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zaq

13、第 13 章

　　“Cobb，嘿，Cobb!”Ariadne在他面前拼命挥手。
　　Cobb眨眨眼，从回忆中回到……梦境。
　　Ariadne正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身上仍然穿着那可笑的护士服。
　　Cobb疑惑地问她，“我们不是说好了换好衣服在入口处见面吗？”
　　“哦，如果我能换衣服的话。”小姑娘做了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这家商场买衣服要付钱！”
　　这种说法倒不会让Cobb感到奇怪，毕竟这是Arthur的梦，那个严谨的逻辑理性男Arthur的梦。如果现实中的商场要付钱，那么梦境里的商场也得按规矩来。
　　Ariadne继续抱怨，“买衣服要付钱，那么同理可证，吃饭要付钱，坐车要付钱，睡觉要付钱——limbo里需要睡觉吗？”
　　“你可以睡觉，但不会做梦。”
　　Ariadne看起来并不真的在乎睡觉这件事，她看了看Cobb，又把话题绕回去，“总之，我们没钱，你肯定不会在睡衣里塞信用卡的对吧？”
　　当然，连袖扣都不应该出现在睡衣口袋里。Ariadne的护士服是裙装，显然也完全没有让她放钱包的地方。
　　Cobb发现现在的情况真是妙极了。他背叛了誓言，再一次抛下年幼的儿女，象头脑发热的青春期少年一样冲动地进入limbo，结果却发现他的救人计划被“没有信用卡”这件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英雄故事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给困住了……
　　Ariadne死死地盯着他，“现在怎么办？我是说，我们可以不换衣服，应该也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但这里总有一些需要门票才能进去的地方吧？”
　　Cobb环视了一圈商场。离他最近的收银台前有三四个人正在排队。如果要按现实中的逻辑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话……
　　Cobb很快有了主意。他侧过头低声对Ariadne说了句，“在这里等我”，然后大步向收银台走去。
　　排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兄已经付完了帐，他把信用卡插回钱包里，然后又把钱包随意地放在口袋里。Cobb假装凑上去看收银台前放着的那些宣传页，身体微微挨上正转身要走的男人，在对方转身的一瞬间，手指飞快地夹出钱包，顺手塞进自己的口袋。睡衣的宽大袖口为这一番动作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遮蔽。
　　Cobb回到Ariadne的身边，把钱包掏出来给她看。Ariadne小小地吹了个口哨，“你简直是太棒了，Cobb。我崇拜你！”
　　比起能随意进出和控制别人的梦境来，Ariadne更崇拜一个男人能从另一个男人口袋里偷出钱包。所以，Cobb想，所以Ariadne的本质说不定真的是极其邪恶的。
　　Ariadne飞快地打开钱包，她看起来好奇极了Arthur的潜意识人物的钱包里会有什么东西。
　　“真的有钱！”她对着里面那几张纸币感叹了一下，然后开始翻看卡片夹。“好极了，有信用卡。”她把信用卡翻过来，“还有签名——Dominic Cobb？！”
　　Cobb抱着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何止是签名，连钱包都是他的钱包。十年前的那个。他该想到的，如果Arthur按照记忆重构了这个商场，那么一切都会跟已经发生的事实相符。
　　当然，其中一个事实就是，Cobb是那天在商场掏出钱包用信用卡付帐的人。
　　“这是你的信用卡。”Ariadne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然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会是你的信用卡？这没道理，对吧？Arthur的潜意识揣着你的信用卡。”
　　Cobb完全不想解释这件事，他建议Ariadne快点去女装部结帐。
　　小姑娘微眯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番Cobb，最后点点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Ariadne在关于Mal的问题上就显示出了非凡的洞察能力和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学术精神，这次她显然又将用Arthur来证明这是她一以贯之的优良品质。想到她将在后面的旅途中就这个问题没完没了地纠缠不休，Cobb就有点头大。他决定用最简单的解释应付过去，“我和Arthur来过这个商场。当时我刷卡买了点东西。Arthur按照记忆重建这个商场的时候，把所有人的信用卡都设定成了我的信用卡，因为在这里他的潜意识里只有我的信用卡。”
　　“好吧，”Ariadne看起来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至少现在这个商场终于有点不象真的了。”

　　刷卡的时候Ariadne一直想凑过去看清楚Arthur在梦里弄了个什么样的收银系统，Cobb不得不揪着她的衣领把她往回拽。
　　“小心点，”他告诫Ariadne，“我告诉过你，不要行为太过怪异，一旦引起潜意识的怀疑就麻烦了。”
　　Ariadne不满地回嘴，“还会有比穿着睡衣和护士服逛商场更怪异的事情吗？”
　　Cobb回头看了一圈周围，有几个顾客对他们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这就是我们一定要先换衣服的理由。”
　　“好吧。”Ariadne听起来有点不情愿。收银小姐把信用卡还给他们，她看了看卡，突然又抬头说道，“只有一张够用吗？我的意思是，万一我们分开了……明白了，不会分开。我会乖乖跟着你的。”
　　Cobb收敛了瞪人的眼神，揪着Ariadne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押回女装部，他们需要立刻换衣服，赶在被任何潜意识人物真正怀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