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ne again》zaq

18、第 18 章

　　愉快的笑声打破了宴席上令人压抑的等待与沉闷。
　　被所有目光关注的亚瑟王做出让尼罗坐下的手势，然后不紧不慢地张开嘴。他的声音延续着笑声中的愉悦和豪爽，仿佛他只是听到一个令人分外高兴的请求。
　　“尼罗爵士，您的请求使我感到非常荣幸，我相信法师本人也定然有同样的感受。凯丽小姐是一位出色的淑女，任何一位贵族都会以娶她为荣。但遗憾的是，各位，我绝不是夸耀或卖弄，梅林，我的第一法师也同样广受欢迎。他现在可以称得上不列颠最受欢迎的丈夫人选了——既然我已经选定了终身伴侣。”补充最后一句的时候，国王小小地挑了下眉，这个细微的动作为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威严又爽朗的形象中又增加了一点亲和力。一些不太明白事态的糊涂骑士和小姐甚至小声地笑了出来。
　　亚瑟略微停顿了一会，等待不合宜的笑声平息下去，尽管这些笑声已经使宴会的气氛轻松了许多，也使得他下面的讲话更象是平和的交流，而不是尔虞我诈的政治权术，“据我所知，仅仅在王都地区，仰慕他的淑女就有好几位，那些也都是非常可爱的小姐。所以，尼罗爵士，虽然我个人非常乐意答应您的请求，但这会让很多淑女伤心的啊……”
　　听起来象委婉的拒绝，但似乎又没有完全回绝。更重要的是，亚瑟仿佛还在暗示，大法师梅林，有可能娶任何一位合适的贵族小姐为妻。
　　宴席中再度暗流涌动。把家族里的女性嫁给大法师，从而与国王结成相对牢固的联盟，毫无疑问是一条壮大家族势力的捷径。尼罗的请求和国王暧昧的拒绝使贵族们几乎都心头一跳。
　　亚瑟扫视着地方贵族神态各异的脸，微笑着投下最后一块巨石。
　　“所以，在大法师婚事方面，我完全尊重他本人的意愿。”
　　无视坐在下首的法师先生突然瞪圆的眼睛，似乎完美地解决了求婚危机的国王加深了自己的微笑。
　　要求偶是吗？
　　我给你源源不断的追求对象。

　　左右为难的困境，因为国王一次漂亮的“尊重大法师本人意愿”的踢皮球表演而轻松化解。与时同时，抛出与王家联姻——由于亚瑟并没有兄弟姐妹，而那些远房亲戚们显然不如梅林与国王的关系更加亲近——的诱饵，使得原本彼此之间就面和心不和的地方贵族们，又多了另一个勾心斗角的目标。
　　这种事情，无论哪一位国王都会乐见其成的。
　　当然当然，给法师大人送去无尽的追求对象和烦扰，只是一点额外的收获。
　　亚瑟不否认，这一点额外，给他的人生带来了相当大的乐趣。
　　他发现自己现在很热衷于从盖乌斯和凯恩、兰斯洛特等人口中不着痕迹地探听宫廷内一切有关梅林的八卦，或者站在议事厅、餐厅、卧室的窗户前之类一切可以看见花园而花园看不见的地方，观察——对，是观察，而不是偷窥——梅林被贵族小姐们（有时也附带帮腔的骑士们）招惹到手忙脚乱的盛况。
　　尽管曾为此怒不可遏，亚瑟非常清楚，所谓“求偶行动”不过是梅林用来打发自己的借口。于是他现在必须为这个过分糟糕的借口付出代价，并以此取悦亚瑟。
　　嘲笑梅林面对女性追求的糗状和从梅林应对女性的拙劣技巧中获得无上乐趣本质上完全是两回事，但国王并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分别，也不想知道，对自己而言，究竟从哪个方面得到的乐趣更多。
　　“陛下，”凯恩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发出声音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关于婚礼上的流程……”
　　亚瑟的好心情在瞬间被这不识相的打扰破坏殆尽。
　　那天晚宴之后，亚瑟和梅林以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重新讨论了这场可能会招致不幸的婚礼。一个负责任的国王和另一个负责任的宫廷顾问很快就达成一致意见，婚礼必须举行，除非梅林能证明这场婚礼在短期内就将导致亚瑟的死亡。于是梅林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占卜室里，留下凯恩爵士一个人战战兢兢地继续筹备婚礼，并且得到亚瑟王远比平时多得多的怒火。
　　国王陛下看起来简直象对婚礼的一切安排都不满意，这种不满得近似于故意找碴的行为让凯恩爵士忍不住大逆不道地怀疑陛下是不是对婚礼不满到甚至连新娘人选都不合意了。
　　连傻瓜都能感觉出来，一定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亚瑟拒绝去思考这种变化。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不祥的预言，还能对婚礼满意才有鬼。
　　没错，亚瑟对自己说，就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