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zaq

9、第 9 章

　　“没错。不能讨论工作内容的顾问叫什么职业顾问呢？”小姑娘立刻表示赞同，好像她用尽一生时间才等来这个理由似的。Cobb觉得她被带坏了，但鉴于一个人不可能堕落得如此迅速，所以更有可能的是，她坏的潜质被开发了。
　　“ＯＫ，事情是这样的。最近你们国家有一个叫William　Baker的有钱老头出了车祸，现在已经昏迷了差不多五个月。”
　　“是的，我知道。”Cobb对William　Baker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对车祸也不感兴趣，但他记得昏迷五个月——职业习惯绝不会因为改换了职业而立刻滚蛋。
　　“一周前，他们家的律师突然宣布，老Baker的遗嘱有一个特殊的附加条款——如果Baker因为任何原因进入丧失意识的阶段超过六个月，那么遗嘱就必须立即被执行——多么古怪的条款，居然如此有前瞻性！”
　　Cobb决定不理会Ariadne的评论，那会导致话题的过度发散，“于是有人找你们从Baker的脑袋里盗取遗嘱。”
　　“差不多就是这回事。Arthur还说了一大堆医学名词，似乎是为了说明让Baker进入我们设计好的梦境是非常有可能的。总之，我要设计一个梦境让Arthur他们可以从老Baker的脑袋里偷到遗嘱的内容。”
　　听起来并不是个危险系数很高的工作——除非被雇主的另外两个兄弟抓到，而且Arthur也并不是第一次和昏迷但仍有一点意识存在的病人一起进入梦境。Cobb知道自己不应该感到担心，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份工作安全到完全不需要担心，而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只要Arthur一直工作下去，他的担心就会没完没了。
　　但这是Arthur第一次在没有Cobb的情况下与别人搭档工作，第一次是个充满不确定性和危机的词组。Cobb意识到自己的心理状态已经从一个女高中生进化到一个女高中生的父亲。没错，他现在的感觉像极了一个女儿第一次外宿不归的父亲
　　——这真是太荒唐了。
　　Cobb决定自己还是应该回到正确的角色中来，“你想向我咨询什么呢，Ariadne？”
　　“危险性。从１到１０，你打几分？”
　　“５分。”其中至少３分是给那两个雇主兄弟的。
　　小姑娘仍然不放心，“那可是个昏迷的人。”
　　“我们以前做过实验。让病人进入梦境并不总能成功，但不成功也没有导致什么破坏性的后果。”
　　“哦……好吧。”Ariadne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失望？
　　也许她的职业起点太高了点，Cobb耸耸肩。
　　“我以为这个任务会比较有挑战性。”Ariadne抱怨道。
　　“呃，进入医院盗梦而不被人发现这一点，确实会有点难度。”
　　“闭嘴，Cobb！”
　　Ariadne的职业顾问轻轻笑了一声，“祝你们好运。还有，”Cobb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补充这一句，但他还是说了，仿佛舌头不是自己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随时咨询我，不用预约。”

　　距离Ariadne的上一次咨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确切地说，是一个月零九天。Cobb并没有刻意去数日子，只是在Philipa举着自己的手表惊喜地叫道还有三天亲爱的Arthur就要来了的时候，做了一个简单的计算。
　　Philipa问他，“Arthur会迟到吗？”
　　“不会，甜心。”Cobb用带着胡碴的脸去吻她，引起小女孩的尖叫。他不想女儿再说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因为这样他必然要给Arthur打一个电话，以确定他确实记得这个约定而且绝对不会迟到。他们计划动手的时间就是今天晚上，不应该这个时候打电话去打扰他。
　　“那么我们要开始动手准备欢迎party了。你觉得是户外好还是在家里好呢，爹地？”
　　“外面，院子里！”James叫道。
　　“我没有问你，鼻涕虫！”
　　“爹地，她叫我鼻涕虫！”
　　“不可以叫弟弟鼻涕虫，Philipa。”
　　小女孩不高兴地皱皱鼻子，“他就是鼻涕虫。”
　　他们就鼻涕虫混战了一小会儿，最后自制力高强的七岁姑娘决定还是应该回到正题上去，“你觉得哪里好，爹地？”
　　“你喜欢哪里，甜心？”
　　“就在这里，我可以把起居室布置得很漂亮。”
　　James立刻抗议，“不，我要院子！”
　　“你来决定，爹地。”Philipa转身面向Cobb，在说话的同时露出“我要在屋里办”的坚定神情。
　　“哦……”见鬼，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你来决定，爹地”了？“你们猜拳吧。”
　　“猜拳？”他们同时表示不乐意。
　　“今天已经掷过骰子了。”
　　这时候应该有人走过来教训他，“不能这样教育小孩，Cobb”。他非常希望有这样一个人，于是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把难题丢给那家伙。但遗憾的是，独自面对两个渐渐长大的儿童是单亲父亲必须承担的责任。
　　最后他们同意用猜硬币的方式决定party的举办地点，并且Philipa赢了。
　　“要给Arthur做一个大大的欢迎蛋糕。”小女孩快乐地开始她的构思，“上面有一个小熊，小熊给人温暖的感觉。”
　　她一定不是在说要我做这个蛋糕，Cobb驼鸟地想着。他近来厨艺很有长进，其中最出色的作品就是烤蛋糕。
　　“你要做一个奶油小熊，爸爸。”
　　ＧＯＤ！
　　“小熊的脖子上要有一个蝴蝶结。”
　　“不要蝴蝶结！”
　　“闭嘴，James。蝴蝶结很好……啊，等等，袖扣，我想起来了，那个漂亮的袖扣！爸爸，你可以把袖扣装饰在小熊的脖子上，那一定很漂亮。”
　　那一定能杀了我……
　　Cobb抱着手决定随便Philipa决定怎么办party，她总得学会这个世界上有个词组叫不可能办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