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章 裂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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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蓝的爸爸去世的早，我一个人把他带大，女人的苦楚，我非常清楚。”即使说起自己的伤心往事，尚雪菊眼里还是没有变了颜色，“当初，蓝儿兴冲冲地来告诉我，她要娶你，你知道，我不是生气，我是——
“心痛。我们这样的家庭，并不是说不能接受家境平凡的女子，只是，你也猜得到，我暗地里调查过你，在你初初和窦蓝走得很近的时候就调查过你。那件事情，我们都说不上来算不算意外，可是我看过你的文章，我想，你大概不能过这种日子。
“也许你并不是贪慕富贵之人，从这几年你和蓝儿的相处中我能感受到。但是我也知道你和陈天未的几乎所有事情，你自己都清楚，你根本忘不了他。
“娶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不是莫大的耻辱？
“这就是我当初极力反对你们的原因。”尚雪菊语气平淡，言语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流动，但在辜玉看来，她是在劝告自己要好好跟陈天未过下去。
这个婆婆，有别的中年女人没有的成熟和智慧，这让辜玉打心底佩服。
“我没有在汇容这件事情上帮你，是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尚雪菊终于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又看着有些失神的辜玉，“我想过了两个月再帮你，不过我最近听说，你自己把债都还了？”
辜玉嗫嚅着，知道事情始终瞒不过，“是，我自己还了。不过我没有用陈天未的钱，这钱，是我自己挣的。”
“哦？我怎么没听说，哪个作家的稿酬有那么高？”
“卢家您知道吗？我认识卢申明的女儿卢辰辰，这钱，是她给我救急的。”辜玉咬了咬牙齿，语气僵硬。
“她凭什么给你这么多钱？”尚雪菊低头看着自己才做的手指甲，悠闲的样子跟脸都成了赤色的辜玉形成鲜明对比。
“我帮她代孕。”辜玉面如死灰，最后的尊严都消融掉。
尚雪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看了书房的门一眼，陈天未自从进家门就躲到了书房里。“他知道不知道？”她声音比刚才还要小。
辜玉有那么一分钟没有说话，房间里静得甚至都能听见她呼吸的声音。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心里在唱歌，
“明明是危险都要给你踩钢线，和你一起不顾要吞剑。纵使发癫，未理会到旁人褒贬。
“成全大场面好过在沉默怀念，而你即使始终有偏见。”
是啊，明明知道会有今天的危险。她淌下泪来，抬起眼帘，看着尚雪菊始终微笑的眼睛，“他早晚会发现，我也知道有这一天。
“可是，妈，你一生富贵，不会体会到我的艰难。我求求你，让财务公司的人不要告诉天未真相可以吗？那些钱，就当我还给你们窦家这五年的恩情。”
辜玉泣不成声，双肩颤抖着控制自己，她终于恐慌了。
在这个世上，有太多人太多事可以让辜玉害怕，然而能让她恐慌的，除了陈天未，再也无他。
第一次，是五年前，她知道他们的无可挽回；
现在，轮到她担心失去他。
“好，好。”尚雪菊没有过来，也没有片言只语的安慰，她有自己的方式。
尚雪菊离开得悄无声息，辜玉坐在沙发上，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陈天未的房门始终紧闭，是因为她们的对话，还是被他听见了。
是，你我总不能万全，陈天未拿着上个星期才做的体检报告，抽出来看了几眼，纸张飞落，掉在门边的地板上，他走过去俯身下去捡，便听到了她们的秘密。
“我帮她代孕。”呵，从前只在电视报纸上出现的东西，居然这样轻飘飘来到了眼前，而且这么凑巧，就是他女人。
他们两个，都以为对方还是当年，要用最原始最幼稚的方式去欺骗，并以为那就是保护。
陈天未蹲在那里很久都没有站起来，直到尚雪菊离开，关门的声音把他叫醒，碾碎他自以为是的梦境。
辜玉，我知道你逼不得已，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有别人的孩子，却心安理得安睡在我怀抱，是不是你心心念念，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当年的过错？
他的眼泪落到地上的报告上，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他领着毕业证站在主席台上，找不到熟悉的影子。
房间门在这时打开，辜玉看到他蹲到地上，地上纸片凌乱，她慢慢蹲下来，陈天未却一直没动。
她心里猛得一沉。
“天未……”她尝试去喊他，可自己都知道太多都是徒劳，她随着他的视线向下，纸张上的字刺得她发疼。
那上面大部分文字她不懂，可是她知道，这么久，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可是他从没告诉她他去做过体检。
辜玉想站起来，可是腿脚跟着心口发麻，她一挣扎，眼泪便流了出来，跟刚刚的泪痕一样纵横交错，她咬着嘴唇想说话，没想到却被陈天未抢先：“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笑起来，声音细软却带着凄凉，他们之间原来早就丧失了最初的信任。可是，她能怎么办，就算是两个人坐下来一一翻看故事的过程，谁也找不出谁的错。
那么，在一起，便是错。
“天未，你是不是想要确定，你辛苦了这么久，是不是为了别人的孩子？”陈天未在她说话之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要抢到先机，可是辜玉看着他的眼神里开始有了决绝。
“好啊，这孩子是我给别人代孕的，我也早还清了窦蓝的债。你这么辛苦，全是满足你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基本控制感。”辜玉拿出了自己分析别人的心思来分析自己的男人，“你觉得当初那件事情让你在我们两个关系上丢了上风，于是你想帮我还债，好让我死心塌地跟你。可是啊陈天未，你没想到，我除了会写东西，也可以赚别的钱的。”
他把报告捏得死紧，嘴唇发白。原来他的辜玉，早把他们之间想得那么清楚，那么今天的局面，是不是早就被她预见？
可是辜玉，爱情这东西，从来是在控制之外的，你看你逃避的眼神，依稀还是当初跟我打赌的眉眼神情。
“说吧，你的病到了什么程度？”辜玉盘着的头发已经垂下，她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
“慢性胃炎。”他避重就轻。
“好，很好。”她垂下眼帘吃力地站了起来，陈天未伸过来的手她没有去拉，“不是什么大病。我拖累了你这么久，你也觉得烦对吗？之前的种种，算是把我们之间还清。”她没有接下去，转身出了书房。
可是陈天未知道，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
这句话明明该他来说，这个决定也应该由他来下，可是她这样喧宾夺主，是早就知道他不会放手，一早堵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辜玉，你怎么这么狠心？
六月是毕业的季节，燕城里暑热初至，在到处氤氲着离别气息的大学校园里，却添了不知多少激情。
有人说，因为这种激情，有许多注定分手的情侣，会在最后的时刻决定坚持在一起的希望。
那时的陈天未早已经拿到了一家外企的试用期，而辜玉通过四年的积累，已经在杂志上有了自己的专栏，刚刚兴起的网络文学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我想，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还是让我爸妈来这儿带吧。”他牵着她的手，走在绿树成荫的校园里，两人的脸上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淡定幸福。
辜玉脸上难得羞红，她轻轻掐着他的虎口，脸别向一边，“谁说要嫁给你。”
“也是，等我们工作稳定下来，再谈结婚也不错。”陈天未故意跳开这一环，思绪接到了后面。
她却没有上当，松开他的手，脚下步子很快，后来又开始跑，她回头，他还站在原地。“喂——”她喊他，声音很大，“如果我说，我就这样走远了呢？”
他却快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把她抱起，在这个初夏的傍晚把她圈在怀里，“你走多远，我等在原地，你始终会回来。”
辜玉不说话，脸上又回复了当初的从容模样，可是再怎么从容也掩不了心里的幸福，“天未，是你让我觉得，我不是孤独地活在世上。”
据说，有很多号称童子的男生第一次带女朋友开房，老板对他说，“还是老房间？”
陈天未没遇上，可是当他生涩地脱掉辜玉T恤的时候，辜玉突然冒了一个恶毒的念头：或许，男人成熟一点好。
他们肌肤相亲，房间干燥，他们的碰撞甚至都能产生蓝色的火花，辜玉以为，它擦亮了他们的未来，幸福平和。
可是她却在门开的一刻犯了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裂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