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雨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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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艺离开之后，辜玉接到了陈天未的电话。
她很早之前就把铃声换成了《可惜我是水瓶座》，辜玉暗笑：自己情人节出生，怎么就那么巧？莫非，陈天未还想要像以前一样，提前很久就给她准备礼物？可是，现在的他们明明还在冷战。
然后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秒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们，早就不能回到五年前了。
“小玉，你才起床？”辜玉还没来得及“喂”，就已经被他抢了白，似乎这样，才能占到先机。
“有事吗？陈先生。”辜玉缓缓坐起来，拧开床头的台灯，外面天色沉沉，可她竟然在这一刻不觉得孤单。
“你放心，我不是想问你在哪里。”陈天未的声音让辜玉想起了雅尼的《和兰花在一起》，连她都要笑自己文艺，可是嘴角一弯，又并没有出声，“昨天晚上田自问跟我说，其实当年的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个样子。”
辜玉的笑容瞬间凝固，她伸长双腿，盯着房间里的电视，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田自问，是窦蓝。
是你么？
“小玉，是不是连你都猜到了。”他哑了半截，好像嘴里灌进了沙子，倒东西出来的速度很慢，“是，就是窦蓝。”
这好像一个笑话，她讲给了世界，却是她一人在笑。她想把手从电话那端伸出去掐陈天未的白净的脖子，然后狠狠地对他说，“为什么要轮到你来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等我自己去发现，或者一辈子不发现？”
陈天未好像听出了她的情绪，声音柔了下来，“小玉，我不在的日子，你还好吗？”
辜玉根本不想再听下去。
似乎只有八点档的电视剧，才能把辜玉此刻混乱的思绪，像水泥一样封住。她听到苏艺开门的声音，习惯性地关小了电视的声音，“怎么样，今天第一天上班，遇到困难了？”
苏艺一边脱下高跟鞋一边说，“今天跟郑东霖谈过，有点累，我最近总是嗜睡。没想到下午柴正也来了，我现在都搞不清楚，他究竟想怎样。”
如果辜玉没有记错，今天跟田自问打电话时，确实听到了“郑东霖”这个名字。
对话的开头，辜玉开门见山：“为什么要告诉陈天未真相？而且，为什么要去查当年的事情。”
田自问好像是一个人走在空旷的楼梯上，她能清楚地听见他的脚步踢踢踏踏，“我就知道，天未他按捺不住。”
“田自问，你做了那么多，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辜玉懒得跟他废话。
“你放心，我绝对是好心。”田自问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只是眼见你和天未这样没有结果，想要出手帮你们一把罢了。”
隔着电话辜玉都能想象田自问的表情，她恨自己此时大着肚子，“我们已经被你绕了进去，早就没有还击之力。现在，只是我，想要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田自问好像停下了脚步，他的语气像四周一样沉淀着灰尘，“我认识郑东霖，他是苏艺的妹妹苏玥的男朋友。苏艺和柴正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包括卢辰辰。你也应该能够想到，我当初为什么会回来。我在燕城的生意出了些问题，恰巧东霖跟我说，他这边有个大摊子，不知我们能不能从里面分点什么，我正愁找不到突破点，天未来告诉我，你怀了别人的孩子。”
辜玉深深吸气，不自觉地绞紧了睡裙的下摆，“那么，后来劝我去跟苏艺说那些话，就是要引我入圈？”
“辜玉，你太聪明，天未又太善良。”他顿了顿，“现在一切很好不是吗？若不是我，你们当年的误会，怎么能化解？”
辜玉听到这里冷笑一声，把双脚放进棉拖鞋里，“你怎么知道误会就化解？就算，一切都是窦蓝的安排，我也不希望看到，那样一个懦弱自私的陈天未。”这些话，是她决不愿跟陈天未讲的。
“你自己都是写小说的人，难道你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对方的缺点，还是要义无反顾？”田自问收敛了理性，“我早就说过，你们不能再分开了。”
可是面对此时的苏艺，辜玉还是不忍心把真相说出来——就算是一盘大棋，苏艺作为一个总是首当其冲的棋子，多少是可怜的。
“好巧，今天他也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能见我。”辜玉说得轻飘飘，她没有让苏艺知道她太多和陈天未的事情，比如现在，他们尚在冷战。
辜玉每天晚上，都假装在隔壁和陈天未煲电话粥，谁知道，她是录了音的呢？或许很久之后，她会把这些录音，亲自交给陈天未。
“这两个月，是要狠狠熬过去。”其实，辜玉的预产期是在三月。这个谎言。
“我知道你难，”辜玉抿了抿嘴，“所以，你现在是逼着自己冷静。”
冷静？
辜玉见到陈天未时，还是不能冷静。她知道，电话是陈天未直接打给苏艺的，他要在她们去产检的时候，见她一面。
一面而已，何必颤抖成这样？她握着安全带恨恨地想，可是就算再努力，当一个个红灯飞逝，窗外一片一片橙黄的灯火，她的心便提地紧紧。
可是她还要在苏艺面前装得若无其事。
陈天未和苏艺握过手之后，便搀了辜玉上楼，身后的苏艺在接电话，“好。我来。”
又是孽缘。
辜玉躺在床上的时候，这样问自己：这个故事，究竟会如何结局？可是陈天未握住她的手，轻轻在她耳边说，“小玉，我们跟医院真是缘分不浅。”
B超的液体在她光裸的肚皮上游走，她突然就流了泪，她守着这个男人，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可是面对其他人，她要说，这是柴正和卢辰辰的孩子。
陈天未拿着纸巾一点一点给她擦干净那有些沾手的液体，他认真的脸让辜玉心下一片柔软。“小玉，我知道，就算知道了当初的事情真相，你还是不会原谅我。”
窦蓝为了得到她，竟然会买通那些流氓，做下这种龌龊事。
辜玉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谈原谅，她是早就恨不起来。
“你说，你说，我该如何向他们交代？”她被他扶着走出去，他们的声音不大却还是在空空的走廊上回荡，“苏艺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陈天未拉开车门，看辜玉小心翼翼地坐在后面，伸手给她扣好安全带，然后微倚在车门上，脸在夜色迷离中带着丝丝温暖，“小玉，你这样问我，是不是肯回去了？”
辜玉轻轻笑了出来，“怎么办，我不忍心了。”她的意思是说，看着苏艺如此，她不忍心这样继续骗她，她不知道这个谎言被戳穿，苏艺会有怎样的下场。
“那么，你舍得自己？”
辜玉到底舍得，知道二零零七年农历的最后一天，她给苏艺打电话的时候，她的谎话依旧是毫不费力。
“小玉，你多吃一些，你看你的脸色，比上次差了好多。”舅妈把一只鸡腿夹到辜玉碗里，又把筷子伸向另一盘芋儿烧鸡，“天未，你也多吃点。”
“知道了阿姨。”陈天未抿了抿嘴唇，他知道刚才舅妈的话其实是对他所说。
“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一直在一旁埋头吃菜的舅舅放下筷子，好像准备了很久这个话题，他的白发不多，可是这个样子却让辜玉觉得分外严厉。
“舅舅……”辜玉还没继续，就已经被陈天未抢先，“叔叔，我想等小玉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结婚。”
辜玉心头一暖，眼泪差点涌出，她赶紧低头喝汤。
“别人孩子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舅妈又给舅舅盛了碗汤，仿佛这样才能堵住他的嘴，可是似乎适得其反。
“孩子？他们自己都有了孩子，还怎么会是孩子？”舅舅转头低斥，却又好像把板子打在了两个年轻人身上，“小玉和天未年纪都不小了，之前又有那些事情，你不想他们早点安定下来？”
“叔叔，”陈天未抬头看着舅舅，“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是我没照顾好小玉。不过，我向你们保证，现在，和以后，我都不会让小玉受一点苦。”
回去之后，辜玉心里软软，靠在陈天未身上，任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而她自己又快要睡着，又是一个安睡的夜晚。
岁月的丝线，好像要在这里，稳稳地打上一个结了。
她又突然坐起来，瞪着脸问陈天未，“你好像，还欠我一个求婚。”
他但笑不语。
而这个城市的另一头，柴正冷着脸对自己的父母说，“那我等会儿也再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苏艺怀孕了，而我，确定要娶她的。”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苏艺下意识地接起，是个男声，带着急促和焦虑，“苏小姐，小玉要生了，你快点过来……”
我们这样的人，追求的究竟是别人的路数，还是为了那颗沉寂已久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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