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ne again》zaq

3、第 3 章

　　“梅林，你最近是不是……”盖乌斯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仔细地斟酌着用词，“嗯，有点太操心了？”
　　梅林从他的早餐里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对方。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脸色不太好？盖乌斯的眼睛里的关心似乎远超过“脸色不太好”这一点所应得的程度。
　　梅林耸耸肩，“我想是因为昨晚睡得不好。”
　　“不，不，”盖乌斯摇了摇头，“就你的身体状况而言——要知道你可不是我们的国王陛下——你做的事情太多了。宫廷法师，先知，国王的私人顾问，还有宫廷执事长——”
　　“那是凯恩爵士的职责。”梅林更正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梅林。”老医师皱了皱眉，“当我们的宫廷执事长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也没能确定一份宴会食物清单时，国王陛下是这么对当时正好站在身边的法师说的，梅林，尽管你是我有过的仆人中最糟糕的一个，但我想你在筹备一个国王的婚礼方面不会比凯恩干得更糟糕了。
　　“——于是你在繁杂的事务之外，又承担起和凯恩爵士一起为国王筹备婚礼的重任。”
　　梅林放下勺子，“我抗议了。”
　　“只是关于‘你是我有过的仆人中最糟糕的一个’这件事。”
　　法师想说些什么，但他仅仅叹了口气，又把脸埋回食盘里。
　　“梅林，我想说的是，你不能任由国王陛下对你予取予求。他对你的能力过分信任，以至于给你的工作已经开始超过你的负荷能力。”
　　“予取予求？”法师抬起头，吃惊地盯着对方，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真该让他听听你现在的说法，这样他才不会天天抱怨，梅林，我真的怀疑你蠢到脑袋里从来装不进我是你的君主这件事！”
　　“那只是表象。事实是，你承担了太多不属于你的工作，过度消耗你的精力。陛下应该注意到你越来越瘦的身体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的。”
　　亚瑟？注意到他的变化？
　　不，对那个粗心大意到心眼能穿过一匹战马的男人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说他故意忽视什么，一直以来事情就是这样的。他只会说，哦梅林，擦亮我明天要用的盔甲；哦梅林，准备今晚宴会的礼服；哦梅林，为我占卜这场战争的胜负；哦梅林，我想在这里新建一个城堡，而从来，从来不会说，哦梅林，你看起来不太好，你到底怎么了？
　　一直被需要。
　　一直被忽视。
　　“我会考虑休息一下的，等——”梅林勉强自己笑了一下，“陛下的婚礼结束之后。”
　　盖乌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我希望这不仅仅是为了打发我这个唠唠叨叨的老头子的敷衍。”
　　“当然，”发现盖乌斯露出怀疑的目光，梅林扯了一下嘴角，“呃……我尽量。”
　　“说真的，”盖乌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你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只是休假。我的意思是，有一件事，你早该考虑了。也许是因为之前辅佐陛下统一不列颠耗费了你所有的精力和时间，但现在，既然陛下已经完成了统一大业，而我们很快也将有一位明理的王后，到那时候王朝唯一缺少的只是一位继承人，我想，是你开始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了。”
　　法师皱了皱眉，“我得说我不太明白……”
　　“妻子。”盖乌斯重重地强调了这个词的发音，“陛下将有一位妻子。你也应该有一个妻子。”
　　梅林呼吸陡然一窒。
　　这听起来象是盖乌斯知道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在说到这件事时提到亚瑟。
　　但……梅林不确定，事实上，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些什么。
　　有些事情存在着，暧昧不明，缠绕着阻碍着他，而他甚至无从下手。
　　“哦，之前，嗯……我一直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你知道的，盖乌斯。”梅林觉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慌慌张张的，或者他愿意更诚实一点地承认的话，还有点欲盖弥彰，“所以你现在提起这件事来，有点突然。”
　　“每个男人都需要一个妻子，建立一个家庭，在保护自己的家庭中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放轻松点，梅林，这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困难。不止一位贵族小姐对你有好感，至少是有过好感。你要做的事情就是，邀请她们，一起外出散散步，骑骑马，用你擅长的小魔法让她们开心。然后，从中选择你最喜欢也最合适的小姐，向她求婚，举办婚礼，建立家庭。我想最后这一步对你来说更容易，为陛下筹办的婚礼正是一次很好的练习。”
　　“经验之谈，哼？”
　　一生未婚的宫廷医师表情变得有点尴尬，宫廷法师露出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