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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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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请满面笑容地跟夏侯玟沁请安,夏侯玟沁没有理会他,自行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李请低声在旁说道:“公主尽可放心,今日之事不会有旁人知晓,其实这份差事也着实是难为小人了,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公主是否有兴趣听上一二?”
夏侯玟沁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讲。”
“想必我的一些事情,公主已经了解了,此次陪护公主出宫,也是为了道歉,我知道公主讨厌我,所以……以后再出宫的时候公主大可以放心,我只是接送公主而已,至于其它时间,只让我派几个护卫暗中保护就可以,绝对不会去打扰公主,也不会让公主发现,扰了公主的雅兴。如此一来,公主不必烦心,我也好交待不是?”
良久,夏侯玟沁说:“回宫吧。”
没答应也没拒绝,李请松了口气。
四月十四是蓉德太后的寿辰,皇宫里早早地提前一个月便开始忙碌。
到了太后寿辰那天,明德宫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夏侯南烈端坐在龙椅上,蓉德太后坐在其左侧,此时朝中的各位大臣,宫里的众位妃子也都已就座。
今日太后穿着一身红色盛装,云髻高高挽起,头戴精湛的艳丽头簪,显得雍容华贵。
“诸位卿家,哀家今日寿辰甚是欢喜,所以,大家大可不必拘束。”
“多谢太后。”大臣和妃嫔们又是一致的起身行礼,然后就座。
太后寿辰,朝廷各大员均携夫人前来贺寿,颜博昭自是带了夫人及子女一同前来,因为颜凌晨在军中也是有职务的,而颜博昭也曾答应太后要把颜凌曦带来见她。
寿宴上安排了许多节目助兴,席间夏侯南烈时不时的看一眼颜凌曦,又看看颜凌晨,心中不由得感慨,这二人还真是相像。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总该有些不同处的,于是他不自觉的盯着颜凌曦仔细观察起来。
颜凌曦本就不愿进宫参加这个什么寿宴,她想跟颜凌晨聊天,可是看他看节目正看得兴起,也不忍心打扰,只好独自低头饮酒。喝酒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看他,而那目光还好似来自皇帝那里,可是当她抬头去看的时候,他又在看别处。终于,她感觉到那目光正停留在她身上,于是抬头迎上那目光,果真是皇帝。
夏侯南烈还在思考两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处,突然看见颜凌曦抬起头与他对视,于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结果颜凌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而转头去跟颜凌晨说了什么,颜凌晨也抬头向这里望了一眼,夏侯南烈尴尬地别过脸去。
“咦?难不成陛下对妹妹有意?”颜凌晨调侃她。
颜凌曦不理他。
大殿中央,舞姬那翩然的舞姿、那娴熟的动作,让颜凌晨看得意犹未尽。
颜凌曦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真是很无聊呢。有点坐不住了,开始四处张望除了正门之外是否有旁门可以让她开溜。
正惆怅间,突然发现大殿左侧后方立一屏风,猜想着或许那便是一处出口,正在想办法怎么混到那处时,忽然见里面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看着还有些面熟。走在前面的女子身穿淡粉色的繁花宫装,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嘴角微微扬起,黑白分明的眼中也满是笑意。颜凌曦睁大了眼睛,噢!这不是女扮男装那位姑娘吗!换回女装的她更好看呢。后面那个一定是那天那个小跟班。只见女子走到皇帝和太后面前行礼之后坐在了太后身旁空置的椅子上。原来,她竟然是姗姗来迟的玟沁公主!又想到她之前介绍自己的时候好像说是叫夏沁,夏、沁,夏侯玟沁!
颜凌曦不自觉地盯着夏侯玟沁看,可惜对方并没有回应。
颜凌晨看她又走神,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这一眼,便再不愿离开。那是怎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啊,如新月清逸、如鲜花娇艳,颜凌晨不由得看痴了。颜凌曦总是笑他从小在军中长大,见过的女人少,没见过什么市面,什么样的女人都觉得是美女,但他敢肯定,这个人绝对是不同的。看那一颦一笑,倘若能跟这人说上几句话,哪怕只一句,就好。
颜凌曦转头看颜凌晨也正盯着公主看,手肘直击他胸口,颜凌晨吃痛:“你干嘛?”
“应该我问你干嘛才对,你盯着公主一直看,小心陛下治你的罪。”
“你不是也看了吗?怕什么。”
“我是女子,当然可以看。”
“强词夺理。”颜凌晨笑着摇摇头,低下头去饮酒。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倾心吧,颜凌晨心想。
夏侯玟沁对月儿吩咐了几句,接着有宫女端了几盘糕点摆放在太后面前的矮几上。
“原来沁儿迟到是去准备这些去了。”蓉德太后笑着拣了一块桂花糕吃起来,“不错,清甜细腻,花香味浓郁,看来我的沁儿是下了功夫的。”
夏侯南烈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妹妹这许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蓉德太后这才想起来,好像听说颜博昭此次带了女儿进宫,于是对夏侯南烈说:“颜家的女儿你可是见过了?”
夏侯南烈点点头,“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你们在说谁?”夏侯玟沁插话。
“在说颜将军家的小姐,与你年纪相当,哀家看着也不错,就不知道品性如何。”蓉德太后也向颜凌曦望去。
夏侯玟沁早前就觉得有人在偷看她,但碍着人多没有发作,这下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居然看到了那位侠女,怎的今日着了男装?哦,不,旁边那个才是她,这两人居然如此相像?难道是传言中颜将军家的双生子?是了,她说她叫颜凌曦,我早该想到。
她看着她,唇角上扬,“此人性格温和,又有侠义心肠,爱打抱不平。”
“你怎会知晓?”太后有些惊讶。
夏侯玟沁出宫的事太后并不知道,于是她谎称“听奴才们议论过……”。
“如若你皇兄纳她为妃,沁儿觉得如何?”
夏侯玟沁看了一眼正在与兄长喝酒闲聊的颜凌曦,说道:“若是与颜家结亲,对哥哥来说必定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她会答应吗?第一次见她,就被她身上的气势所折服,那不输男子的气势;第二次见她,更加确定了她是极洒脱随性之人,宫里的生活不适合她。
蓉德太后点点头,不再多言。
夏侯南烈此时对颜凌曦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敢直视自己的人,实在是大胆,却又可爱得紧。
于是,还在跟颜凌晨发牢骚大喊无聊的颜凌曦,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这日午后,颜凌曦与父亲颜博昭正在对弈,忽闻下人来报,收到书信一封。颜博昭展开一阅,忽然捻须一笑,转手又将信交予颜凌曦。颜凌曦心生疑惑,但见那字迹笔体,也露出笑颜。
“父亲,算算日子,今日也应该到了,最迟不过明日。”
“嗯。”颜博昭点头。
颜凌曦因这信件乱了心神,心思早都不在下棋上了,接连几子都走的十分随意,不计后果。
“下棋就是让人心情平静的,如果你静不下心来,又怎么能下好棋?如果你连一个小小棋盘都无法掌控,那么将来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你又如何与人匹敌呢?”颜博昭轻叹一口气,看来几年的游历并没有让颜凌曦改掉焦躁的毛病。
这两个孩子,虽是将才,但颜凌晨谨慎有余,却霸气不足;颜凌曦有勇有谋,却易受外物影响。都不能叫他放心,尤其是颜凌曦是个女儿家,将来若领兵打仗,怕会惹祸,所以她回来后颜博昭一直迟迟不带她入军营。
颜凌曦低头不语,稍微敛了心神,专心在棋盘上。
父女俩你来我往,不相上下,一个时辰过去了,依然僵持不下。
良久,颜凌曦手执黑子,犹豫了几次,终没有落下,此时已然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颜博昭差下人又换了一盏茶,见她还没有落子,竟开始闭目养神了。她能多想,是好事。
颜凌曦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我认输了,父亲大人棋艺高超,曦儿甘拜下风。”
颜博昭睁开眼,“就这样轻易就认输了?”
颜凌曦摇摇头,“可是已经无路可走。”
“你可知道何为绝处逢生?何为柳暗花明?”
颜凌曦受了父亲的鼓励,又细心研究起来,当她抛开一切杂念全身心投入到棋局中时,忽然想明白许多事。她觉得无路可走,是因为她只看到眼前几子,当她重新统观全局的时候,发现虽然前方是绝路,但是希望往往是在转角处,于是她落下了堪称“自杀”的一子。自身虽然失了几子,却得以脱困,而且还将白棋在右边盘团团围住,白子已是身陷囹圄,命悬一线。
颜博昭赞许地点了点头:“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看似自杀的一步,却成了制胜的关键,好!”
于是黑子的前景豁然开朗,终于反败为胜。
傍晚,颜家正准备用晚饭,父子三人正在书房探讨军务,突然听见有阵阵笑声传来,且越来越近。颜凌曦面上一喜,与颜凌晨一前一后步出屋外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