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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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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Sam清清嗓子,眼神在Phillipa和James之间徘徊,他仍然感到不太自在,“你们谁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女孩握紧拳头,愤怒地尖叫道,“什么事情?爹地变成了——”她指了指身边的波斯猫,“一只猫!”
猫可能是一句与哭泣有关的咒语,James把嘴一扁,眼泪迅速地出现在眼眶里。
上帝啊,他要哭!Sam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Dean,至少他才是两人中带过孩子的那一个。但他很快想到Dean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又把目光移向Arthur。Arthur,Arthur在看那只波斯猫。
James在下一秒就不负众望地哭了出来。
Sam立刻也转而看向那只猫。作为一个猎魔人,他觉得自己正在做有生以来最荒谬的事情——向一只猫求救。
波斯猫冲着——Sam觉得是冲着Arthur轻轻叫了一声,然后伸出前爪在小男孩的手臂上拍了两下。
这是什么意思?安慰?
Sam纠结起眉毛,环视了一圈室内。一个气鼓鼓的小女孩,一个在哭的小男孩,还有三个手足无措的大男人……这绝对不会是合作良好的组合,但,管它的,反正没人会指望他上吧?
Arthur——这当然得是Arthur的活——走到James面前,在他身边坐下,犹豫着伸手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James……”
不满五岁的男孩立刻转身扑进他的怀里,哭声变得更大。而Arthur在瞬间僵硬了。他似乎想把James拉开,但又不下了决心,右手悬在男孩后背上方,怪异得象只提线木偶。
哭,也许对于十岁以下的儿童来说,是一种即发性传染病。Sam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在生气的小女孩转眼之间开始成串掉眼泪。基督啊,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始调查工作?
Arthur无奈地低头看了看波斯猫,“Cobb,我想你能帮上这两位先生的忙?”
帮……
Sam把目光转向波斯猫。白猫轻盈地跳下沙发,然后冲着茶几上的电脑叫了一声。
Arthur向他们翻译了这一声猫叫,“Winchester先生,能麻烦您把电脑拿到咖啡桌上去吗?”
现在他们得询问一只猫了,一只会打字的猫。但Sam认为,只要它不会哭,会干什么都没问题。
“Cobb先生,”Sam看着蹲在电脑前的波斯猫——从外人的眼光来看,他们根本就是在演童话剧,爱丽丝梦游什么的,“您能回忆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白猫抬起爪子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击着键盘。
“我坐在沙发上,然后突然眼前一黑,接着变成了一只猫。”
这描述根本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之前呢?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猫爪敲了一个No。
“吃的,喝的,声音?都没有?”
波斯猫摇摇头。
Dean插嘴道,“拜托,伙计,肯定有点什么。”
波斯猫想了想,伸出爪子继续打字。
“下午有一个新邻居来拜访。”
Dean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的礼物是?”
“她。”白猫用键盘纠正道,“她带来了一盆植物。”
温家长子狠狠地打了一个响指,“气味!Sammy,我敢跟你打赌,药剂是通过气味生效的!”
波斯猫原地转了个方向,冲着起居室的窗台伸了伸爪子。
Dean走过去,撩开窗帘,端出一盆小小的不知名绿色植物,在Sam来得及出声阻止他的愚蠢行为之前,凑过去闻了闻那仅有的两片叶子,然后抬头冲弟弟挑了下眉,“有点药香。”
“Dean,你知道这很危险吗?”
Dean不在意地挥挥手,“别这样,Sammy girl,这味道淡得都快没有了。”
Sam回头问Cobb,“这盆草之前有明显的气味吗?”
白猫点点头。
Sam略略放心了一点。也许Dean说的没错,剩下的这点味道已经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那么,Cobb先生,你介意我们把这盆草带回去研究吗?”
当Sam捧着那盆绿色植物向Cobb家全体成员,呃,还有一个外援告别时,他无法让自己的视线离开那个叫Arthur的盗梦者的背心。
它曾经是件挺好的背心,非常好,Sam敢打赌它比自己和Dean身上所有衣服加起来都要贵。但在两个小天使(如果你坚持儿童是天使的话)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它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大块材质不够柔软的手帕。
他突然意识到这才是当James扑进Arthur怀里时,那个男人猛然僵硬了的原因。于是不由自主地联想那件缺席的外衣是不是经历了类似遭遇。
他挺厚道地替Arthur祈祷了一下。
Arthur疲惫地抬腕看了一眼表,上午十点半。
Winchester兄弟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告别了。而这一个小时中,除了把两个鼻涕虫哄到高兴,他基本上什么也没干。现在他宁愿给小Fisher来上十次inception,也不想再哄一回孩子,两个孩子。
小腿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Arthur低下头,Cobb正用身体轻轻蹭他的腿。如果他只是一只猫,这是个表示亲昵和喜欢的动作。但这是Cobb,所以他八成是在担心Arthur会受不了一走了之。
Arthur蹲下来摸摸他的头,“放心,我不会扔下他们不管的。”
波斯猫仰着脸用大大的圆眼睛注视着他。Arthur一直都认为纯种波斯猫有一张充满喜感的批萨脸,但此刻他完全想不到有趣、令人发笑之类的评价。他只能看见那双蓝眼睛,只能感觉到指尖下柔软的被毛和温暖的身体。他被困在一张看不见的网里,并且完全不想挣脱。
他把自己扔进了令人绝望的困境。
“Arthur——”儿童高频率的叫声突然穿刺进来,“我准备好了。”
Phillipa穿着漂亮的牛仔外套跑下楼梯,已经等在一边的James站起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是的。”Arthur点点头,“穿好鞋子,我们要出门了。”
孩子们欢呼一声,冲向玄关,好像刚才哭闹不休的人和他们压根没关系一样。
Arthur叹了口气。他想扯领带,却发现自己脖子上空荡荡的。
不仅是领带,他连衬衣都换成了T恤和休闲外套,当然,全是Cobb的。并不是他不想穿西装,只是在同等程度的不合身条件下,休闲服装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T恤,休闲外套,牛仔裤,他上一次这么穿是几年级来着?
Arthur不舒服地扯了一下T恤的领口。一件没有领子的衣服就像某种不祥的征兆。
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确实是不祥的。因为Arthur之后的人生被彻底地改头换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