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番外（三）：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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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那个人是她。
披肩的长发，高挑的身材，走路的样子像足了优雅的猫。田自问站在那里，等着她回头对他笑，然后说，“自问，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可是，幻想仅仅是幻想，面前的女人也不是辜玉，她有一张跟辜玉完全不同的面孔——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唇，一双猫儿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叹了口气。
“先生，您是哪个出版社的，看着那么面熟？”美女好像是在跟他搭讪，手里的文件夹轻轻拿在身前，笑起来有点妖冶的味道——这一点上，又确实跟辜玉很像——而此时田自问埋头才看清美女胸前的工作牌，钟晴，燕城晚报记者。
“这里这么热闹，就不能让我这个外行人见识见识吗？”田自问伸出手，礼貌地和她的握住，“我叫田自问。”
钟晴笑着把长发夹到耳后，“钟晴，相信你已经看到我的工作牌了。”
彼时正值二零零五年，燕城留下了田自问和陈天未从头创业，已经小有成就。自辜玉之后，陈天未也谈过那么两三个女友，可是时间最长不过半年，好像她们所有人，都不能忍受陈天未为了工作的冷落。
哪个人不渴望被爱？
而田自问，身负五代单传的重任，却好像比陈天未更陷入辜玉的魔咒里难以自拔。虽然大学四年里，和辜玉接触不算太多，可是当他单独面对一个女人，眼前第一个浮现的，竟然还是辜玉那张漂亮妖娆的脸。
他也爱上辜玉？——谈不上，这一点他自己都知道，否则辜玉的离去，他肯定比陈天未更加撕心裂肺；只是他这样的男人，从小到大也没正正经经地谈过恋爱，在灿烂缤纷的大学时光，他也为了双修建筑学和商学耗掉了大部分精力和时间；现如今算半个钻石王老五，爱情却依旧是一张白纸。
所以再次见到钟晴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问自己：这算不算一场艳遇？
酒吧里灯光旖旎，女人们浓妆艳抹，男人们勾肩搭背，这样，田自问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手里的杯子里也是最普通的啤酒，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了。
而入的那里，舞池的中央，一个身着超短裙的长发美女正跟着音乐用力地甩着自己的纤腰，她跳得投入，不一会就有几个穿着花背心的男人上去。
美女甩开头发的那一刻，田自问的心里有声音在说：看，田自问，这一次，你总要相信缘分了吧？
因为，来这里之前，推开这扇门之前，田自问发誓：如果今天在这里遇到她，那么，他就要不顾一切。
钟晴大力甩开那几个男人的手，摇摇晃晃地要走下舞池，但可能因为刚才太过high，头有些晕，她重心不稳，向前栽倒在地上。大概真的见血了，她趴在那里，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
等到田自问拨开人群把她抱起来时，他才发现，原来她是在哭。
自己喝了点酒，不敢开车，他把她裹在西装里站在街口拦出租车。已近十月，燕城的夜晚冷得很快，她穿着超短裙和亮片背心，在他怀里抖得厉害。
田自问把钟晴抱紧，此刻很想低头亲亲她白皙的额头，但此刻出租车很不识相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他在上车的时候，想到了以前曾经无数次听过的一夜情。
可是，这个世上哪有那么美妙的事情——钟情才到田自问的公寓，就一个踉跄吐了他一身。
他移开步子准备拿毛巾给她擦擦，可是下一秒却被趴在地上的她抓住了裤脚，她的声音伴着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牧野，你怎么能这样抛弃我？”
他蹲下来，看着此刻泪痕满面的钟晴，这样问自己：田自问，凭你的学识你的人品，你怎么能，怎么会做出这些下流事情来？
何况，她口中的田牧野，是他敬仰多年的大哥。
钟晴是独自离开的。
早上她从田自问的床上坐起来，检查自己的衣物。翻一个身把双脚放在地面上的时候，她才开始缓缓想起，昨天那个俊朗高大的男子，对她的一字一句：“钟晴，我还是接受不了那样的你。”
是么？那当初，是谁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似是而非地跟她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妖冶。”
还是，当她第一次在燕城晚报的发布会上见到田自问，就想起那样一个田牧野？
此时她才看到餐桌上他留下的早餐，还有一张字条：衣服我帮你洗好了，有事打我手机。
这么相像的笔迹。
那一刻，钟晴的嘴角泛起了连她都不易察觉的涟漪，她拿起手机。
谁说这不是一场艳遇？
“我是专栏记者，平时不怎么写那些一般的新闻，一般只写一些大型专访。”下午的咖啡屋里，钟晴优雅地转动着手里的搅拌棒，从容地掌握着谈话的节奏和气氛，“前段时间，我接了一个活，采访一个杀母少年。”
田自问做了一个很好的旁观者，等钟晴自己来完成这个精彩的故事。
而钟晴却不急于继续，只是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又抬眼看了看他，“你说，一个人忍耐的底线是什么？”
他无奈地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你看，我像是会疯狂的人吗？”
“除了为你。”不知这句话有没有经过大脑，他已经把它说了出来。
钟晴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僵掉，可是她放下杯子的动作轻柔，一点也看不出她手指的颤抖。明明没有喝完，她还是拿起桌上叠得小巧的餐巾纸细细地擦拭着嘴唇，仿佛这样，能擦干净她的过去。
“少年的底线，就是他母亲的逼迫和一次又一次地骂他无能。”她顿了顿，把餐巾纸放在桌沿，“而他的底线，则是我的身体。”
田自问不自觉地呼吸加快。
“田牧野，和你是什么关系？”她笑得淡然，“到这里，你听懂了吗？”
是，在那间独立的审讯室里，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你这个小气的男人，就因为这样不要我了；是，我就是因为田自问像你，才接近他的。
而田自问此时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他不懂得珍惜。”
“你不介意成为他的替代品？”钟晴捏得自己指骨都发了白。
“不，我不介意。”
田自问第一次和钟晴做.爱，是在那天之后的一天，他载着她再次来到少年监狱，探望那个杀母少年的下午。
少年眉宇间并无暴戾的神色，只是见到她的一瞬，似乎双膝软了下来：“对不起。”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此时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早就不是当时的他了呢？
钟晴在那一瞬间想哭，只能死死拽着他宽大的手掌。
而此刻他埋在她身体里，双手轻轻揉捏她光裸的背，满足地轻叹：“如果一辈子只做这么一个替代品，也好。”
钟晴却已经看出他的生疏，掰过他的脸正对着她的，“或许，你不会是一世的替代品。”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大哥他，从小优秀？”他亲了亲她的鼻尖，开始了一个似乎艰难的话题。
田牧野，一个连陈天未都要自愧不如的男人。
“我怎么会想不到？”她干笑了两声，微微和他分开了些，“你说，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崇拜，除了长相，不就是家世才情？”恰好，田牧野样样都有。
料想了田自问可能有的颓败表情，钟晴伸手细细抚摸他耳后的敏感区域，脸上的笑意挂着餍足：“自问，你不比他差。”
“而且，亲爱的，你比他对我要好。”这就足够。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番外（三）：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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