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今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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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正看着来人，手上却还攥着苏艺的手腕。“我是柴正。”他的话向来简单，可就是这四个字，听得苏艺心尖发颤，她差点重心不稳。
“她的情况怎么样？”苏艺焦急，想要挣开柴正往里面走。
陈天未微微欠了欠身，“刚刚才送进手术室，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本该守在手术室外面，此刻为了赶在华其曈柴韦丽前见到柴正和苏艺，他只能先下楼来接他们。
柴正的电话在此时响起，他看了一眼，对陈天未说，“我爸妈来了，你们先上去。”
上楼，迎面走来了田自问。陈天未心下一松，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少了不少。
而田自问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天未，你始终只适合坐在书桌前设计自己的作品。
苏艺深深地吸气，完全没有注意两个人的细微表情，她坐在手术室前的长凳上，捏着手机看上面的时间。她的心里瞬间翻过很多东西，包括一些不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根本无法把握的未来。
此时有另一个身影站在她面前，她抬头，是刚才和陈天未打招呼地男人。“我叫田自问，刚刚忘了自我介绍，不好意思。”他熟练地化解了矛盾，这个笑容让苏艺想起了李钧致。
苏艺抬头看着他，并没有答话。
“我想，在柴先生他们到来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田自问在苏艺旁边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还在观察着苏艺的表情。
她正看着正在焦急的陈天未，心下一沉，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装作云淡风轻，“什么事？”
“苏小姐，我和陈天未是很早就认识的朋友。”他从轻处说起，“这个你恐怕都知道。不过，另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是，我，还认识郑东霖。”
苏艺的眼睛张了张，她咬着牙，想到了最差的结果，“然后呢？”
“换句话说，我知道你们的所有事情。”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神色，“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辜玉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根本不是代孕，而是她和陈天未的孩子。”
辜玉骗了她。
苏艺有整整一分钟没有说任何话作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她想的是：等红灯熄了，辜玉出来，她要亲自去问问她。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发挥了自己执拗的特长。
“我并不能帮你什么，”田自问看了看表，掐算着其他人上来的时间，“我听说，柴正已经收购了‘鼎盛’40%的股份，光凭这一点，你们早就稳操胜券。”
苏艺好像听了个笑话，她侧过头看着田自问，“你说，我怎么跟大伯他们交代？后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卢家。”
辜玉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想见到的是苏艺。
她想说，对不起。
如果时间回去，她还会不会孤注一掷，把一时与一世的分别，那么轻易地纠结打散？可是，她始终是故事的主角，若不能继续下去，她要拿什么来回报她的人生？
是，苏艺还是走了。
辜玉盯着天花板，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个事实：她，也是别人的母亲了。
此时孩子的父亲正靠在床头沉睡，她看着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打破他们之间的沉寂——房间太安静，他们的故事也终于走到完美的终点。
只是，由于她的谎话带来的，譬如柴正与柴韦丽华其曈的那些肯定，卢家的压力，还有苏艺在宣城的所有，她都没有办法，甚至都没怎么理清头绪。
至少，在她出院的时候，柴正给了她一张支票，说，“一点心意。”其实辜玉知道，柴正还差一句：如果苏艺回来找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这个男人，不是从来冷漠？难道因为苏艺，而爱屋及乌？
苏艺，你在哪里？如果你听过《记得忘记》，你可曾知道，有时候，忘记是比记得更难得事情？
“明天过后，来挥一挥手。
“天高地厚，就此各自畅游；
“忘记玩偶，忘不了荡过千秋；
“纵使双手多么紧扣，亦要走。
“从此以后，谁也不回头；
“一早热透，汗水却勿倒流。
“忘记没有？忘不了路过沙丘，
“爱到枯干都找不到绿洲。
“你在我记忆旅行，每步也惊心。
“跟你踏过许多足印，舍不得转身。
“你赠我太多见闻，拿不走的热吻，
“多努力放低，偏不会忘记。
“苦恋纪念品，纯属过路风筝不懂爱别人。
“忘掉昨日，今天不必要热吻。”
为什么是三？
辜玉看着陈羡从小筐子里拿出三颗水果糖来放到她手上，小小的手在她的手心上肉呼呼地挠，“妈妈，吃糖。”
她有些吃力地把女儿抱了起来，轻轻亲了亲她乌黑的眼睛，“你给三颗糖给妈妈，那爸爸呢？他只吃一颗糖吗？”
“爸爸说，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陈羡努力用自己的小脑袋组织着语言，“可是他说，如果妈妈想吃，随便吃多少羡羡都不能阻止的。”
想到那个男人给女儿说这些话时的温柔神情，辜玉心里柔软，把女儿抱得更紧了。
此时广场上喷泉突然停了，一个一直站在喷泉旁边的小孩子开始拉长了声音哭泣，就像丢了心爱的玩具，旁边的母亲轻声低哄，宛若一首夜色中的摇篮曲。
这是二零一一年的宣城，城市和人，不知不觉都换了几个模样。
辜玉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夜色阑珊，谁都怀揣自己的心事。可是，可是，苏艺，你在哪里？你腹中的骨肉，可否和你一样带着天生的倔强和不甘？
如果能够逃避，那么当初，你又何必回来？
这三年，柴正为了你扑心于事业，有了田自问的协助，他最后也把这烂摊子处理地干干净净；这三年，郑东霖和苏玥也结了婚，苏玥在结婚典礼上哭着对所有人说，“姐姐，没有你祝福的婚姻，我害怕它不幸福”；这三年，我和天未的孩子陈羡慢慢从婴儿长成了人见人爱的小姑娘，我常常对着她想起你，跟她说，“要是苏艺阿姨在这里，她肯定比我们都疼你”。
——天未跟我求婚的那一天，宣城里有难得出现的阳光。我推着婴儿车和他在外面散步，鸟语花香从来不是我的奢求，可是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是醉的。
“小玉，”他好像回到了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白净的脸上有一点点泛红，模样煞是可爱，“我爸爸妈妈说，这个星期天，和我们一起去拜祭你的父母。”
我抿着嘴笑，抬头看着蓝色的天，那里有白云朵朵，好像在讲述一个个简单而动人的故事，我想起了我的父母，听说，他们的爱情缠绵悱恻，就算死，也从不迟疑一起。
“好啊，好啊。”我的手抓着推车的把手，心里已然想到了下文。
我不知世上有多少对父母，是在孩子的面前完成爱情的长跑，但在天未跪下的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也许婚姻不是爱情的全部，可是没有婚姻，谁来证明这今生的唯一？
“小玉，嫁给我。”我的眼泪已经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看着羡羡像极了天未的沉睡的脸庞，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你。
苏艺，你是不是也在期待一个心爱的男子，用这样朴素的方式来成全你们的爱情？如果是，在你手上闪闪发光的蓝宝石戒指，怎么没能提醒你，快点回来？
你觉得是你的赌注太大，而你输不起，抑或从很久之前起，你就不论输赢？
如果你不想我再这样妄自揣测你，那么回来，就像当初一样站在我面前，跟我说，你是错的。
“干爹……”不知为什么，陈羡每次一看到柴正就会格外亲切，后来因为苏艺辜玉陈天未也和柴正熟络起来，就让陈羡认了柴正做干爹。
柴正把陈羡抱起来，举得高高的，“羡羡好像又长高了，怎么干爹都快抱不动了呢？”陈羡咯咯地笑，嘴角有浅浅的酒窝，“羡羡吃光了干爹送的片片，当然长得快了！以后，羡羡也要长得像干爹一样高。”
“长得像干爹一样高，那羡羡以后要嫁一个多高的男孩子才行呢？”柴正不怀好意地逗着怀里的小家伙，心情格外地好。
陈羡太小，根本不懂这些事情，嘟着嘴用小脑袋瓜子考虑刚才干爹的话。柴正勾着嘴角，眼睛却看向一旁微微笑着的辜玉，她收了笑容，轻轻地摇头。
三年来，每次柴正来看陈羡，都会有这样的场景。
辜玉摇头，柴正的眼神渐渐黯淡。
陈天未轻轻握了握辜玉的手，此时的他跟辜玉想的一样：这个男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痴情。
可瞬间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昨天晚上，辜玉的博客里，多了一条陌生的留言。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今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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