念也坐在沙发上，看着看着电视就睡过去了。已经八点了，这个时候卡塞尔应该已经禁止出入了。校长看到了他的信息，回复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调侃。
——九点才来啊？那就麻烦你们翻墙了！
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回答。
楚子航哭笑不得地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心想这老头真是过了多久也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那边楚以琉和诺诺已经把餐桌收拾好了，两个人一边摘着手套一边从厨房里出来。厨房里传来洗碗柜机械性的声音，嗡嗡的，听得让人有些心烦。
“你们要出去了吗？”
从他有记忆开始，每年的这一天PaPa总会带着以念过来，一起吃一顿饭，然后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PaPa和爸爸要开车出去一段时间。
“是啊。照顾好小念。”楚子航低头换鞋，并没有看到楚以琉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如果他抬头看了……他一定会想起来的。
三年前，在他们赶去诺顿馆的时候，他看到的以念……全身上下散发出莫名诡谲的气息，眸中深邃的海蓝色仿佛看透了这世间一切的丑陋污秽，那过于深邃的眸光，实在是不该出现在这样年幼的孩子眼中。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完全被看穿了，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发颤。
而此时的以琉，表情和气息简直与那时的以念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51.家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