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柯南]》执念的旧时光

8、记忆深处

　　他走出了教室，来到了他多次注意到的灰原看着的地方，那棵树下。
　　那里什么人都没有，现在上午的第二节课开始了，所以空荡荡的。时不时有风吹来，卷下几片叶子，树下有一块石头，看起来平时大家都拿它当做凳子。
　　他盯着这块石头看了很久，然后抬头，看了看那棵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的树，然后轻轻地坐在了石头上。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人的学校，却是第一次觉得这所学校可以这样静谧。
　　他想在这里找出点什么线索。
　　有几声树叶踏在脚下嘎吱作响的声音，脚步声在慢慢地靠经，他突然警觉起来，理智告诉他要快点转过头去防止危险，只是随着脚步的接近，一种熟悉感又将他包围。
　　“大侦探这么悠闲。”一个悠闲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他回过了头，看见灰原懒洋洋的瞥着自己。
　　“不是让你帮忙请假的么。”他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于是深呼吸一口，尽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请了呀。”她环视着静谧的学校，“还有顺便给我也请了一个。”
　　“为什么。”他的语气里没有疑问，此时的他开始认真的寻找身边的蛛丝马迹了。
　　她捡起一片叶子：“因为，如果你不在课堂上，我哪还有动力继续呆在那里。”然后用手指轻抚着叶片的脉络。
　　他明显感觉自己的手抖了一下，然后看着她依旧满不在乎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一年下来的老把戏了。”他淡淡地说。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坐在了他坐着的石头上，抬头盯着树叶，看着它们在风中沙沙作响。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有点恍惚，似乎无法专心地寻找线索，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做那群小鬼会杀了我们的吧。”他想找点话题打破现在的沉默。
　　“是你，每次出风头的可都是你。”她依然盯着树叶。
　　“呵呵。”他干笑两三声，然后转过了头，盯看到了地上的一个脚印，不是孩子的脚印。
　　他盯了很久，然后猛地站起身，绕着石头转过一个圈，走到石头背面蹲下了身，然后不经意地跳了一下眉。
　　她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然后侧过头想看看石头上有什么。
　　石头的背面，有一块稍稍浅一些的痕迹，显然是用钥匙还是什么坚硬的东西慢慢划出来的。
　　她不经意地笑了。
　　他没有漏过这一点。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沉重，然后直直地盯着她的笑脸。
　　很少见的，她并没有注意他的举动，却自己看得那块石头出神。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块熟悉的痕迹，然后那个熟悉的面孔和听上去多少让人不能够完全适应的声调从她的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上午，一堂比较让人烦困的课上。
　　她在面前铺平了一张白纸，然后抽出笔开始胡乱地画一些线条，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线条是她认为表达自己心情的最直接的，最原始的，最诗意的方法，文字表达情感需要受语法的干预，专业的绘画又缺乏随性。
　　她一向来自由地固执到拒绝一切拘束。
　　也许是课堂过于安静，她听到了来自前方的一些声响，于是放下了笔探过头看。
　　她的前面是井上明，她发现他一直在用一块似乎很旧了的眼镜片刮擦着椅子的后背，木制的椅子上出现了一道一道淡黄色的刮痕，而他一直再用另一只手支着头听课，由于她坐在她身后，就不能看清他的表情是否也昏昏欲睡。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动作也是无意识的。
　　“喂，这算破坏公物吗？”她用笔捅了捅他的背。
　　他转过头来，像是刚睡醒地样子，带着点迷茫和眼神里一种类似于轻蔑的冷漠——她一直对这种眼神耿耿于怀，像是看到了什么很讨厌的东西，她怀疑他是否对所有人都用这种表情。这种表情通常出现在她有什么事而叫他时出现，因为讨厌这种傲慢的眼神，她通常不主动和他讲话，处于被动时这种眼神才不会出现得如此频繁。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那只停止了刮擦但任然停留在椅背上的手。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慢吞吞地收回了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个讨厌的习惯动作。”他把那块不知来历的眼镜片放进了衣袋，“我都没有意识到，每个我坐过的椅子后都会有这样的痕迹。“然后就转过了头。
　　之后经过她有意无意间的注意，证实了这种说法，的确每把他坐过的椅子上都有刮痕。
　　记忆就这样突如其来，在脑海里展现出一幅有点残破不全的记忆胶片，然后慢慢地落了幕，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了起来。
　　柯南正带着点不知所措和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看着她。
　　她轻松地笑了笑，说了声：“跟我来。”然后站起身径直朝大门走出去。
　　柯南盯着她的背影，眼神突然变得有点悲伤，勉强勾勒勾嘴角，跟着她的脚步走出了这座静谧的学校。
　　她头也不回地走在街道上，双手垂在两边，刚才教室里的紧张感似乎完全消失了，现在的她就好像散步似的走在这条她静静地走了一年的街道。
　　柯南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背影。
　　他双手插在袋里，然后机械地跟着她的脚步，却回想起了那天在井上明家中的景象。那时他正和服部调侃，然后就看见了餐桌旁的精致的原木椅子后背淡淡的刮痕。他记得那时他还特地去问过那里的侍者，得知这是井上明常坐的一把椅子。
　　那块淡淡的痕迹在他脑海里徘徊不去，石头上淡淡的刮痕慢慢和记忆里的痕迹重合，井上明，灰原……
　　他紧紧皱着的眉头突然一下松开了，故作轻松地抬起头看见了她挺直的背影。
　　现在又三件事他可以肯定了，一是井上明和这件事有关系。
　　然后，灰原和井上明是认识的。
　　最后，灰原并不打算告诉他有关她和井上明的事。
　　他努力地瞥了一下嘴，想隐藏他流露的一点失望或是无奈，可是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