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ne again》zaq

17、第 17 章

　　这是一个更盛大豪华的宴会。
　　更华丽的装饰，更丰盛的食物，更尊贵的客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托尼罗那浩荡的骑士团的随行之福，他们有比上次宴会多得多的出席者。
　　——仍然没有多到能让尼罗那个除了年轻在外表上毫无可取之处的次女无法第一眼就发现梅林的位置并毫无阻隔地向他媚眼抛到抽筋。
　　当然，也许事情并非如此不堪，但这至少是，亚瑟眼中的事实。
　　亚瑟并不认为自己过分关注了这位来自远方的女客。梅林坐在他应该坐的位置上，依照惯例，那就是亚瑟左手边的座位。亚瑟右边的位置暂时空着，在正式婚礼之前，格温还不能坐在那里，她甚至不能出席宫廷宴会这种正式的社交场合。格温的缺席不仅使得梅林作为亚瑟王朝第一人的地位更加突显，也给了亚瑟一个很好的，关于他为什么似乎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梅林身上的理由——他总得注意点什么，而法师恰好是最近的那个。
　　他当然绝对、绝对不是在关心，甚至更严重一些，在介意“处于发情期的男女双方发生于彼此之间的求偶行为”的进展程度。
　　他很快又为自己的注意力分配方式找到了另一个更好的解释，那位芳名是凯蒂、凯西、凯瑟琳或者任何以“凯”开头的贵族女性从宴会开始就一直在向他的身边投注过分密集和浓郁的关注度，以至于他的注意力不得不总是被那火辣辣的视线吸引过去。
　　除此之外，他没有做别的什么出格的事情。
　　没有吩咐侍从对那位贵族小姐华丽的长裙做点什么小小的恶作剧让她不得不离开宴会厅处理她的衣服，没有用眼神或言语强迫梅林必须把他的注意力从女人身上挪开——从梅林身着礼服站在国王房间门外等待他出发直到宴会过半的现在，他们之间还没有任何眼神或语言上的交流。
　　亚瑟不知道梅林是怎么想的，他自己愿意把这种情况归结为三个字：闹翻了。
　　在经历了毁灭性的预言、口不择言的争吵、任性的不告而别、令人震惊的回归方式和更加令人震惊的求偶宣告之后，亚瑟用一堆破碎的陶土制品为代价做出了一个并没有让他有解脱感但至少是个解决方式的决定：管他去死！
　　管他去死！
　　梅林•艾默斯，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娶一个妻子，生几个孩子，找一个强有力的岳父靠山，顺便为巩固亚瑟王朝的江山做点贡献，随便他吧！而他亚瑟•潘达刚当然会做同样的事情，他显然会比他更早在神前许下一生忠诚的誓言，也许他将比他有更多的继承人，他会把不列颠扩张成最强大的帝国。就是这样！国王和臣属，骑士和法师，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既然纠结不清的关系如此令人困扰，他们之间的界线完全可以划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像梅林已经打算那么干的一样。这是一个干净的彻底的有效的解决方式不是吗？
　　这事做起来并不难。不管怎么说，假装梅林是个陌生人，远比假装一个陌生人是梅林要容易的多！
　　——划清界线的第一步，不要说多余的废话。
　　他确信在这场宴会上他完全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既然他和梅林几乎是宴会厅里所有人企图交谈的对象。

　　地方贵族进献的那位阅历丰富的吟游诗人失踪并没有给宴会的娱乐性造成多大损失。这次轮到尼罗带来的一位技艺精湛的舞蹈者把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潮。依循惯例，表演结束之后，将由礼物进献者为尊贵的国王陛下送上祝酒词，所以当尼罗端着酒杯从座位上站起来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等待着他即将发表的演说。
　　毫无疑问，从事前的种种征兆来看，这极有可能是不列颠民族不断被外族侵略又反抗的历史上一次重大的转折。不列颠权势最大的地方领主是否会在此向亚瑟王传达彻底和解的信号？或者是提出交易的筹码？还是仍然象往常那样在言辞中并不费心掩饰他对这位年轻继承人的不屑一顾？
　　——那个狂妄的小子能成为不列颠的国王不过是因为运气好，他恰好是乌瑟唯一的儿子，又恰好与几个技术烂透了的骑士打了几仗！
　　尽管这只是尼罗在自己的城堡里私下发表的言论，但它已经传进了不列颠每一个贵族的耳朵。所有人都清楚，尽管迫于经济压力和对形势的考虑，这个同样以剑术高超闻名的地方领主最终还是选择了向亚瑟王宣誓效忠，但他从骨子里蔑视这个被他认为只是因为运气好才成为不列颠之王的年轻骑士。没有人怀疑，如果条件成熟，尼罗会成为亚瑟王朝反叛者的中坚力量。
　　所以，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我伟大的王，感谢您举办如此盛大的宴会为我和我的骑士接风洗尘。对于我和我的骑士而言，这是无上的荣耀。我从威尔士而来，跋山涉水参加您的婚礼，见证王国最隆重神圣的典礼。我不仅要向您献上最诚挚的祝福，同时还斗胆向您恳请更光辉的荣耀——请您允许并赐福另一场婚礼。它是给两个一见钟情的年轻人最好的礼物，它也是我将忠诚永远献给您最好的见证，请您允许我的女儿凯丽，”尼罗停了下来，缓缓地环视四周，直到他认为停顿时间已经长到给参加者造成足够大的心理影响，这才说出最关键的内容，“嫁给梅林•艾默斯大法师！”
　　这场求婚无疑是一块能够激起千层浪的巨石。宴会厅里瞬间一片哗然。
　　这是一个突兀的、无礼的请求，不，在这种情形下，更象是一种威逼。也许它可以被视为和解的信号，毕竟政治联姻一向被视为让利益双方达成稳定的合作关系的常用且有效手段，但在更大程度上却是一个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要求。
　　请求显然不能被答应，至少不能被轻易地答应，否则王室将在所有地方贵族面前表明他们在面对威尔士贵族时是处于劣势的；请求也不能被拒绝，至少不能被直接地拒绝，那毫无疑问会给予尼罗日后叛乱时道义上的话柄。
　　每一双眼睛都聚焦在主角身上。
　　亚瑟的回答将决定不列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