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三十七 ...


  •   聂宝珠病了两天。那关盏鹏也偷闲来瞧瞧她,这么过了两天。
      直到采莲告诉她,隔天皇上就要为本届的秀女举行三详了,宝珠听了,就赶紧向织翘姑姑销假,要求随行同去。

      然则,因宝珠心里挂念着谢玉莲。当她二详落选,谢玉莲悄悄拉着她到花园中,担忧她身无分文会被欺负而送她玉佩时,宝珠已然当她是重要不过的朋友。
      想来,一同入宫的秀女,柳苑死了,梁睿儿被驱逐,姜似也被赶了走。一转眼已经物是人非。
      而对于谢玉莲,三详又是一道命中的坎。

      隔天午后,天色晴好,皇上用膳后便摆架祭天司。
      浩浩荡荡的队伍中,一重重是手持宝剑与如意的宫女太监,又一重重是明黄色的华盖垂下柳絮般的流苏。宝珠随行在大队人马中,伸长了脖子也瞧不清皇上的影子。直到皇上由珈蓝大师引着,入了太庙,金漆大门一关,听说没一个时辰是不会出来的。

      大队随从于是纷纷散了开去,整整齐齐地列队在太庙外长长的甬道旁。
      宝珠随着采莲采荷站定了,眼神一抬,就瞧见不远处身着侍卫服的关盏鹏。宫中大日子,宫女太监的宫服也换得隆重了些。没料到侍卫的打扮也与往日有所区别,一身栗色刺绣的侍卫服比平常挺拔不少,官刀在鞘,官靴锃光更显精神,一时之间让宝珠都没认出他来。

      宝珠愣了片刻,觉得显然地,关盏鹏也在瞧着自己,于是大方地颔首一笑。
      自从与他在宫中相识,从最初,他还是黑衣人时,宝珠对他是满心的惶恐惊异。到认出他曾是儿时暴徒,则变为冷眼愤怒,再到现在,渐渐地却可以放得开了。
      他看上去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交朋友吧。宝珠如此觉得。

      才想着,关盏鹏也对自己朗朗一笑,在一众严肃的随行侍卫中显得格格不入。
      宝珠于是笑得赶紧抿紧嘴巴,别过头去。才惊觉身边的采莲也在痴痴而笑。

      “宝珠哟宝珠,光天化日之下,还是皇上祭祖的大日子,你和关侍卫怎么好如此眉来眼去的?”

      “眉来眼去?”宝珠愣愣地琢磨这个词语的含义,随即又羞又怒道,“采莲你胡说什么呀!”

      织翘姑姑听见些许动静,于是缓缓往宝珠和采莲的方向扫了一眼。采莲赶紧就住嘴站好了,宝珠也规规矩矩地垂下头,再也不敢看一眼采莲,也更不去瞧那关盏鹏了。

      一个时辰过去,皇上与珈蓝大师才从太庙中出来。
      宫女太监们站得累了,腿酸腰疼,却依旧个个是雕塑模样,训练有素,巍然不动。害得宝珠也不敢轻易动一下,多酸多疼也只好吞回肚子。

      紧接着,皇上便摆架祭天司的天明堂,举行三详。趁着祖先庇佑的灵光,为后宫挑选合适的女子。

      宝珠赶紧精神一振,随着队伍进了天明堂中,见慧迦皇后已经端坐于龙椅之旁。
      这一日的慧迦皇后,自然是精心装扮过的。一来,秀女三详是后宫的大日子。二来,同为女子的慧迦,怎会在这种场合失了威风。瞧她发髻之间垂下两枚繁复掐丝的金步摇,凤首造型以宝石点睛,艳色珐琅为身,缀满五色碧玺小珠,叮当有声,光彩夺目。耳畔与腕间的翡翠饰物相映成辉,绿得好似一滩春水,让慧迦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

      如此华丽,却也掩不住慧迦满目深深的疲惫。
      当皇上落座龙椅,慧迦皇后起身,盈盈行礼,皇上却只挥手示意她坐下,再无多看一眼。
      慧迦的脸色于是更黯,郁郁地坐下,也撇过头去,不再望向皇上。

      宝珠随着采莲采荷一起入了天明堂,在殿堂两旁散开,站住了。
      不多久,就瞧见门外一群娉婷之姿,是倩如姑姑领着一众秀女入内,袅袅向皇上与皇后分别行礼,随即又分开站了去。每一个细瞧之下,都是绝美之姿。可齐齐地扎堆在一起,又好似大同小异了。聂宝珠瞪着眼睛,在一群佳人中寻找熟悉的身影,终于瞧见了陆琳琅,宋福宜和谢玉莲站在一起。身着统一的浅粉色宫服长裙,系着鹅黄色的衣带,眉梢眼角之间淡淡显着紧张。

      多日不见,谢玉莲还是依旧那模样,让人倍感亲切。
      她显然没有瞧见宝珠,明眸半垂,偶尔偷偷抬起望一眼龙椅上的男子,又惶恐地垂低了。身姿有些僵硬,眉头稍稍紧蹙。宝珠于是顺着谢玉莲的目光,往上座的皇上瞧去,见皇上面对美人如云,神色却意外地寡淡得很,好似全无兴致,只是在完成任务。

      宝珠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
      兴许是挚爱被迫远送边疆,皇上心情不佳吧。虽然近日宝珠也有所耳闻,称朝中的风向又变了,镇远大将军之子忽然揭竿而起,反其父而夺下封地,效忠朝廷。诸多朝臣这才揣测到皇上出巡的目的。而皇后娘娘也应能深深明白,皇上于公,从未放弃过整顿陈家;于私,皇上也从未放弃过陈淑然吧。
      但纵然淑然与肚中孩子应该已经安全到达边疆,但皇上终究是与深爱女子分离,情伤未愈。今年参选的秀女,怕是凶多吉少了。

      宝珠心下不禁为谢玉莲捏一把汗。
      眼见着珈蓝大师称吉时已到,素来负责翻牌子的李公公手持卷宗上前,由他宣受选秀女上前,秀女便步到御前,李公公则在旁宣读此秀女的家氏宗族,二详时的评语鉴言,供皇上参考。
      若皇上认为此秀女可入选后宫,则会交一块玉雕锦牌给近身的织翘姑姑,姑姑转交给秀女,意为通过。若反之,皇上则会交一块锦帕给织翘,意为落选。

      此乃秀女三详的过程。
      宝珠不禁悯之,瞧秀女们此刻虽身着统一宫服,梳着类似发髻,但每人的出身氏族却已然清晰地写在卷宗之上,也深深影响着她们二详的鉴言。

      状似相同之下的大不同。从一出生,殿下的这些女子就被划分成了三六九等。
      如姜似这般的女子,只得靠自己的狠毒去争。
      如雪语这般的女子,只得在一场场争斗中被牺牲。
      也只有如陆琳琅那般的女子,才能在危急关头轻易寻到靠山。瞧此刻的她,亦是众秀女中最为安然的,淡淡微笑着,只等着胜利的结果。

      镇远大将军的风波平定,对曾经压错宝的右相自然是大大有利,也对右相的侄女陆琳琅是个天大喜讯。

      于是,眼见着又一位秀女被李公公宣到御前,李公公宣读卷宗,秀女还没来得及对皇上一展笑颜,皇上就漠然地赐下了锦帕。秀女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接过帕子,尴尬地行礼退下。而后,李公公看着卷宗,声音都高了八度地宣道,

      “襄城陆氏琳琅上前!”

      陆琳琅挺了挺身姿,粉色的唇弯成优雅的弧度,上前娇娇地福身。皇上瞧着她,倒也微微眯起了眸子。只听李公公声如洪钟地宣读卷宗,才说到她是襄城陆氏之女,亲族中叔父官拜朝中右相时,皇上便挥手打断了他,提起一块玉雕锦牌交给织翘姑姑。

      陆琳琅从容地笑着,从姑姑手中接下锦牌,再次福身道,

      “谢皇上。”

      眼角淡淡地扫过身后众多姐妹,此刻身份却已天壤之别。
      陆琳琅施施然地退下了,下一位,宋福宜被宣到御前。

      宋福宜本就是小家碧玉,此刻真真切切地见了一国之主,脸蛋儿憋得通红,走起路来,关节都好似是木头造的。李公公宣读卷宗,对她的鉴言皆是平淡之词,宋福宜又没什么家世背景,皇上听了片刻就挥手打住。宋福宜无奈地,只得眼睁睁地皇上赐予锦帕一条,无奈地接过,颤着声几乎要哭出来一般地说,

      “谢皇上。”

      同样一句话,与陆琳琅口中而出的,多不同。

      宝珠见皇上的神色更倦了,越发担忧起来。
      听见李公公又宣道,

      “恭城谢氏玉莲上前。”

      谢玉莲眼见着陆琳琅得意,宋福宜失意,她眼中的紧张更为浓稠。但听见李公公宣她,反倒定了定身子,平静下来。
      挪步上前,脸上竟刻着一种视死如归之感。她向皇上行礼,抬起头,随即幽幽笑了笑,总算还是颇为美丽的。李公公宣读卷宗,谢玉莲的舅舅是朝中吏部的官员,可惜官级不高,报出名来,皇上都皱了下眉头,好似才想起来自己有这么个臣子。

      情势瞧着并不妙。
      皇上好似犹豫了片刻,兴许是为了谢玉莲的妩媚,兴许是为了她做官的舅舅。但终究,皇上的手掌渐渐移向了摆放锦帕处多一些。谢玉莲见状,凄凄一笑,哀哀地半垂了眼,再无多期待。

      一旁的宝珠却急火攻心,恨不得冲出宫女的列队,狠狠地鼓励她,让她保持笑颜,让她挺到最后一刻。

      宝珠恨自己此刻无所作为,满腔焦灼化在脸上,眉头紧锁,牙关紧咬,脸蛋烧得通红通红。她一门心思地盯着颓然的谢玉莲,却不知皇上游离的目光竟无意间瞥见了她。

      皇上于是饶有兴趣地多望了一眼宝珠,随即忽而一笑,手掌移到锦牌上,提了一枚,交给织翘姑姑。

      谢玉莲接过姑姑手中的锦牌,犹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为何,皇上在片刻之间变了主意。
      听李公公道,

      “谢氏玉莲,还不快快谢恩?”

      谢玉莲才惶恐道,“谢皇上。”握着锦牌,喜极而泣地匆匆退下。

      天明堂中,还有另一个人也几乎快要动容得哭了。
      宝珠狠狠地吸着鼻子,控制呼吸。在谢玉莲路过她身边的一瞬间,两个女子目光交错。谢玉莲惊讶地望着宫女打扮的聂宝珠,随即深深地笑起来。宝珠也微微点头示意。彼此之间没有一句一语,却情真意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日的三详,后面的秀女,宝珠就没再多关心了。
      热热闹闹地宣完了一堂的女子,过了三详的屈指可数,听闻,是近几届中入选人数最少的。

      多少秀女出了天明堂就哭得撕心裂肺,等待他们的是搬出锦粹宫,等待内务府的安排,服役三年宫女。
      这一场赌博,就这么输了。
      总算,谢玉莲是赢了。宝珠每每念及于此,心中便是一振!居然觉着自己的人生也变得灿烂起来。

      ……

      当晚随着皇上摆架回景赋宫。
      夜深了,皇上屏退了李公公,称今晚要留在景赋宫中处理政务,不会去任何一位娘娘的寝宫。还叫织翘姑姑准备夜宵,特地吩咐了让宫女宝珠端进书斋里。

      宝珠听了这吩咐,心中不明。
      天冷了,膳房煮了热腾腾的五仁汤圆,盖上鎏金的碗盖儿,让宝珠端着送去。
      宝珠诚惶诚恐地进了书斋,浓浓飘荡的檀香味中,皇上伏案,提着笔正写什么。听见动静,他头也不抬,道,

      “放下即可。”

      “是。”宝珠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正要离开,皇上的声音就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今日三详的秀女,恭城谢玉莲,是否与你是相识?”

      宝珠赶紧答道,

      “回皇上。谢玉莲与奴婢同为由恭城入宫的秀女,一同经历了很多事情,感情深厚,亲如姐妹。”

      “她能中选,你似乎很高兴。回宫时,朕瞧见你在随行队伍中,一直在笑。”

      宝珠尴尬地笑了笑,皇上还真瞧见自己的傻样了?

      “回皇上。谢玉莲……是个好人。她对奴婢很好。当奴婢落选二详,前路迷茫时,只有她处处为我着想,又要送我玉佩傍身,又为我打抱不平的……”

      说到最后,已经不是‘奴婢’,而是‘我’。是和谢玉莲姐妹情深的,聂宝珠。
      宝珠遥遥遐想着,说着,忽而才觉得自己失敬,慌忙道,

      “奴婢胡言乱语了。”

      皇上却也不恼,道,“朕一瞧就知道,你与那谢玉莲关系甚好。当朕差一点想赐下锦帕时,你的一双眼睛好似被火烧一样,比谢玉莲本人还紧张。”

      “皇上居然都瞧见了,奴婢的囧态……”

      “不然你以为,朕为何会改变主意?”

      宝珠愣住了。她不曾料到自己一位卑微宫女,居然能影响皇上的决定。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她扑通往地上一跪,感激道,

      “宫女宝珠,叩谢隆恩!”

      “你起身吧……朕欠你一个人情。可朕觉得你是性情女子,又不想随意赐你礼物打发你。再者,朕若是真赏你什么宝贝,难免后宫之中会给你遭非议。这次朕选了谢玉莲入后宫,就算是朕多谢你对淑然的好。”

      “那是奴婢的本分。”

      “你的本分,难能可贵呢。”皇上似乎笑了笑,“那谢玉莲对你有情有义,亦是为自己种下了福因。她的中选,也是亏得她自己了。”

      皇上幽幽说完,似是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中,好半天没了声响。
      兴许,是又挂念起身在遥远的淑然。皇上哀叹一声,

      “你退下吧。”

      “是。”宝珠于是行礼退下。

      从书斋里出来,外头夜凉如水,皓月当空。
      宝珠望着空中朗朗明月,心中感慨不已。
      皇上说得对,因为她对淑然娘娘的好,为自己种下了福因,所以她才得以活下来,没有陪着雪语一起上路。而谢玉莲亦是对自己好,才种下了福因,得以今日中选。

      事事皆有因,好人果然是有好报。
      宝珠开心地笑起来,忽觉得身后有人轻轻拍下她的肩膀。她警觉地转过身,不出所料,会如此对她的,也只有那号称是侍卫,却整天偷懒摸鱼的关盏鹏了。

      “喂,丫头,听说皇上特地叫你给他送夜宵,怎么,皇帝是瞧上你了?”

      “你胡说什么!”宝珠皱眉,把他拽到无人的角落里,才道,“我今儿个才觉得,皇上为人不错呢。他为了答谢我保护过陈答应,今天就特地让我的好姐妹入选后宫。”

      “哦,这样啊!可他若真想谢谢你,干嘛不赐你金银财宝不尽呢?”

      宝珠白了他一眼,“皇上赐一个宫女黄金万两,皇后和武贵妃还不要了我的命?”

      “这倒也是。那可不行呢!”关盏鹏嘻嘻道。

      宝珠却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起来,“现在我觉得,皇上这人很好说话呢。既然他觉得该多谢我,我也不求财富,不如我求他,让我出宫如何?”

      “出宫?”关盏鹏大惊失色,道,“出宫做什么?你不怕聂家的人又把你抓住了,祭天去吗?”

      宝珠瞧着他,心中黯然。
      是了。关盏鹏对她身世的了解全部是由任游那儿知道的。
      宝珠于是沉沉地补充道,

      “你听任游大哥说的,只是故事的前一半,应该是说到,聂永清把我与宝华姐姐偷龙转凤,我入宫选秀,宝华姐姐被绑上阳明山吧。”

      关盏鹏点点头,又说,“的确是听到这儿为止。你姐姐醒了之后,肯定会把真相抖出来,聂家人一定会对宫中的你虎视眈眈,你还想出去?”

      “宝华姐姐已经死了……”宝珠蓦然打断他,道,“被烧死了……爹爹在我落选二详时,于偏西门外见了我一面,特地来告诉我姐姐的死讯。还有,他说他绝不会放过我,绝不会放过聂永清。”

      “死了?”关盏鹏大惊。

      “聂永清下的蒙汗药虽然过了药性,但宝华姐姐一时麻痹,醒了也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百口莫辩地又被打晕了,直到被绑上火刑架,烧得痛到不行,才开口喊着救命……救命……”

      宝珠刻意平淡地说着,肩膀却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关盏鹏赶紧轻轻扶住她,手心的温暖隔着衣料传递给她。宝珠抬起头,感激地笑了笑,

      “我没事。我很好。”

      “你……”关盏鹏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这个小小的丫头心里,究竟藏了多大的苦楚?

      良久,关盏鹏才又道,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出宫!聂家人不会放过你!”

      “是啊,他们不会放过我……但……但他们也不会放过清师傅啊!”宝珠挣扎着,忽然厉声喊道,“爹爹说,他要提着清师傅的人头,在我满三年之期时来见我!清师傅……他已经为了我背叛聂家,亡命天涯,若他不知道宝华姐姐已死,若他有一天禁不住忏悔回到聂家的话,可怎么办!我想出宫,不是为了保命,我要找到清师傅,我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是终究会被爹爹找到,会被爹爹杀掉,死也要和清师傅死在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死皮赖脸地活在宫里!”

      聂宝珠说着,已然痛哭不已。
      关盏鹏瞧她颤抖得如风中枯叶,于是禁不住地狠狠拥她入怀,道,

      “丫头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他说得极轻,没有自信。
      自然,也,没有得到宝珠的回应。
      宝珠只是伏在他怀中继续哭着哭着,眼泪统统蹭在他的衣服上。

      终于,她好多了,有些含羞地起身,望着他身上的一滩水迹,道,

      “对不住了,我……”

      “反正是浣衣局的事儿,无碍。”关盏鹏笑道。

      宝珠于是也跟着破涕为笑。关盏鹏这才说,

      “你冷静下来就好。求皇上放你出宫,万万不可。你若求了,宫中必定会发函书给聂家人,到时候你一出宫就会被擒住。除非,你向皇上把整件事言明。”

      “……爹爹也有可怜之处。他一辈子都是为了聂家,连女儿都被牺牲……我虽然恨聂家,却也不想聂家遭难。”

      “我就知道……”关盏鹏憨憨一笑,“就知道你个丫头会这么想。所以,求皇上放你出宫,万万不可。三年之期漫漫,我们再找合适的机会,出宫去。”

      “‘我们’?”宝珠挑眉反问。

      “对。‘我们’。我会帮你。”

      关盏鹏深深地望着宝珠,纵然得不到回应也罢,他又一次道,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