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ne again》zaq

22、第 22 章

　　薇薇安偏着头怀疑地看着他，“你是说，如果我不答应，你宁愿选择让诅咒生效？”
　　“是的。”
　　“要么用一个灵魂抽取一场瘟疫和一条生命，要么干脆生灵涂炭。哦，梅林，”薇薇安一脸“别这样，你根本骗不了我”的表情，“谁会作如此不明智的选择。”
　　梅林摊了摊手，尽量表现得坦然，“这就是人类，微微安。我们会感性行事。”
　　湖中仙女不解地看着他。人类的感情对精灵们而言是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它们会耗用一个人太多的精力，然而却毫无用处，甚至经常把事情导向最糟糕的境地。尽管如此，这个奇怪的种族却仍然非常喜爱它并且愿意遵照它的意愿行事。湖中仙女和人类的交往并不多，这不多的几次已经足够她了解人是多么感性的生物，以及……她及时想起了另一个词，狡猾。
　　“我们也并非一定要你的灵魂不可。”微微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长的斗篷，把头发整齐地收拢在兜帽里，做好一切离开的准备，“最后一次机会，梅林。你是否答应我们的交易？”
　　法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在思考，微微安想，他在犹豫。但梅林最终摇了摇头，“不，除非你们接受我的条件。”
　　“好吧，”湖中仙女转身向门外走去，“你这无可救药的人类。就勇敢地奔向死亡吧，带着阿尔贝恩的臣民们一起！”
　　她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闩，一边用耳朵捕捉着法师的任何动作，猜测着他会在什么时候阻止她，请求她留下，告诉她条件被接受了。
　　但是没有。
　　身后什么声音也没有。
　　薇薇安推开门，向外走了两步，停下来，然后转身，怒气冲冲地回到屋子里，“好吧，你赢了，法师。你的灵魂，换亚瑟一条性命，以及避免一场瘟疫。现在我们交换契约吧。”
　　梅林还来不及品尝胜利的喜悦——事实上，无论给他多少时间，他也无法从中品尝到喜悦，就被薇薇安的下一个要求吓了一跳，“现在？”
　　“我说过，”湖中女士的表情显示出她不可能拿出更多的耐心了，“没时间了。”她顿了顿，仿佛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危险地眯起眼睛，“我也不会给你时间来玩更多的把戏！”
　　梅林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精灵们很聪明，他们并不总是容易受骗。如果他不想让这场交易彻底取消，现在就必须与薇薇安缔约。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湖中仙女面前，“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在交换契约之前，我必须提醒你，当亚瑟在神前发誓后，你的生命最多只剩下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你必须在这段时间内赶到阿瓦隆，否则我们的交易就会失败。”
　　金发美女说完这句话，抬起手，把食指轻轻按在法师的额头上，轻声呢喃古老的咒语。梅林感觉到有一道光从薇薇安的手指上慢慢扩散开来，渐渐包裹他全身。咒语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光芒随之越来越明亮，越来越耀眼。最后当薇薇安低声吼叫“缔约”的时候，梅林感到双眼被突然爆裂的金色光芒刺疼，转瞬之间一切又归于黑暗。
　　那之后的事，他全都不知道了。

　　凯恩爵士这一天起得很早。
　　因为即使算上今天，距离婚礼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而他们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敲定，很多准备没有就绪，很多问题需要处理。这全都归功于在婚礼这件事上，宫廷顾问已经罢工了（出于某种爵士大人完全不清楚的原因），国王烦躁到只差罢工了（出于某种爵士大人更加不清楚的原因），只有未来王后看起来还算称职——她称职真的没多大用处，爵士大人有时候自暴自弃地想，干脆他也罢工得了。
　　反正这又不是他的婚礼，反正这看起来简直就快是他的婚礼了！
　　凯恩爵士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他要去国王陛下的寢宫前候旨——不，逮人。如果他今天仍然逮不到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陛下的话，他们干脆都罢工算了!
　　当他来到亚瑟寢宫外时，非常欣慰地发现国王的贴身仆人捧着衣服正要敲门。
　　“爵士大人。”小男仆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凯恩点点头，“陛下还没有起床？”
　　“是的。”
　　凯恩评估了一下国王会从窗户逃走的可能性，最终决定还是应该遵循君臣之礼，“请转告陛下，凯恩爵士在门外等待他的召见。”
　　男仆点了点头，抬手敲了敲寢宫的门，听见国王不太高兴的“进来”，又向凯恩匆匆行了一个礼，这才消失在厚重的木门后。
　　凯恩抱着手，等待着国王更加不高兴的“进来”的命令。
　　他并没有等来这句命令，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等到这句命令，就看见盖乌斯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盖乌斯这种样子出现在国王陛下附近，从来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凯恩异常牙疼地预感到，他今天，至少是今天早上，又别想和婚礼的真正主角讨论他那场人生中最重要的典礼了。
　　“凯恩，”盖乌斯迅速地靠近他，轻声而急促地问道，“陛下起床了吗？”
　　爵士大人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不要做出太失礼的表情，“我想是正在穿衣服。”
　　宫廷医师“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敲亚瑟寢宫的门。凯恩怀疑他是不是不明白这并不是个适合接见臣属的时刻。
　　门内果然传出火药味十足的“谁？”
　　医师弯腰对着门后行了个礼，“盖乌斯，陛下。”
　　寢宫里安静了片刻，然后木门被人以粗暴的方式打开，衣冠不算很整齐的国王陛下出现在门后，面部表情暗示他在隐忍怒火，并且希望不合时宜的来访者不要给他以任何真正发火的理由，“什么事？盖乌斯。”
　　凯恩觉得自己的牙真的开始疼了。因为陛下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点。他确信陛下是在故意忽略他，为了某个他完全不清楚的理由。
　　盖乌斯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梅林……”
　　亚瑟高高扬起了眉毛，以异常不耐烦的语气问道，“哈？他又怎么了？”
　　那种语气甚至让凯恩产生了“国王陛下会对婚礼的态度如此反常是因为法师惹他不高兴了”的想法。他在心里默默摇摇头，这可真是荒唐的想法。
　　盖乌斯清了清嗓子，结果只是把声音压得更低，低到凯恩几乎快听不清的地步，“梅林又昏迷了。”
　　于是在下一刻，爵士大人迅速推翻了自己刚才那个荒唐的想法。
　　国王陛下象一阵风一般消失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一下。
　　哦，真是太好了，爵士大人目送着已经看不见了的国王的背影，无奈地想着，今天，至少是今天早上，肯定别想和婚礼的真正主角讨论他那场人生中最重要的典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