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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依托 (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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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跟老管家请了一天的病假,行尸走肉地回了家。
“不是在夏令营吗?”爸妈差异的目光。
“不舒服请了假,先回来了。”逃回房里,嗅着熟悉的气息,一头栽倒在床上,抱紧棉被,泪水簌簌的向外倾泻着。
作为一个男生被甩了就哭成这样着实丢脸,更丢脸的是我竟然有记日记的习惯,也许是幼儿园的时候班主任为了锻炼娃娃的写作能力每天除作业外,必须要在睡觉前写篇小日记从而养成的习惯吧,习惯这东西真的很难改。
简陋的封皮,一页页工整的字迹,记载着犯贱似的欣喜:递给我伞的陌生人;跟他的第一次;他的名字;他是鹏程高中的前辈;跟他在车里玩亲亲;跟他喝酒;跟他打游戏;跟他吵架……满眼关于他的回忆。卓俊殊,张杨,霸道,恶魔,温柔。
打火机的火焰很美,很温弱,但是烧掉这么个破本子也是绰绰有余的。燃烧的纸屑香味,毁掉所有的过往,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就像耶稣复活一样壮烈,洪曳终将复活了。毕竟,洒脱的洪曳才是真正的洪曳。
卓俊殊,我曾至深挚爱的男生,再见。
返校第一天,准备冲刺期中考试,我正埋头苦学奋笔疾书。说到这里,我要正式的介绍我的新同桌:一个德中混血小青年,他叫布威尔,中文名字:王拓。“王拓的王,王拓的拓。很高兴认识你。”才十六岁的他却长着185左右的大个头,金发碧眼,皮肤透明白皙,典型的混血帅哥。此刻他正友好的伸过手来,看来是老师把他安给我当同桌了:“你好!洪曳。”我愉快回礼。
“老师说你的成绩verynice,所以,你可不可以多帮帮我,在学习方面?”他坐下,操着生硬的国语。
“我会尽所能帮你的,你也多教教我的英文口语。”
“我是德国人啊。”
“也是,但是你的美式口音很好听。”
“thankyou,洪曳。”他冲着我纯净的笑着。
“哈哈,我教你写洪曳。”说完,我愉快的在练习纸上一笔一划慢慢教他写我的名字。
“很难写呢。”
“你的王拓。这么写。”“这个我妈妈教过……”
如此一来,纸上出现了我俩的名字,他说:“洪曳是好人,对我很亲情。”说着,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上一颗心。
“呵呵,别这样,在中国,只有异性之间才能用这个连。是热情,友好,不是亲情。亲情是指家人之间的。”
“这样哦。”
每有新的转学生,就会有很多的传闻随之而来。例如来者有哪些英雄事迹;情感问题;学习状况;家庭背景等等多八卦的传闻都有,并全全出于那些闲来无事做的女生之口。
这厢,听说有转学生且还是个风流倜傥的混血帅哥,吸引了不少外班同学,门口走廊的窗上被男男女女围得水泄不通。
“Hey~everybody~”布威尔很自然地跟每个人招手。
“大家快来看啊~重大消息!卓俊殊前辈今天下午3点在琴房公布新欢女友!绝对震撼——”一个外形酷似电影《金刚》里金刚先生的胖女生扯嗓子震耳欲聋喊声穿透走廊。
这消息立即刺激了所有人的耳膜,女生一个个都哭天喊地,男生一个个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好拿钱少爷的新欢跟自己的女友一比高下。
刚才还水泄不通围看王拓的人群一窝蜂散开,接踵摩肩的往琴房奔去,场面热闹无比。
王拓转过脸小白的问:“怎么都走了?讨厌我吗?”
“没有,他们去凑热闹去了。”
“哦。那不是越凑越热?你怎么不去?”
“我……我啊,我还要学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借口拿着那本物理书无奈的回答。
“我们也去看看吧!在德国恐怕这种场面是国家首脑要来了。”他兴奋道。
“你去吧,我不了……”
“我找不到路,我不知道是哪里。一起嘛!”他巨可爱的摇头撒娇。
“……好吧。”真是不忍心看这个洋娃娃伤心。
琴房在音乐楼二楼,离教学楼大半个运动场的距离。音乐楼围着好多人。貌似艺人的演唱会现场,甚是热烈。里面在举行party,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当然少不了那几个兄弟捧场,“小题大作”一向是对我有偏见的,希望这种偏见不要影响到洪露。是很隆重的庆祝,兄弟们在琴房的周围四壁贴面粉红色的桃心,还有一张张男女主角的大头贴合影,天棚上贴满氢气球,墙上的闭路电视放着这几天来二人在一起的甜蜜视频,伴着温馨浪漫的小情歌,男男女女在里面熙攘窜动。
卓俊殊正坐在钢琴面前优雅弹奏着他最拿手的仓荣裕基的钢琴曲《lakeLouise》。伴着柔美的旋律,坐在台中央的洪露沉浸在梦幻般的幸福里,嘴都咧到耳朵上了,这傻丫头一向痴情的可以。
“洪曳!你妹妹嘢!卓少爷的女朋友是你妹妹,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不够意思!”同班好友推推卡在鼻梁上厚厚眼镜嗔怪道。
“我也是才知道嘛。”我撒谎。
“洪曳!你妹妹吖!真有你的。”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你妹妹?”王拓依旧一脸无害的小白模样。
“哦。那女孩是我妹妹。”
“你们长得很像呢!twins?!”
“是啊。”
“你妹妹那么幸福,你怎么不是很高兴呢?”
谁说他小白的,比谁都精明。
“走吧,回去了,还有课呢,”
“好像后面更精彩。”外国人见过不少,这么爱凑热闹的外国人倒是第一次见,“哇!kiss了!噢——”他跟着瞎起哄。
卓俊殊的薄唇吻得洪露花枝乱颤。我不能对自己这么残忍,我做不到看到最后。“我先走了。”
发现我走远,戴维森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你应该为你妹妹开心啊!”
我只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这个同桌貌似真的很……狗血!
“为什么不替你妹妹高兴?”一路上王拓急于求证,不停追问。
“因为我不擅于喜形于色!我心里头开心的不得了。OK?!即便你中文不好,我也已经解释的很多遍了!”完全失去耐性。
“大哥!你别生气嘛!”“……”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他突然把头抵在我的颈间,使劲用他独有的羊毛卷磨蹭。惹得我一阵哆嗦,“干嘛!?”“大哥你别生气啦!”。
原来这是他撒娇的方式,说着用十根手指头在我肩膀上弹钢琴。
“好啦好啦,我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为什么要生你气。不过,[大哥]这称呼还真雷人。”
“你比我大当然要叫大哥了。”他闪呼着大眼睛振振有词。
“比你大,你就叫我大哥?”我总能联想到发哥的片子。
“不然呢?叫你大姐?大姐行了吧?”
我们俩个边打边吵,悠然自在着。这么多年来,身边竟一个知心的好朋友都没有,那几个曾很要好的兄弟都纷纷失去联系离我远了。比起学习,在友情方面果真失败。真杯具!
“大哥,你放学来我家吧,我爸妈邀请你吃饭。为了促近同桌之间的感情。”王拓开心的说着。
没有拒绝,我欣然答应。
去王拓家的路上。这小子乐得欢,其实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个很奇怪的想法——他是个快乐天使。
一条不讨喜的短信:“我活20对年都没遇到过你这种不要脸的人!我喜欢谁你偏跟我抢,洪曳,还真是个贱种!”来自陌生号码。
“是谁?!为何出言不逊?!说出这么没教养的话。”因为很是气愤,我二话没说直接拨过去。
“我喜欢卓俊殊,你退出后,却转让给你妹妹!王拓是我现在的新目标,你若识相就离他远点!滚得越远越好,再别让我看见你!”电话那头的声音。
是她!翟越,不是通过声音,而是通过那不则手段的恶毒语气。
“美女,你可别胡思乱想,作为男生,怎么会对男性感兴趣!我不是同性恋!”
“但愿如此!”她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gay?”王拓瞪大牛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晕!怎么想随你便。”
“哈哈哈……”他乐的肩膀颤抖。
“王拓,你家里特有钱吧?如果有女生是因为你的钱而追求你,你怎么想?”
“不喜欢我而是喜欢钱?我哪点比不上钱了?”他认真的神情让人晕死了。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卓俊殊的电话打了过来。
啊!怎么办?我把去他那里工作的事情抛在脑后了!“你好。”我忐忑不安的接过电话。
“不好!很不好!”他那头高分贝的噪音导致我几乎耳鸣。“去哪了?怎么来没来上班!”
“这个……今天给我一次假吧……”
“不准!……你立刻过来,我还没吃饭,校服也脏了没人洗。”
“对不起啦,……我电话没电了,马上就关机了,啊……”撒了个小谎,配合着把手机强制关机。恩,这下总算太平了。
掐指算来,已经工作两个星期了,离100天还有很漫长很漫长很漫长的距离,我的奴隶生活啊!伟大的民主导师苦心打下的民主江山而我悲催的重大覆辙。“翻身农奴把歌唱……我要自由。”
到了江南一带我们下了车,的确是富家子弟,人人都知道江南这带都是有钱人的私人别墅。
一辆黑色奔驰车驶来,在我倆面前停下,从车里走下来一黑衣男子,“少爷请上车,老爷夫人在饭店等候多时了。”
“走吧。”王拓拉我上车,“[等候多时]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还没适应管家的语言。”他小声的对我嘀咕。
见过王拓的父母亲,都是和蔼可亲的文人,二人在美国留学时相爱。虽来自不同的国家,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临走时伯父伯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多关照他们家的宝贝独子。
为了给我秀车技,王拓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家来,实在是不忍麻烦他。况且每天是期中考试,事不宜迟,我急忙踏上公交车返程。
打开手机,已经半夜十点。接二连三几十条短信蹦出来,来自“卓俊殊”:“你到底去哪了?电话都打爆了为什么关机”“洪露说你根本没在家!你去哪了?我多担心知不知道!”“我会一直在公寓等你!快回来吧。”
天啊,貌似很急的状况。出什么事了?
情节一,因腹中饥饿难耐,某生物只能自己掂量着做点吃的东西,结果笨手笨脚煤气爆炸,整个公寓都难逃此劫成了一片火海,119赶到现场,但是卓俊殊被困在公寓的厨房里,脸烧得破了相,救援队已经放弃,他只好拿着手机给洪曳打电话求救,一遍又一遍都是无人接听的人工对话!绝望之余他选择了引火自焚……
情节二.一向很注意个人卫生的卓少爷是不允许校服脏一点的,但是某仆人不在的情况下只有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料太专心做某件事,忘了关掉水龙头,结果洗完衣服回头的一瞬间,大水冲了龙王庙,当一切平息的时候,少爷已经被洪流冲到下游融汇太平洋去见他新奴隶[星期五]去了,在木筏上漂泊着,中国移动很给力居然有了信号!连忙联系洪曳营救自己回去,不料关机!哀怨啊……
由于卓某是个智商虽不高却达到正常级别的程度,且求生欲极强,所以以上推测均不成立!
担心他,他说他在担心我。
于是快马加鞭赶到公寓,我告诉洪露今晚需要在卓家值班,她会替我保密,看在我帮忙撮合他俩的情面上。
紫松大厦23层。我打开了门,小心的走了进去。室内漆黑一片,怎么不开灯?难道不在?信誓旦旦发短信说会担心我会一直等我来……哎,这小子真爱说空话……不会真的不在吧?房间的摆设跟昨晚的一样。
卫生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似是有人。推门进去,少年果真在这里,他躺在玫瑰色的瓷砖地上,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拿着针管状装的东西在左臂上注射着药剂。借着皎洁的月光,看见了他苍白的脸,莫不是生病了?还自己给自己打针……难到?……吸毒。
“卓俊殊?”在干嘛?你?
他脑袋微侧正与我对视,大大的眼睛里划过一种莫名的惊恐,之后,定定的看着我,滚出两行热泪来。
“你,怎么了?”
“被你……看到了。”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哽咽着,“别这样,别丢下我……”
“你在吸毒么?”我难以置信所见的一切。
“我怕你离开我,真的很害怕……我求你。”他踉跄的跪起爬到我面前,扶紧我双足,低泣着,隐约间可以看出他多么虚弱。
看到这样的他,陌生,全然不是往日不可一世的样子。霸道嚣张勇敢阳光的卓俊殊哪去了?脚边这个吸毒、脆弱、卑躬屈膝的家伙是谁?
那我呢?震惊?呆滞?失望?转身,离开?
“我求你!小曳——你是我的全部!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他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喊,顷刻重重的栽倒在地,终究放不下,我追回去,趴在地上恸哭,轻轻唤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