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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八 ...

  •   他对自己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那一夜,聂宝珠睡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踏实。脑袋里久久就绕着那句话,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活了十六年,鲜有人对自己这般好。
      兴许是因为与自己深交的人不多吧,又兴许……宝珠望着自己的手掌,是自己的命不好。

      但关盏鹏对自己的这番怜爱不仅仅让宝珠觉得温暖,细细想来,却让宝珠更多地觉着无奈。
      他是不是,对自己有心?
      宝珠怕自己想多了,却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的现实。
      宝珠虽然没怎么与男人相处过,但毕竟是芳龄少女,对感情之事还是有着些许敏感的。

      怎么办。
      若他真的,是对自己有心,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应他的。
      宝珠黯然地摸着腕间的珍珠镯子。
      邻床的采荷轻轻鼾了一声,翻过身去。宝珠也哀哀地叹了一句,隔着窗纱望着外头朦胧的月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虽然无法回应,但终究心怀感激。
      尤其是面对他,总是显而易见地把关切爱护摆在脸上,宝珠渐渐动容,总想着,也该报答下他才好。

      一个多月过去,就快迎来冬至了。
      冬至虽说也是个大节日,但从先祖皇帝起就有家训,冬至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不宜大操大办,更应小家团圆,共享天伦。祖训如此,于是历年的冬至,皇上都会在皇后的景荣宫中度过,共用晚膳,并留宿景荣宫中。

      冬至一日,皇上只属于皇后,这是铁定的规矩。
      而其他后宫的妃嫔,则自由地三两姐妹相聚小酌,并无限制。

      听闻说,迎紫宫的武贵妃娘娘已经发话了,说从娘家带了自酿的梅花酒来,芬芳扑鼻,美容养颜,诚邀琳嫔娘娘共度冬至之夜。陆琳琅闻言,也立刻表态,说也从娘家带了自制风味小点来,愿与武贵妃娘娘共话佳节。

      武洛林与陆琳琅的一番和好,自然是深受朝中风向影响的。
      传闻说皇上与陈熬之子的顺利洽谈,右相暗中出力不少。边疆一事顺利解决后,皇上回归朝野,对右相的戴罪立功甚是认可。眼见着风向一变,左相自然也跟着态度一变,更嘱咐宫中女儿与陆琳琅好生相处。

      朝中,左相右相不分彼此。
      后宫,武洛林与陆琳琅也就跟着姐妹情深。

      宝珠听闻至此,冷冷一笑。瞧皇上的妻妾,哪个有半分真心真爱的?
      也难怪皇上对淑然娘娘念念不忘了。

      “听说,武贵妃的邀请一出,那吉嫔娘娘就也跳出来,说她也愿意与武贵妃,琳嫔一起过节。哪知啊,武贵妃就推辞说美酒有限,琳嫔也说自家制的小点不够,总之谁也没放吉嫔在眼里。”休憩时,采莲饶有兴趣地和宝珠说着八卦。

      宝珠笑了笑,“同为‘嫔’,吉嫔和琳嫔,可是天渊之别呢。”

      “那是呀!吉嫔娘娘在后宫的地位,算是到头了。琳嫔娘娘可不同,听说,等明年开春了,寻个吉日,就要封妃呢!皇上也宠幸过她好几次……虽然大家都说,宠幸琳嫔,多少也是给右相面子,给右相一家人吃定心丸……”

      “采莲,你这话对我说说就好……”

      “知道!宝珠你是自己人,我才这么口无遮拦!”采莲嘻嘻笑起来。

      宝珠却自顾自地陷入伤感中,“琳嫔这般的,自然不愁将来。可怜了玉贵人,封做贵人之后,皇上几乎都没再去过她那儿……”

      采莲听了,正想答话,却见采荷从不远处走来,还打了个眼色给自己。
      采莲顿时清了清嗓子,好似谈话切入正题一般,正襟危坐道,

      “宝珠……其实吧,有个事儿想求求你。”

      宝珠眼珠子一转,说,“我就想呢,怎么今儿个这么好心,带着瓜子核桃地和我聊天聊这么久,还帮我把活儿都干了。”

      采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冬至那天,皇上会去景荣宫,还会留宿那儿。届时灵公公和织翘姑姑都会去,而景赋宫就留守几个宫女太监,还有侍卫们。”

      “哦,我知了,你想趁着姑姑和灵公公不在,冬至夜溜出景赋宫去?”

      “宝珠你聪明过人,一瞧就瞧出了!”采莲讨好地双手合十,笑着,

      “我与采荷,还有御花园的几个宫~女是同乡。我们不是选秀女入宫的,而是一入宫就做宫~女,都熬过一段苦日子,彼此感情都很好。可惜现在,分在了不同宫房,鲜有机会多聊几句。前几日还真有缘,在御花园撞见了!就商量着冬至那夜,景赋宫中无人,我与采荷就溜出去,和姐妹们聚聚……可这么一来,留守景赋宫的宫~女,就剩你一个了……”

      宝珠听了,心念一动。她何尝不想与谢玉莲聚一聚?无奈身份有别,她总没什么机会能去锦粹宫。于是将心比心,她朗朗一笑,

      “去吧。反正冬至夜,景赋宫也没什么事儿的。”

      “多谢了!”采莲说着,采荷也上前道谢,又说,“冬至夜就辛苦你了,你那晚有什么想吃的食材,早些通知我们就好。我们给你备着,放在膳房里。”

      宝珠想了想,忽而说,“恩……我见过几次膳房给皇上做五仁汤圆的。就准备些做五仁汤圆的食材给我好了。多留一些,我怕我手生,做不好。”

      采荷就说,“干脆叫膳房把汤圆搓好了留给你吧!”

      “不用,我想亲自做。”

      ……

      宝珠想起要亲自做汤圆,是因为关盏鹏曾对她说,

      “冬至夜,景赋宫的侍卫们轮流值班,不当差的统统会跑去敬事房小太监开的赌局那儿!我对赌钱没什么兴趣,不如到时候来找你聊聊天?反正皇上不在,你们这些宫女也都闲得很。”

      宝珠让他别来,别总是找机会偷懒摸鱼,小心招人话柄。
      可她知道他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把他的绝世武功统统用在一些哭笑不得的地方,比如翻墙啊,掩人耳目啊,还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偷走膳房的杏脯。

      可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是愧疚。
      虽然宝珠也告诉自己,关盏鹏杀了她儿时的仆从,那是他欠自己的!可她越是如此说服自己,头脑却反而却是清醒。
      关盏鹏的一颗心全然挂在脸上,让宝珠逃无可逃,避无处避。

      ……

      冬至那日,就这么到了。
      皇上一早起身就显然心情不佳,与此等佳节格格不入。时辰将至,织翘姑姑给皇上退下肃穆的龙袍,换上新添置的冬衣。一种颇为温暖的枣红色,精工刺绣,一早以檀香微微熏过,再系上缝有成片羊脂白玉的腰带,又细心地把衣衫微小的皱褶一一抚平。
      织翘姑姑做事一向仔细,但今日这般细致入微,令皇上不禁叹一句,

      “织翘,冬至又不是什么大日子。”

      织翘姑姑抬眼,却说,“但皇上,您一年摆架景荣宫的日子屈指可数,留宿整夜的,怕是也只有冬至夜了。今晚对您而言可能只是个小节日,对皇后娘娘而言,可是大日子呢。”

      织翘跟得皇上久了,算来有十多年的主仆之情。皇上听她如此直言,就笑道,

      “原来你是为了让慧迦高兴,才把朕如此打扮的。”

      “皇上,皇后娘娘毕竟也是个女子。当初在极北之国,怎么也是个公主,娇生惯养。如今嫁来做了皇后,却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夫君。恕奴婢直言,皇后娘娘在后宫掀起多少波浪,全是因为得不到,心有不甘罢了。”

      皇上闭目想了想,才说,“你说得对。一年一场的戏,朕是应该做足功夫了,好让慧迦心中安慰些,来年别给朕找麻烦。”

      织翘姑姑苦笑一声,“皇上明白就好。”
      又退后几步瞧瞧,恭顺道,“皇上,可以启程了。”

      ……

      景赋宫中众人恭送皇上摆架景荣宫。眼见着霞云渐渐布满天空,今儿个的天色,夜深了应该能赏星赏月吧。

      采莲与采荷早早就帮着宝珠把打扫的活儿统统做了,临走道,

      “汤圆的食材都给你备好了。另外留了些酒菜,辛苦宝珠了。”

      宝珠笑着点了点头,见采莲采荷说说笑笑地携手走出景赋宫,心中蓦地一空。
      觉得,有些寂寞。

      四下顿时没什么人了,寝宫的门关上,几个不相熟的小太监匆匆走过,怀里紧紧揣着钱袋子。怕是敬事房的赌局就要开了。宝珠微微一笑,百无聊赖地待了一会,往膳房走去。
      不知关盏鹏此刻,是正当差巡逻?还是和弟兄们一起去了赌局?又或者,让他别来,他却偏偏还是要来呢?

      膳房里空无一人。但灶旁整齐地摆着糯米粉和芝麻和五仁,还留了几碟鸡鸭,一壶薄酒。
      宝珠围上一件围裙,点上一支蜡烛,随即循着记忆慢慢寻回手感。
      双手触到糯米粉上,触到芝麻和五仁上,她的心顿时就一阵柔软,柔得好似一双手变成了两团棉花,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柔不开糯米粉团。

      于是嘴角上扬,给自己好好鼓劲儿!用力地又是搓揉一番,把馅料细细地剁碎了,又再剁碎一遍,包成汤圆,下锅煮熟。

      想来,十五岁时第一次包汤圆的事情,好似是那么遥远的记忆。
      但细细算来,也不过是一年多前的事情。
      可能是中间隔着太多的生离死别吧。那时只不过是他没有依约来吃自己包的汤圆,她就难过得无以为复。

      十五岁的她,哪里会料到,以后的人生还会有更大的劫难在等着自己。

      第一锅汤圆就这么失败了。
      宝珠瞧着馅都流了出来,黏糊糊,黑白模糊,面目可憎的成品,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怪自己边做边尽想些不开心的事情。

      于是把失败品丢在一旁,搓了搓双手,重头再来。
      小心翼翼地调试着加水的比例,细细地揉着糯米粉团,把馅料剁了又剁。包起时,手指温柔,如同对待自己深爱的男人。

      她全心全意地做着,做着,让自己心中想的,也尽是些快乐的事情。
      可在她的一生中,有几多件快乐的事情?纵然是快乐至极的事情,也伴随着之后的痛苦。宝珠的手心又揉起一颗汤圆,手心甜腻腻的气味让她想起自己与聂永清的第一次亲吻。

      多么美好的事情!
      她正是要自己想着一些美好的事情!
      可惜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掉在手心的汤圆里,融化在馅料中,一下子就不见了。

      宝珠愣了一下,随即想丢了这颗汤圆,却被身后忽然而至的一只手掌止住了。

      那只手掌握住汤圆,也握住了宝珠的手。手掌的主人笑着说,

      “我瞧做得挺好,何苦扔掉?”

      宝珠知是他来了。她叫他别来,别总是偷懒,可她也知道,他一定会来。
      但她还是说,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巡逻,别总是摸鱼吗!”

      “你说叫我别来,可我又没答应。”关盏鹏无赖地说着,松开手,把那颗揉着眼泪的汤圆放在几颗搓好的汤圆中,又说,

      “再说了,你一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不是吗?瞧你搓的汤圆数目就知道了。”

      “这些都是我自己要吃的。留几个,要给采莲采荷她们的。”

      “采莲采荷与御花园的几个使唤丫头今晚偷偷打边炉,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们俩要出景赋宫的宫门,还要和我打声招呼!也是采莲那个多话丫头告诉我,说你要了材料,今晚会包汤圆。”

      宝珠苦笑一声,“既然知道了,就乖乖等着吃吧。”

      宝珠又忙碌起来,重新煮了锅沸水,把汤圆一个个小心翼翼地丢下去。
      关盏鹏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从背后瞧着她,瞧她瘦小的身影在灶台前专注的模样,他不禁痴痴笑了起来,问她,

      “哎丫头,怎么想起请我吃汤圆了?”

      宝珠不想明言谢他,就说,“我只会做这个,再说,自己也想吃了。”

      “你只会包汤圆啊……若是在寻常人家,可是找个夫家都难哟!”

      “我若是在寻常人家,也不会在宫中重遇如此不寻常的你了哟,关侍卫。”

      关盏鹏又是嘿嘿笑个不停,见到一旁的那碗漏馅儿的失败品,就笑道,

      “那碗也是你包的?倒也是很不寻常呢!”

      宝珠专心望着沸水里上下翻滚的汤圆,答道,

      “那碗做坏了。我一年多前学的包汤圆,也只包过一次,现在做当然手生。”

      “哦?那时是想包给谁吃啊?”关盏鹏随口地一问,才问完就后悔了。

      他自己已然猜到了那个答案,也见灶火前的宝珠身姿一僵,良久才继续慢慢搅动着沸水中的汤圆,回答道,

      “那时候,那个人终究没来吃,没什么可说的。”

      汤圆终于好了,齐齐被捞上来,细细被摆在白瓷碗中。
      关盏鹏瞧宝珠摆下的碗筷颇为精致,不禁问道,

      “这鎏金嵌宝的筷子,不是宫女和侍卫能用的吧!”

      “嘘……”宝珠的嘴角突地就微微上扬,“今儿个膳房的太监走得急,没锁好柜子,我们才能用得上御用的东西呢。记得吃完了好好洗干净摆回去,别到时候留了你一嘴巴的口臭在皇上的筷子上。”
      关盏鹏难得一见,宝珠恶作剧的调皮笑颜,不禁痴了痴,才握起筷子笑答,

      “瞧你和我混得熟了,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好吗?”

      “好,好极了!宫里就是规矩太多,活得太累。”

      “其实哪儿都一样,活得这么累……”宝珠幽幽叹一句,随即嘴巴被忽然塞进个大汤圆!突如其来的甜腻腻的滋味,让她一时之间说不了话,也再叹不得人生的悲苦。

      “丫头,才十六七的年纪,还没活出个滋味儿呢!说什么累不累的!”关盏鹏说着,自己也塞入口一只汤圆,闷头吃起来。

      宝珠不禁扑哧一笑,又唯恐嘴里的馅料儿被喷出来,失礼于人,只得憋着脸回过头去。
      关盏鹏抬眼瞧着她。他虽口中给她鼓劲儿,充满生机,但他却真真切切地,知道她心中的苦。

      那颗混着她眼泪的汤圆,好苦好苦。

      ……

      夜深了,正如宝珠之前所料的,今晚能赏星赏月。
      她与关盏鹏说说笑笑,收拾完膳房,把皇上用的碗筷一遍遍洗干净了,闻了闻没有味儿,才放回去,还把锁给锁好了。随即两人推门而出,外头是朗朗星空,如天上仙人的随意画作,让人心中惬意不已。

      关盏鹏挺着肚子,抓着酒壶抿一口,道,“好饱……”

      “谁让你,把我那碗失败的都吃了?”

      “可丢了可惜啊。想当年我小时候,家中穷得揭不开锅,没说汤圆了,连树根草根都不放过。”

      宝珠于是侧目瞧着他,“因为小时候过得太苦,长大了才进了崇真教?”

      关盏鹏顿了顿,可能是因为杯中物,他有些浑浑噩噩地道,

      “其实,崇真教也有崇真教的好。入了教,就和众兄弟同吃同住,有师傅教你习武,有兄弟为你挡刀,有漂亮姑娘都一起追……做良民时得不到的,入了崇真教做了暴徒,都能得到……”关盏鹏感叹着,忽而又转言道,

      “当然,后来我改邪归正,入了王爷府,更是吃香喝辣!比做暴民好多了。”

      宝珠知他不想对自己的过往多言,但知他出身甚苦,心中对他又是亲近几分。
      她仔仔细细地瞧着他英挺的侧脸,心中下着决定,终究一握拳,说出口,

      “关大哥……”

      “恩?”关盏鹏放下酒壶,扭头。

      “宝珠很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长这么大,不是每个人都对我这么好的……我,可以认你做个哥哥吗?”宝珠说出口了,终于说出口了。

      之前采莲总是笑话她与关盏鹏,宝珠几次辩解,采莲就无心地道了一句,

      “你若不想,干脆先认他做哥哥好了!宫~女在宫中私下认干哥也有不少的……”

      那次采莲随口一句,宝珠记下了。
      此时此刻,她鼓足勇气对关盏鹏说出了口,她瞧着关盏鹏的脸色变了变,但他随即依旧微微一笑,道,

      “丫头,这一招,你从哪儿学来的?”

      宝珠咬着嘴唇,不说话。

      关盏鹏继续道,“你可知,宫中宫~~女认侍卫做哥哥,意味着什么?”

      “什么?”宝珠皱眉,大感不妙。

      “宫~女服役期间,没有自由婚配的权利。所以若是她们与宫中侍卫情投意合的话,往往会先按捺住自己的感情,退而先认对方做哥哥。等到了年纪,宫女退役出宫之后,再与那侍卫共结连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宝珠一愣,怪采莲说话只说一半。她羞红了脸,赶紧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

      “那现在还要不要叫我大哥?”

      “关侍卫……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就是了!哥哥是不能乱叫的。”关盏鹏瞧着她惊慌的脸蛋,心满意足之余,又隐隐有些失落。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却蓦地就没了心情。
      他摸了摸宝珠的脑袋,道,

      “吃太多了,我瞧我还是去敬事房那儿碰碰运气吧。你早些休息。”

      他忽然说要走,宝珠一愣,也忽而有些失落。见他转身,转眼就不见了,四周空空落落的,又只剩了自己一个人。

      有些寂寞,但也无可奈何。
      幸而她回到偏厢,不多久采莲采荷就回来了,带着一身热热闹闹的打边炉的气息,多少感染了宝珠。

      梳洗,熄灯,睡下了。
      宝珠听见采莲幽幽地说,“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聚哟。”

      采荷就道,“都在宫中当差,总有机会的。”

      “可哪天指不定得罪了什么主子,就不在了呢……”采莲感叹着,觉得不吉利,就不再说下去了。

      世事无常,宝珠懂。
      今天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明天兴许就各奔天涯。
      宝珠禁不住地又想起关盏鹏。这一夜,她又是久久地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踏实。

      ……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抽,留言都不显示。不过作者后台看得见。
    抽得这么厉害哟,太影响更新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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