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正未央》寻凝

17、回忆4

　　未西和木晓召终于要小学毕业了，未东也优秀的升上了二年级。未西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算作一个大人，再也不用被外公以小孩子家不用管的理由拒绝帮忙了。
　　小学的毕业典礼没有未西想象中那么隆重。黑板上写了“毕业典礼”四个大字，家长和学生坐在一起围成个圈，班主任做下临别感言，个别学生表演个节目，简简单单的就把六年的小学生活划上了句号。
　　外公身体不好，未西拦着没让他来。未东沾了个光，当个小家长一样坐在未西身边。未西有一个节目，是和同桌表演一个双簧。同桌在前面表演，她在后面说，其实就是讲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但是全班的家长和同学都笑得很开心。未东不停地拍着手，觉得姐姐的节目真是好极了。
　　“姐，你说的真好”未东跑过来献了一束讲台上的假花，下讲台的时候差点摔跤，引得全班都笑了。
　　“未西，不错啊”班主任老师也笑着表扬她。
　　未西也觉得很开心。六年来她总是做自己的事情，很少和其他同学玩，也不怎么说话，同学们私底下都觉得她孤僻，不愿意和她亲近。可是今晚，未西觉得她的同学都可敬可爱，让她不忍心分离。
　　她坐回座位，点了下未东的头说“傻弟弟，献个花都能摔跤啊！”
　　未东哈哈的笑着说“姐，回家我们也表演个给外公看，多好玩啊”未西觉得主意不错，也跟着乐起来。
　　“小猫姐在窗户外面招手呢，姐，她肯定看见你表演了”未东指指窗户外，木晓召的脸都贴在玻璃上，似乎在找未西。
　　“小猫，我在这里”未西招招手。木晓召终于看见角落里的姐弟俩，贴在玻璃上的脑袋呼的转到了门边，接着就冲了进来，大喊道：
　　“未西，你外公死了！”
　　教室里家长学生刚联合表演完一个小品，全班都被逗笑了。未西听不见木晓召说什么，挥着手向她示意，要她坐过来一起看。
　　“你外公死了！”木晓召又喊了一遍。
　　未西没听见木晓召说什么，但她看见木晓召满脸的泪痕，心底升起一股寒气。未西的脸还保持着笑容，手还在鼓掌，可是心已经渐渐，渐渐，渐渐沉到谷底。
　　“外公死了”未西重复着木晓召的嘴型，心里面的恐惧绝望像野草一样疯长。
　　“外公死了，终于只剩下我和未东了”未西抱抱双肩，突然觉得冷。

　　未西外公是突然中风的。未西和未东走后，外公在家里待着没事，叫上木奶奶一起说来看孙女的毕业典礼。走到半路，未西的外公就在街上不省人事了。等到木奶奶叫上救护车送到医院，外公已经去世了。木奶奶说，来得快去得快，没什么痛苦。
　　未东的眼睛哭的肿肿的，未西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来得及流。未西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只是没想到，她长大为外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外公的丧礼。
　　未西拖木奶奶买来白布，撕成两半挂在自己和未东身上，为外公披麻戴孝。未西拖隔壁的王叔为外公搭起灵堂，拖认识的师傅给外公化好妆，拖对街的刘大伯定下殡仪馆日期，拖木叔叔找人抬棺木，拖木奶奶迎来送往祭奠外公的人。她虽小，但却是申家最大的人，众人心疼未西的懂事，默默的帮着未西做那些她想不到的事。
　　在众人的帮助下，外公的丧礼办完了。木奶奶木叔叔帮未西收拾了下家里的东西也回去了，木晓召陪伴了未西一会，天黑前也回家了。
　　偌大的家里，只剩下未西和未东。
　　未东看看冷清的四壁，用哭哑的喉咙的问未西：“姐，你说外公会回来看我们吗？”
　　“会，外公还没来得及跟我们告别呢”未西把外公生前常戴的那块手表压在枕头下，抱着未东说“你看，这块手表外公戴了很久了，今晚家里没人了，他肯定会回来取”
　　“那我们不睡觉，等着外公”未东擦干脸上的泪，抱紧未西。
　　“不，我们要睡觉，外公会来梦里找我们”未西闭紧双眼，靠近未东，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努力的睡着。
　　她和未东都累了，毕业典礼之后都没有认真的休息过。不一会，未东就睡着了，静静的呼吸着。
　　黑黑的房子里，只剩下未西醒着。这几天未西不曾哭，可是在这个无人的黑夜里，未西静静的流着泪。她任由泪水流淌着，让它们肆无忌惮的淹没了自己的脸。
　　妈妈走了，外婆走了，外公也走了，世界上只剩下一个未西，一个未东。
　　未西问自己，你还幸福吗？没有爸爸妈妈的未西可以很幸福，那么没有外公外婆的未西呢？
　　可以，我还可以幸福，因为还有未东。
　　未东必须幸福，我也会很幸福。
　　未西起床洗了把脸，走到里屋，给外公外婆上了柱香，磕了三个响头。她去厨房做了一碗面，自己悄悄的吃了，回来给未东掖了下被子，自己脱了衣服，什么的都不要想的睡着了。

　　“未西，你在吗？”木晓召也哭了一晚上，为了未西。第二天一早，木晓召就跑过来找未西，木奶奶还让她捎带了很多苹果。
　　“小猫，我在这里”未西在厨房做早餐，从今天开始，她和未东的新生活就开始了。她将不仅仅是未东的姐姐，还是未东的家长。
　　即使他们俩个，也可以很愉快的生活。未西告诉未东，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都在心里，他们什么都不缺。他们两个要很幸福的学习和生活。
　　“奶奶让我带了很多苹果，席子，你没事吧？”木晓召偷偷的看未西，自己又想哭。
　　未西对木晓召笑笑说“放心，我没事。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尝下我煲的粥？”
　　“你要是伤心就哭吧，席子，我的肩膀给你靠”木晓召已经哭了。
　　未西擦擦木晓召的脸，往她嘴里送了一勺白粥，笑着说：“我真没事，倒是你，成了一个小花猫啊。帮我叫未东起来吃早饭，行不？”
　　“当然行，我去！保证他三秒钟起床！”木晓召转哭为笑，立马转身。其实她知道，未西就是这样，越是伤心越是平静。既然未西不想再沉浸在伤心里，木晓召也要努力让未西未东开心起来。
　　能平复未西未东伤心的只有时间，而未西和未东什么都没了，幸好还有时间，木晓召又聪明又庆幸的想。
　　房里未东还赖在床上，他和未西一起为外公守灵了几天，又哭的太多，太累了，这会儿睡的很沉。木晓召从袋子里拿了个稍小的苹果，瞅准未东躲在被子里的脑袋，使劲砸过去，咣当一下把未东砸醒了。
　　“小猫姐，你砸死我了”未东从被窝里坐起来，揉着额头上的一片青。
　　“砸死你算了，你姐几百年前就起来做早餐，你居然还赖在被窝里睡觉！”木晓召假装气愤的说。
　　“不是外公做早餐吗？姐姐做的不好吃”未东还迷迷糊糊的说
　　“小东”木晓召看着未东，不知道怎么把他从刚刚的梦里唤醒。
　　未西已经端了早餐进来，听见弟弟的话，脚步顿了顿说“小东，姐姐昨晚得到了外公的真传哦，快点起床来尝尝”
　　“哦”未东低着头，好像一下子想起来外公不在了。
　　木晓召受不了这个气氛，故意抓了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刷的扔给未西，然后故作惊讶的尖叫道：啊，有虫子！！说完跳到未东床上，好像虫子在地上。
　　未西从小就怕小肉虫，见到小肉虫都绕着走的。见木晓召扔给她一个苹果，条件反射的接住了，不想居然有虫子，“啊，啊啊！！“未西尖叫着跳上床，把苹果甩给未东，抱着木晓召一起尖叫。
　　“姐，你们把我的床踩脏了。”未东看着满床的脚印和床上瑟瑟发抖搂在一起尖叫的两个人，有点无语。
　　“而且，根本没有一条肉虫”未东看了看苹果接着说，“只有半条”
　　“啊啊啊啊！！！！”木晓召尖叫起来，闭着双眼在未东床上乱跳，呸呸的吐了未东一床的口水。
　　未西看着未东一脸郁闷的坏笑，看着木晓召跳来跳去的可爱模样，觉得很高兴。她有未东，还有木晓召，凭什么不开心？
　　她和未东也会过得开心幸福的，未西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