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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秦门八剑 ...

  •   秦北望往前堂喊问:“郁氏兄弟何在?”
      “在此!”两道白衣人影应声而出,立于秦北望身前欠腰垂目。
      秦北望颔首,肃然问:“仇公子远道而来,你们不好生接待,怎地反倒动起手来,叫仇公子为难?”他审视二人,眼有斥责,其实在怒: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明明在场还让人如此嚣张!
      郁氏兄弟中的哥哥云山应道:“回大公子话,我们本来在西场练武,听到动静被小南拉去正门时,仇公子已和家丁们交上手了。家丁把仇公子围得严实,我们在外面委实挤不进去,这个中原由过程都不曾见到。大公子不如请仇公子说明吧。”
      言下之意:我们那么多人对付人家一个,我兄弟俩还好意思参合么?
      秦北望闻言未答,远流却笑道:“大公子且息怒。说来倒是我的不对,我伤了贵府秦立少爷,理应负荆请罪。刚才通报了姓名,秦家守卫们要捆我,我也该无有二话,束手就绑。奈何毕竟没见过世面,见识太少度量太小,却是忍不得,冲动之下大打出手。还望秦公子雅量,千万恕罪啊。否则远流便是罪加一等,实在惶恐。”
      秦北望并郁氏兄弟听了这话,都是脸色一变,青一阵白一阵,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这仇远流,好利的一口刁牙!什么“见识太少度量太小”,在在都冲了秦家而来,明褒暗贬,想讽我秦门失体无德吗?
      郁氏兄弟倒自觉惭愧。本来嘛,诺大秦府,人家少年单身,上门请罪,秦家但凡大方点便罢。何必非要捆了人,还来闹个笑话呢。
      不过……这仇家少年把秦立废了,是有点严重……还让秦府蒙羞,也难怪秦门上下,只听其名便愤懑满腔了。
      秦北望笑得两声,看了远流说:“仇公子太客气了。南宫家与我秦门交情匪浅,北望岂敢怪罪?况且仇公子身手不凡,我堂弟秦立在你手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区区家丁又怎么入得了仇公子的眼?反倒是我秦府招待不周,在仇公子面前献丑了,还请仇公子莫怪才是。”
      远流闻言浅笑,这秦大公子,也的确是个人物。可惜官腔太重又多城府,没的让人疏远生厌。看他冠冕堂皇一番赞扬,只怕是“欲抑先扬”吧。
      果然,秦北望接着就来了个但书:“但是仇公子你赢便赢了,却为何将我小堂弟四肢筋脉断去,废了他一身武功,还割了他的舌头让他终生不能说话只做个哑巴?!你这一着却是欺人太甚!”
      秦北望冷笑三声,神情阴沉:“仇公子伤我幼弟,却对秦门无所交代,我上南宫家讨说法,南宫家却庇护着你跑了!过得三月才说寻到了你,叫你自己上门给我秦府一个交代,你却一来就大打出手,伤我家丁无数。仇公子!你可是自恃武艺高强,欺我秦门无人么?!”
      这一席话滔滔说来,态度强硬情绪愤慨,气势高昂威风凛凛,当真是口诛逆敌,舌锋不让刀枪。
      远流听罢,心情诡异地好起来,看看秦北望,心道:看他一副王侯派头,没想到发起怒来反倒比较生动可爱啊。这么一想,远流便笑了,这一笑拨云见日,顿时将紧张氛围略略缓和。
      “大公子请先息怒,远流或许年少轻狂些,但却不是无端生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秦立之事实在事出有因,大公子何不听远流一言?”
      秦北望冷哼一声,道:“便请仇公子为在下解惑,可需要移步书房?”
      远流左右看一眼,秦门中人多有往此聚集,却只是远远窥视,并不上前。看来秦家果然治府严谨,这秦北望也是很得人心。他轻言慢语:“不必了吧,反正这两位大哥看来也不是外人,远流就直说了。”
      郁氏兄弟听他说“两位大哥”,不觉同时摸了摸鼻子。
      远流将当日秦立挑衅在先,侮辱母亲在后之事大略讲过,看秦北望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远流此生最敬爱之人便是家父家母,秦立少爷若只是骂我,我可以忍。但骂我母亲,我却忍无可忍,便是换了谁来,我也一样要废他武功断他舌头,叫他再不能出这等肮脏下流言语!”
      “大公子,我知道,我毁了秦立少爷,秦门断不会善罢甘休。但我并不认为我有做错。秦门为一分家弟子尚且如此围护出头,今天若是换了大公子你被人辱骂至亲又当如何作为?所以,请恕远流无礼,这请罪一事,远流是不会做了。”
      秦北望默然无言。他听了远流一番说明,内心也不无动容。尤其远流不卑不亢,言辞坦荡,更让他心生好感。虽然察觉远流解释时对秦立究竟听得什么流言而出言不逊语焉不详,但也明白多半与远流身世有关,并没有深究。
      秦北望沉思一回,看定远流一笑:“照仇公子这么一说,却是秦府有些对你不住了。立弟也可说是咎由自取?”顿了顿,接道:“只是这说法就算在我这里说得通,到秦门长辈众位子弟面前却讲不过去。仇公子说不会请罪,那么敢问,你可有什么好方法,能够解决此间事端?”
      远流微笑,抬眼扬眉,四顾而望,目光转遍秦府恢弘,回到秦北望面上。他开口,字字清晰:“素闻秦门武学高深,有八剑奇阵,威慑天下。八剑之士,皆为剑道奇葩。远流心仪已久,愿斗胆试剑。”
      一言既出,掷地有声。秦北望同郁氏兄弟三人齐齐动容。
      “……你要闯剑阵?你要挑战我秦门八剑?”
      “是。倘若我败了,便任凭秦府处置,绝无怨言。但如果我胜了,希望我与秦门的过结,就此一笔勾销。”远流拱手,“惟有如此,才能让我和秦门众人都心无怨念了解事端,还请大公子成全。”
      秦北望双眼在远流身上来回探索,始终不语。好一会,他才抬手一挥,对郁氏兄弟道:“山云带仇公子去前厅休息,云山去向柒外主禀告此事。”
      “遵命。”二人答应,云山一径去了,山云让身,冲远流道:“仇公子,请。”
      秦北望站了一会,迈步往后院走去。不多时,一只信鸽展翅而起,往秦郡西南飞去。
      秦门全府通传,重伤秦立者仇远流今日主动上门,欲以一己之力挑战秦门八剑,凭此一解冤结。秦王爷出游在外,大公子并柒外主作下决定:允仇远流所求,使其与八剑一战。召本分家中所有直系子弟聚于西场抚剑堂,共见此战。
      秦家子弟大约齐集时,远流早已于堂下左尾坐定,正自喝茶。秦门中人看他悠哉游哉,全无惧意满不在乎,不由都怒火狂燃口中暗骂。若非上首秦北望并了族中长辈在坐,他们便要上前教训这狂妄小子一顿。
      郁山云坐在远流对面,频频外望,忽然眼睛一亮,正是看见兄长云山同另外五人到了。
      郁云山一行六人到秦北望跟前站定,齐齐弯腰。郁山云过去与他们同站一处,也弯腰垂首。七人同声道:“八剑已齐,请大公子吩咐。”
      远流心中奇怪:明明只有七人,怎么就齐了?他看得秦北望一眼,恍然大悟——这秦大公子必然也是八剑之一了。
      秦北望点头起身,迈步走至远流身前,道:“仇公子,你的要求,我们已经答应了。你虽然犯我秦门在先,但行事担当也算磊落,主动挑战八剑,可见胆识不凡。既然如此,我秦门也不愿太欺负你。你独立战八剑着实勉强,传出去我秦门也显得以多欺少占你便宜,倒不好看。所以,我们决定,派出八剑中的四剑与你交战。结果便如你所愿:胜,你走;败,你留。不知仇公子意下如何?”
      远流面带笑意,起身回答:“如此甚好,多谢大公子成全。不知是哪四剑与我一战?”
      秦北望扬手示意,郁氏兄弟并另二人上得前来。
      “在下郁云山。”
      “在下郁山云。”
      “弧剑姚寒。”
      “情剑钱淮。”
      远流一一看过,笑道:“四位高名,远流久已仰慕。”
      秦北望抽身回了堂上坐定,淡然令下:“开始吧。”

      远流随意站于堂下,看姚寒与钱淮当先退下,只留郁氏兄弟持剑对阵。他并不拔剑,略微抬头,看了房梁一眼。若有似无之气,自梁角暗处而来。
      远流只看一眼,随即收眼敛神,冲郁氏兄弟一笑:“请。”
      郁氏兄弟白衣飘洒,身形骤动,便如两抹浮云,疾驰成风,直朝远流席卷而来。
      他们的身法极轻极快,然而更快的是他们的剑,飘忽不定,你甚至看不清剑尖那一点寒光。因为它们双双化作流星,眨眼便将刺入你的心底。
      远流闭上眼睛。他仍未拔剑,任凭剑气激荡,巍然不动稳如泰山。
      郁氏兄弟忽然有种错觉,他们奔剑如风,迅比惊电,但仇远流却仿佛化作雄山,巍峨立于天地间。他牢不可撼,岂是他们这风雷闪电能够动摇的?
      却在那一刻,当云山的剑就要触到远流面门,当山云的剑就要刺进远流背心,远流却蓦地动了。
      一动而生惊变。远流偏头矮身,反手紧扣山云剑刃,连拉带卸。山云只觉一股真气从剑身激霸逆入,手上剧痛,剑脱手。就在一刹,远流左手以山云弃剑力阻云山来剑,右手拔剑后横,抵在山云颈间。
      铛一声激响,两剑相交。远流手掌聚力,撤剑往下,朝云山肋下射出。同时后仰翻身扑倒山云,五指锁穴,使他动弹不得。
      那厢云山躲过飞剑飞扑而来,远流一个倒提,手撑地,腿踢云山面门。云山收剑回挡,远流借机空翻而起,脚方落地便揉身上前。
      云山退后一步右臂挥舞,顷刻刺出一十八剑,分逼远流上身十八处要害。远流不退,往左移步,身体立刻偏开云山右手攻击范围。远流手臂暴长,右手抓云山左腕,将其曲肘,臂膀缠缚而上使之无力动弹。
      云山左身失利,立刻反剑回刺,远流抬腿曲膝,让过长剑,膝盖击在云山腕上。云山一声低呼,顿觉小臂麻痹。远流立刻贴近他后背,左手勒住他右膀,如法缠缚。这一招正是南宫家的蛟龙擒拿手。远流应机而出,将云山制服。

      四周俱寂,秦门众人尽皆屏息。远流眼观秦北望,见他眉头紧皱,半晌方点了点头。远流才撤力放开云山,又为山云解穴。
      郁氏兄弟无有二话,称败退下。

      姚寒提剑上前,冷然宣战:“仇公子好身手,就由我姚寒领教一二。”
      说罢纵身跃起,先发出剑。他凌空而来,身体划出一道绝妙弧线。远流提气躲闪,堪堪避过他灵透犀利的一剑,犹自松气,却惊觉那一剑竟然未止,剑锋若流虹飞临而至。
      远流急忙仰倒,剑起利风,分明未碰到远流分毫,却在他面颊留下一道微细血痕。
      一惊未平,一险又至。那剑连逼远流两遭,剑势却依然绵长犹不怠竭。姚寒身形变换,如影随形,手腕一抖剑身复回,连绵刺向远流双目。那转折流畅,去剑自然爽利,浑不似是姚寒以手御剑,反似那剑久生灵气,认定了敌人,自发追击至死方休。
      弧剑弧剑,果然精妙!
      远流被那仿如柔带,弯曲自如,绵延不绝的姚寒一剑迫得狼狈不堪。他却始终不见急迫,反而露出一种久违的痴迷情态。
      他脚下步伐立转,折身拧回,右手挥剑与姚寒短兵相接。如他所料,那剑不等触及他剑身,锋头便微微一偏,斜里往他心前刺来。灵活婉转,竟如方才远流自己使出的蛟龙擒拿手。
      好一记姚寒弧剑!好一个弧剑姚寒!
      远流立刻收手转身,绕得一圈,反朝堂前左首扑去。
      ——情剑钱淮正静立彼处观战。
      远流毫不迟疑。弧剑在后紧追,他便欺身扑上,举剑直逼钱淮而去。
      钱淮处变不惊,不退反进,迎剑撞去。当剑刃离他胸前不过半寸,他横剑当胸,“喀”一声格挡远流之剑。
      远流只觉虎口剧震,一道大力骤然反扑。钱淮含笑逼上,单手持剑死死压定远流右臂。他力大无比,直逼得远流倒退数步犹未能止。
      顷刻之间,弧剑已至。
      那绝妙的九曲一剑,这绝情的千钧一阻,将远流推入生死胜败两难绝境。
      犹记那日,谷靳月也是腹背受敌。那时的仇远流临机应变,救谷靳月于危难。不知今日的仇远流,可能解自己之围,寻一线生机进而反败为胜?
      秦门众人已轰然叫好,远流却充耳不闻。他似乎仍陷落在一种痴迷之中,醒不过来。
      他只觉得悬梁高处,暗影之后,那若有似无气息霍然凌厉如鬼,那一道杀气穿透秦门穿透众人穿透八剑穿透了生死成败,打入他的心里,叫他全身颤栗。
      他忽然感到快乐,夹杂着尖锐痛苦,甜蜜阴森,甘美恐怖,叫人害怕,叫人割舍不下。
      钱淮在笑,钱淮似乎说了什么——
      “多情剑客无情剑,多情总被无情恼……可惜,你选错了时机。”
      远流不在乎钱淮的话,他睁着眼睛,蓦然,无声,流泪。
      钱淮正对着他,看见那一颗无端之极的眼泪,怔然。就是这一怔,破绽立现。
      远流右手得力,松剑扣腕,死死扣紧了钱淮握剑的手腕,制住他腕间脉门。远流手上用力,一拉一带,脚步移动,位置眨眼与钱淮对调。
      姚寒一弯弧剑已追到远流颈间,远流忽动,剑刃便在他项上拉出一道血口子。远流动作不停,掩身于钱淮身后。
      姚寒冷笑,全身移位,剑锋偏转瞬间递到远流眼前。钱淮也在此时蓄力发难,左手直立一掌击来。远流受他一掌,借一力一退一侧,身体让开,险险避过弧剑。
      姚寒弧剑出神入化,剑引腕走,一发即至远流面前。远流微笑,再度抬手迎剑。弧剑果然偏锋挑刺。
      远流一侧再侧,躲剑,打出的手并不回收。只见他臂如飞龙刹那如弧剑一般绕上姚寒臂膀。又一记蛟龙擒拿手!
      姚寒惊退,然而来不及,远流已锁定他右肩。钱淮这时已得机抽剑刺来。如果说郁氏兄弟的剑以快夺人,姚寒之剑以弧追击,那么钱淮的剑便在于既重且狠,毫不留情。那种无情辣手只教人心胆俱寒,无心恋战。
      远流看定那一剑,那迅猛狠准重逾千斤的一剑,沉静如初。他忽地发动右手,这一手飞快冲钱淮一剑而去,却在触到剑风时回抽。当一剑太重太狠,就说明它走上一种极端,不易回头。
      所谓过刚易折,钱淮可曾听过?
      远流手随剑退,速度几与剑速持平。他当即张指,果断捏稳剑峰。钱淮这一剑去势太急,带得远流连退三步。只听咯咯两声,远流左手锁着的姚寒右臂,却是被生生拉脱臼了。
      远流松手,止步,指尖力压钱淮剑,腾纵提气,凌空倒立,恍如大鹏展翅,一越而过钱淮,在他身后落定。
      钱淮想要立刻转身防御,他应当如此,但他出剑太重太狠,这纵然是他制胜之长,却也是他致命之短。他被剑带得转圜不及,后背空门都卖与远流。
      远流手中已无剑,他只是冷静而迅捷地,出指,在钱淮龙吻穴悄然一点。

      远流收回手,轻擦脸上脖子两处伤口。他巡视四周一圈,淡淡说道:“四剑败了,还请秦门遵守诺言,我们之间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他说着,又一次看向横梁深处。那里平静如常,不但方才的杀气了然全无,就连适才似有似无的气息也察觉不到了。
      走了么?方才那里,应该一直都有一个非同寻常的高手潜伏着啊……他到底是为何而来呢?
      远流心绪飘远,秦门中人却还悬在这结局上。
      四剑败了?
      四剑败了?!
      四剑败了!
      四剑败了——
      人人皆惊,人人皆怒,人人不能置信。
      “不能放过他!”有人怒吼。众人一窒,而后喧闹起来。
      “对,绝对不能放过他!”
      “欺人太甚!”
      “抓住他!好好教训他!”
      “杀了他!打死他!”
      秦门自前朝至今,从江湖世家到王侯府第,几时受过此等憋屈。秦氏子弟们群情高涨怒不可遏,怒骂叫嚣一浪高过一浪。
      秦北望盯着仇远流,不发一语。直到周遭喧闹越发沸腾,他才一掌拍案,喝止道:“够了!”
      秦北望起身,走到远流面前站住,缓缓说道:“仇公子,你看见了,秦门子弟不服你。就算我答应了,你今日恐怕也轻易走不出秦府,更不要说消解恩怨了。”
      远流收神,看他一眼,问道:“大公子待要怎样?”
      秦北望拔剑,又向旁伸手,郁云山即刻解剑奉上。秦北望把自己配剑递给远流,说:“仇公子,请与我一战。你用南宫剑法,我则使秦门剑法。你若在我剑下走过百招而不败,我便做主,秦门从此与你再无冤仇。”
      “好。”远流深呼吸两次,接剑拔出,摆开南宫剑起手式,慨然迎战,“请。”

      这一场对决直教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南宫秦门两大剑法你争我斗不可开交,抚剑堂内剑气纵横,激得匾额桌椅都微微震颤。
      秦北望与远流剑不停手,以快打快以直斗直,凌厉无比变化万端,连连斗得百招不停,却是无有胜负平分秋色。
      秦北望一剑击去,而后纵身退回。远流也不追击,远远落定,看着他。秦北望头一次对远流和颜悦色,道:“仇公子武功果然不凡,在下佩服。你我已比试百招,你并没有败给我。秦北望是守信之人,今日秦门便与仇公子两清了,仇公子请回吧。江湖日长,还请好自为之。”
      其实秦北望看了远流与四剑对决,心中已对远流怀惜才欣赏之意,有心放过他。怎奈何秦门人骄傲太甚,放不下脸面成见,不肯就此认输。他看远流战四剑,已然受伤疲累,所以主动提出只比剑法百招不败即放他走路。
      谁想远流全力上阵剑法奥妙,让秦北望也兴致大发,投入起来。但他兴奋归兴奋,并未忘形,是以适可而止,要让远流离开。
      就在此时,急变陡生。秦北望身侧,并未应战的四剑之中,有两人疾射而出,两道剑光如怒涛狂谰,直扑远流。
      远流听了秦北望的话,已经收剑递还与他。这时退不及退,挡无可挡,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迷茫。他不管迎面而来的怒剑,无视周围得逞所欲的快意目光,忽略秦北望惊怒焦急的神情,他只是抬头,第三次望向横梁。
      这一次,那幽暗之处杀气暴涨,一席激怒震慑了满堂秦门怨气,轰然罩下,兜头朝那两剑压去。
      两剑顿止,改道上扬。却见虚空中一条黑影骤现,气劲流风随之舞动,扰得二剑偏离。四周众人只觉劲风拂面睁眼不能。
      好容易风停,众人张眼,只看见一人长身玄衣,肃然立于仇远流身前,横眉冷目,单手一把华扇便压制了秦门八剑中的两剑。
      那是谁?如此神鬼身手,天人姿态,到底是谁?
      远流怔怔看着面前昂然背影,脸上似喜还忧,似乎狂喜至癫,又仿佛惊惧不敢置信。
      他一动不动,他全身僵硬了丝毫不能动弹。直到四周又起喁喁窃语,他才仿佛活过来,慢慢走上前,伸出手去握住那人的左手。
      “你……你来了。”
      那人转过头看他一眼,并未答话,只是张开手掌与他相握。
      两人十指紧紧交缠,仿佛再也不能分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秦门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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