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zaq

14、第 14 章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站在商场的门口，穿着用Cobb偷来的Cobb的信用卡刷的衣服，眼前是宽广到足以作广场的环塔道路，各式各样的车辆从他们面前经过，还有人，很多很多人，在靠近道路一侧的各式店铺里不断进出。Ariadne瞪着这个热闹的世界沉默了一秒钟，然后转头问Cobb，“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从这么多人里把Arthur找出来？”
　　“通常来说，梦主会待在limbo里某个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这可能是他最喜欢的场景，也可能是他一直梦想拥有的地方，甚至还有可能是他最悲伤的记忆所在地。因人而异。”
　　“很好的提示。”Ariadne点点头，“但是Arthur会待在什么地方？”
　　Cobb摇了摇头。
　　“想想。你们搭档了很多年不是吗？你应该很了解他。他最喜欢的地方，最讨厌的地方，一直想拥有的地方什么的。”
　　显然Ariadne所理解的长期搭档，就是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的关系。Cobb无奈地摊摊手，“Ariadne，我们只是搭档，Arthur的在大部分私人生活我并不清楚。Arthur是个非常重视隐私的人。”
　　“可是你们不是总绑在一起？”
　　“谁说的？”
　　“Eames。”
　　当然，还能有谁呢？Eames看起来对这种搭档关系充满意见。他和Arthur大概就象赤道和北极，永远也不能融洽相处。他几乎每次见到Cobb都会嚷嚷，“你什么时候才会甩了那根棒槌？”如果Cobb问他究竟对Arthur哪里有意见，他就会耸耸肩，用典型的Eames式的满不在乎和不负责任语气说，“太无趣。”Arthur当然不会无趣。Eames会觉得他无趣，主要是因为在Arthur看来，他的挑衅什么的太过小儿科，Arthur懒得和未成年儿童计较。为了Eames的自尊心起见，Cobb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个事实。
　　“那是因为Eames只会由于工作才和我们混在一起。”
　　“哦，我们。”Ariadne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她所认为的关键词，“潜意识心理学认为，潜意识在清醒状态下一直被显意识压抑，但它会通过一些无心的行为和话语显露出来。显然，这个‘我们’就是你的潜意识的体现，你认为你跟Arthur是一伙的。所以，在你的潜意识里，你们的关系显然要比你所认为得要密切得多。嘿，仔细想想，你的潜意识肯定知道Arthur在那里。”
　　“Ariadne，”Cobb哭笑不得地向她指出，“我才是学心理学的那个人。”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梦与人类心理的关系。”Ariadne用“我很敬业”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这种眼神又变成了，“快点，努力想想”。
　　Cobb不得不指出她思考的盲区，“就算我能猜到Arthur会待在什么地方……呃，哪些地方，我也不知道那些地方在哪里。”
　　小姑娘陡然睁大眼睛，显然她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重困难。“那就是说，”她思考了半晌之后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个令人伤心的结论，“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
　　Cobb向她点点头。
　　“老天，它至少有３００层高！如果Arthur严格按照设计图纸来的话。”
　　Cobb挑了下眉，不然为什么limbo里找人有那么难呢。
　　他们现在待着的是这座至少３００层高的伦敦通天塔的最底层。这一层在功能设置上是商业区，塔楼内部布满了百货公司、咖啡屋、批萨店、电影院之类的地方。
　　“光这层就至少有一万人。”Ariadne用双手划了一个大圈以表示一万人确实很多，“没有办法能缩小范围吗？比如说，你觉得Arthur会待在商业区吗？如果不会，我们没有必要第一轮找人的时候把时间花在商业区里。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找Arthur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她顿了一下，在接触到Cobb“这不太可能”的眼神之后，不情愿地修正道，“你认为Arthur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Cobb并不认为自己能真的猜中Arthur的藏身地，毕竟最近几年来，他和Arthur的关系越来越象一对工作搭档，而不是好朋友。尽管他不可能找到比Arthur更忠诚可靠的搭档，但搭档就是搭档，搭档不需要负责对方的私人世界。但不管怎么说，Cobb也比一般人更了解Arthur，至少蒙对的可能性要高于Ariadne。
　　“Ariadne，仍然是那个问题。就算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那个哪里在哪里。”
　　“真讨厌！Arthur应该在进门的大厅那里给一个内部结构示意图和功能区划说明表。”
　　示意图，没错，这是幢建筑！Cobb突然意识到，按照Arthur的个性，无论在哪里建造一栋楼，都一定会有图纸。
　　Ariadne有点怀疑这个结论，“图纸？”
　　“Arthur曾经跟Miles学过一些基础的建筑学课程。”
　　“哦，当然。他喜欢造房子。”Ariadne点点头，“会有一份图纸——它在哪里？”
　　是的，现在的问题是，那份图纸在哪里。
　　“图书馆？”Ariadne提出了她想到的第一种可能性。
　　Cobb摇头，图书馆不是存放建筑图纸的地方，“应该是某个档案室或者档案馆。”
　　这是个非常符合逻辑和Arthur个性的推论。他们决定去向一楼大厅里那个接待员咨询这栋楼里究竟有哪些与档案存放相关的地方。
　　“哦，档案室……”那个红发的接待员犹豫了一下，“您看，这栋楼就是一座城市，下面还设有三个独立行政区域，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个市政府和三个地方政府，以及四套完整的行政机构设置，每一个独立的机构都至少有一个档案室。所以答案是很多，具体有多少，我得给您查一下。”
　　“一座城市？”
　　“是的，先生。”接待员困惑地看着他，“一百万人足够成为一座城市了。”
　　这是一座城市。２００８年，那个疯狂的英国建筑公司在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将这座通天塔设定为一座城市。Cobb很奇怪自己之前居然一直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他转头看向Ariadne，“我们要找的不是建筑图纸，而是城市规划方案。”
　　“是的，因为这是城市。”Ariadne表示赞同，“而城市规划方案一般放在……”
　　他们同时得出结论，“市政大厅的档案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