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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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衫少年眼看气氛不对，立刻插嘴道：“大哥既已答应了，玉郎你且先带人走吧。”
江玉郎眉梢微挑，笑着作揖道：“那众位兄弟，小弟就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空空的手便离开了花街。
眯眼看着那一前一后的背影，绿衣少年转过头，对着花衫少年笑起来，那笑却是无比阴冷的。他慢慢开口道：“花惜香。你好大的胆子。”
花惜香道：“大哥这是什么话。”
绿衣少年道：“我忽然发觉，你和江玉郎倒是特别要好。”
花惜香勉强笑道：“我和众位兄弟也很要好啊。”
绿衣少年邪笑道：“你和江玉郎，却不是和兄弟们的那种好吧。”
花惜香脸色微变，道：“大哥何出此言！”
绿衣少年道：“每回来这花楼，只有你俩不曾入房。”
花惜香道：“我们年纪还小。”
绿衣少年道：“哦？我倒以为，是你们自己有活动呢。”
花惜香道：“我们不过就是在厅里看看。”
绿衣少年上下打量了花惜香一眼，道：“那江玉郎倒真是不解风情了。”
花惜香心下微怒，道：“白凌霄！你究竟想要说甚？！”
白凌霄道：“花弟生气了？这可使不得。若是让你那判官老爹知道了，我可是要被爹爹揍的。”
花惜香冷笑道：“家父和将军的关系也轮得到你来说么。”
白凌霄冷脸道：“我们这些小子自然是说不上的。”
花惜香道：“你知道便好。”
同行的矮胖少年笑着开口，道：“时辰不早，咱们还是先各回各家吧。”
另一瘦若竹竿的少年跟着说道：“梅兄说的是。再晚点，回去可是要挨打的。”
白凌霄和花惜香冷眼相视，最后各自甩袖而去。
红衣少年和白凌霄是顺路的，追着白凌霄叫道：“大哥等我！”
矮胖少年和竹竿少年等他们都离开了，才开口交谈。
矮胖少年先是叹气，道：“真险。”
竹竿少年附和道：“确实险。”
矮胖少年道：“花惜香也太没脑子了。”
竹竿少年道：“不。花惜香是有急智。”
矮胖少年思虑一番，点头道：“不错。”
竹竿少年道：“今回玉郎倒是凭惹猜忌。”
矮胖少年道：“他既然这么做，必是有他的道理。我等只管支持他便是。”
竹竿少年道：“只是不知白凌霄会怎么做。”
矮胖少年道：“你又不是不知他的德行，多找几个女人给他便是。”
竹竿少年道：“这下，他的肾可真是要亏死了。”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空空所说过的“肾虚”，相视大笑起来。
笑完，矮胖少年举手作揖，道：“家里门禁甚严，秋湖先走一步了。”
竹竿少年也客气道：“梅兄尽管走便是。我去看看便回。”
等矮胖少年走后，竹竿少年运起轻功，快速追上了花惜香。
“你当是要小心点。”
花惜香见他突然出现，并未受惊，道：“放心。白凌霄必不会对我怎样。”
竹竿少年道：“我自是放心你。却是不放心另一人。”
花惜香幽幽道：“是啊。我们不放心的只有一人。”
江玉郎带着那天姿国色脑袋却有些不好使的姑娘走了一段路，拐进了另一条开着夜市的大道，这才停步。
“适才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脑袋不甚好使的姑娘道：“你得罪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玉郎略显尴尬，道：“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玉郎刚才一时冒犯，便算是得罪了姑娘。”
那姑娘一呆，喃喃道：“原来不止小雀，外面的人也都会这么说啊。”
江玉郎看她自言自语，于是道：“姑娘？”
那姑娘只是摇摇头，道：“没什么。”
一时场面渐冷了下来。
最后，江玉郎还是打破了沉默，道：“姑娘，天色不早，还是让在下先送你回去吧。”
那姑娘脸色变了变，颇为挣扎的样子，许久，才道：“不用了。”
江玉郎心道：是了。按她的身份，怎会需要别人护送呢。倒是说不定嫌我烦了……
心思转了一圈，江玉郎笑道：“那在下就不打搅姑娘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人扯住了衣袖。
江玉郎看了她一眼，问道：“姑娘？”
那姑娘放开手，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没有说话。
江玉郎知她必定有什么想说却说不出口的，也没有追问，看了看她在喧闹夜市中单薄可怜的身影，心中一阵异样，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再度行礼告别，江玉郎没走几步，便察觉被尾随了。
尾随的人赫然便是那位姑娘。
江玉郎慢走了数十步，又快走了十几步，发现那姑娘还是跟着自己，距离始终保持不变。这下也知道不能再骗自己是同路这种话，于是只好停下脚步。
迟迟不见那姑娘走近，江玉郎叹了口气，转过身，发现对方正以一种……非常可怜的，就像是路边被遗弃的小狗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虽然自认不是同情心过剩，但江玉郎不知为何，就是对她的眼神没有抵抗力。
江玉郎向她迈进一步，她下意识的退一步。
再进、再退。
江玉郎觉得有些好笑，轻咳一声，道：“姑娘莫非是和在下同路？”
犹豫了一下，那位姑娘还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江玉郎笑道：“看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刚来这里没多久吧。”
见她点头，江玉郎道：“姑娘莫不是迷路了？”
犹豫了一下，她点点头。
江玉郎奇道：“那为何方才不让在下送姑娘回去？”
那位姑娘的脸上显出古怪的神色，手指揉着衣角许久，才道：“我对姐姐说了过分的话。”
啊……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江玉郎大致猜到是姐妹间有什么矛盾，但关键在于，那位姐姐……
那位姑娘低着头，用脚尖踢了踢街上的石子，显得颇为无措的样子。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直到那位姑娘再度出声，道：“你知道城里最大的客栈怎么走么？”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该道歉的还是要道歉。
江玉郎从她的表情上推断出她的想法，却并没有立刻应承下来。
他似乎通过刚刚沉默的时间段，下了一个决定。
“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可愿意和在下一起回去？”
若说这真是江南大侠的府邸，那倒实在是寒酸的过分。
想想当初见到燕南天的时候，好像他的衣服鞋子都是很破的那种诶。
空空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建筑，喃喃道：“原来大侠都是穷人啊……”
一旁的江玉郎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嘴角一抽，想解释却还是忍住了。
毕竟有些事，不该由自己来说。
江玉郎偏头看向仍在发愣的空空，问道：“姑娘可会轻功？”
空空有些不确定，道：“大概……会吧。”
江玉郎失笑，道：“大概？”
空空仰头看了看不算高的围墙，道：“这种程度……我应该能跳上去吧。”
江玉郎见状安抚道：“姑娘且放心，若真有什么不测，在下会出手的。”
空空握拳给自己打气，道：“不就是一堵矮墙么！我一定会努力跳过去的！”
江玉郎轻咳一声借以掩饰笑意，道：“那么，在下便先上去了。”
空空点头，道：“你上吧。”
江玉郎也不多言，转瞬便轻跃至墙头。
咽了咽口水，空空闭上眼，只觉得身体轻盈无比，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睁开眼，却在发现自己蹦的太高，已经完全超过那堵矮墙的两倍并且江玉郎还在仰视自己的时候，内劲一泄，便手忙脚乱的从半空中摔落下去。
自由落体的同时，她也接收到了江玉郎目瞪口呆的模样。
就在快要摔到地上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冰冷语调。
空空稳稳的站在地上，并没有来得及为刚才的险情发出任何感慨，只是四下搜寻着邀月的身影。但除了刚刚的那一声“笨蛋”外，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这种空旷的寂寞感，令空空一时间忍不住落下泪来。
“呜呜……姐姐……呜……”
江玉郎只觉一阵不可思议。
先是看着空空蹿的极高，然后又像初试轻功的毛头小子一般摔落在地，接着以极其巧妙的姿态站稳，开始哭叫？
心头有些烦躁，江玉郎却还是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跳下墙头，轻步走到她身边，宽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
“无礼！”
这冰冷至极、宛如近在耳畔的一声，充斥着浓浓的肃杀之意。
江玉郎如被冰水淋身，警觉的看向四周，却察觉不到任何身影。
再低头看向依旧埋头哭泣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空空，江玉郎试探性的再度向她伸出手，这回却又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江玉郎的眼中只看得到抬起的那张脸。
梨花带雨，异常美丽的脆弱神情。
江玉郎只觉得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就连心脏都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这种失控感？
好不容易平复下呼吸，紧接着一阵男声就在这寂静的院落里响起。
“玉郎，平日你外出夜游为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你却强掳女子回来，实在是让为父太失望了！”
江玉郎循声望去，见自家老子正在空空的身后看着他，不由暗斥自己被美色所惑居然没注意到周遭的变化，但同时也想起刚刚所听到的训斥，知晓是有什么误会，正待张口解释，却在看到自家老子的神情变化后立刻明白，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江别鹤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她。
一如当年的窈窕身影，回眸垂泪的模样更是令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意。
泪眼模糊的空空一边抽噎一边努力辨清眼前人的模样，随即瞪大双眼，惊讶道：“阿、阿琴？”
江别鹤却是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虽是高兴她还记得自己，但同时也懊恼于自己儿子的作为。
“玉郎！你如何把人领回家来了？“
江玉郎见自家老子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心下暗笑，忽略暗暗生起的奇怪抽痛时，面上依旧恭敬道：“孩儿适才见这位姑娘在大街上游走，想将她送回客栈她又不肯，无奈之下这才带人回来了。”
他故意隐去白凌霄那一段，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家老子在这时与荆州总镇将军心生嫌隙。
要想维持江湖身份，官家的帮助也是很重要的。
江别鹤听到他的说辞，虽是察觉有些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得摆摆手，道：“你先去歇息吧。我来安顿……这位姑娘。”
江玉郎心如明镜，当即道：“如此，那孩儿就先回房了。”
江别鹤淡淡的应了一声，大半的注意力却是放在空空的身上。
江玉郎也不揭穿，转身便走。
空空见他走了，不由“诶？”了一声。
江别鹤则是很自然的拢拢袖子，接着伸手指明了方向，道：“先随我到厅内一叙吧。”
空空愣愣的应声，道：“哦。好。”
两人一路无言，只是空空一直在偷偷地瞅着江别鹤的脸。
进入正厅，江别鹤先请空空坐下，之后又给那又聋又哑的老仆打了个手势，看到他退去，这才神色稍缓，坐到了空空的邻座却非主座。
空空继续偷瞄中，直到被对方温和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时，才有些不确定的出声轻唤道：“阿琴？”
江别鹤点点头。
空空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他的脸颊，见他没反应后，又使劲捏了捏，直到在他脸上捏出一道红印，这才满意道：“嗯。不是假的。”
江别鹤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曾经见过假的？”
空空摇头，道：“没见过。”
江别鹤道：“那你又为何做出这番举动？”
空空一脸严肃，道：“我听姐姐们说江湖上有很多人喜欢蒙上另一张脸出来骗人，所以想先确认一下。”
恐怕那不单单指的是□□吧。
江别鹤暗自思忖，却又露出有些怀念的笑容。
这般心思单纯，想法干脆的空空，实在是太久没见了。
空空却是好奇心大起的伸手摸上了他的胡子。
江别鹤宠溺道：“别玩，会掉下来的。”
空空惊道：“咦？！这胡子这么不经拽啊？”
江别鹤一本正经道：“本就是假的，当然不经拽。”
空空睁大眼睛，惊呼道：“咦咦咦？！怎么是假的么？”
江别鹤摇摇头，无奈道：“你不是说，讨厌长胡子的男子么？”
空空想了想，好像是真的有这么说过，于是点点头，道：“嗯。因为总觉得会很怪啊。不过……你为什么要贴个假胡子上去？”
江别鹤伸手摸摸自己差点就要被攥下来的假胡子，神色悠然，道：“行走江湖，本来就是要戴着一个面具的。只是我讨厌太过全面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