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傀儡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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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闻言抬头，对上了玄音那双漂亮的眼。突然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是被这个少年抱在怀中的，不禁脸上一红，羞赧道：“公子……刚才……还是谢谢你……”
凤吟抱着怀中的女子，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笑道：“小傻瓜，这可不是公子呢。”
“啊……？”
玄音笑了，窗口的夕阳徐辉洒落，染了她一身暖光，一并映得小房间充满了温暖的笑意。
傍晚。
小贩们开始陆续收摊回家吃晚饭了，不远处的桥上人来人往，渐渐亮起了鹅黄色的灯笼，照亮了各个店铺，酒楼也开始营业了，客人们脸上带着笑意走入。梵城的渝河水波荡漾，船桨破开了黄昏，沉沉的流水声回响在空气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轻巧地跃入了赵府。
玄音找到了赵老爷的书房，藏身在一棵大树之后，见书房门口站着两个小厮，正考虑要不要直接打昏他们再进去，却见北苑的长廊上走来了一群女子，为首的少妇大概三十七八岁年纪，打扮得贵气十足，金镯子银耳坠一个不少，身后跟了一群低头打着灯笼的婢女。
贵妇走到书房门前，俩小厮先行了礼：“三夫人。”
“老爷呢？”
“回夫人，老爷出去了，说是晚上才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吧，那马车约莫还离府外不远，夫人可是有事找？”
“看来姐姐说的是，又是这个时候，都要用完膳了，我还以为他只是偶尔晚膳前出去呢。也罢，回来再叫人热了菜吧，我们走。”三夫人说完转身离开，侍女们拿着灯笼远去了。
“恭送夫人。”
赵权经常这个时候出去？怪了，他那种整天吃饱没事做的土财主，会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在晚膳时间出去？我还直接从挽月楼过来了，蓉儿现在已经不在赵府了，赵权必定会想到凤吟头上，况且白日里有刺客的消息也足以令他紧张，像这样沉迷酒色胆小如鼠的人，现在他却没有去寻凤吟，也没有加强警卫，看来是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马车刚走，看来才走不远，去看看吧。
玄音跃上了赵府的房顶，轻身飞踏上了别人家的房檐，在各个屋檐上奔走，在赵府西侧的路上发现了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夫的打扮和赵府的小厮一样，看来这就是赵权的车了。
马车行了好几里路，终于在北侧城门渝水边上一处不起眼的巷子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掀开，走下来的那个身形肥胖的男人果然是赵权。
他来这里干什么？
只见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往巷子里走去，玄音提身跟上。
此时已是夜色漫天，小巷里就没见到一个人，昏暗幽深，更显得诡异。赵权走到拐弯处，轻轻敲击了三下右侧墙壁上的一块突起的石头，然后站着不动了，表情却是战战兢兢，一副马上要出现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秋风微凉，扫得落叶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一次，两次……
巷子的深远处渐渐有脚步声传来，轻轻快快地交错，发出细微的“啪”声，看来是赤着脚的，频率很快，像是孩子的脚步声，却又有一般孩子没有的沉闷。赵权更加惧怕了，肥硕的身子甚至开始有些颤抖。
玄音正纳闷着，却见不远处冒出了淡淡的黑色雾气，继而出现了一群面带微笑的孩子，没错，是僵硬的微笑。他们只穿了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蟠蛇的图腾，动作僵硬，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一步向赵权靠近，两眼空洞无神，脸上的笑看得人心寒。
“赵叔叔……嘻嘻……”
“嘻……赵叔叔你来了……来找我们玩的吗……？”
孩子们扭着脖子，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声音，声线阴冷，听得玄音一阵打寒战。
“青儿橙儿，别闹，莫要吓坏了赵叔叔才好呢。”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总算带了点人声。
玄音抬头一看，只见巷子深处走出了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银灰色的长发隐在斗篷里，大大的帽子盖住了他的面颊，看不出表情。左手的五个指头带着银戒指，缠着细线，另一头连着一个木傀儡娃娃，正在他的操控下僵硬地张开嘴，大眼看着赵权，无声地笑着。
“祭……祭璃大人……”
“赵权，七爷要你带的信件，带到了吗？”傀儡师慢慢问道，木娃娃被提了提手臂。
“带……带到了，给您……”赵权从身上摸出了一封蜡封的信，小心翼翼地递给祭璃。
“嗯。”祭璃接过信，又道：“做得不错，接下来先不做布置了，等七爷的指令吧。”
“是是……”赵权唯唯诺诺道。
“你可以走了。”祭璃道，走入巷子深处，身后的童子抬着双脚很快地跟上了，还不忘将脖子“咔咔”扭到背后，对着赵权笑：“嘻嘻……赵叔叔再见了……”
傀儡师一行人消失在黑色烟雾中。
赵权浑身僵硬，扶着墙喘息了好久，才缓缓抬脚离开，甚至连脚步都是虚浮着的。纵使玄音躲在树上，不禁也觉得背后一寒。
尚书府。
“哥！！你就不能让我一回？”韩渊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惹得池子里的小鲤鱼倏然游入芙蕖深处，溅起几朵水花。
“韩渊哪，剑法要稳，不能太急于求成，你这样子要什么时候才能跟上我呢？”韩卿笑着摇了摇头。
韩渊一撇嘴，举起剑就向韩卿扑过来，韩卿眨了眨眼，右手一横展开扇子，轻易挡下了攻击：“力度不够呀。”
韩渊收势，后退一步，稳了稳气息又再次上前，剑法比刚才甚是有力了些。韩卿一个侧身，闪到韩渊身侧，用扇柄轻轻敲了他的头：“不错，有进步。”
“哥~！！不要老是敲我头！！”韩渊的星眸一闪，鼓起了脸颊，像个小包子，此刻正懊恼地盯着韩卿。
说罢正打算继续练习，抬头却见玄音从屋顶上飘然而下，稳当落地。
“哎呀哎呀，真是好轻功，比韩渊小少年好多了。”韩卿笑道。
“哥！！”韩渊恼，索性不理自己那净会损人的哥哥，又围着玄音转了几圈，道：“玄音姐，没想到你男装的样子这么潇洒！”
“那是自然~我是谁嘛。”玄音拍了拍手，笑道：“你们在做什么？”
“在教一个笨孩子练剑。”韩卿无奈地耸了耸肩。
“谁是笨孩子了！！”韩渊涨红了小脸，一剑刺向韩卿，韩卿横扇子一击，转身躲到玄音身后：“要不你和玄音比比？”
“好呀，好久没有人陪我玩玩了。”玄心挑了挑眉毛，墨瞳看向韩渊。
“那就请玄音姐让着点我呀。”韩渊吐了一口气，抬头笑道。
韩卿站到一边，抱手观战。玄音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掌心相对横在胸前，轻念几句咒，有莹蓝色的光出现在手中，然后左右平行分开双掌，两掌间蓝光凝聚，旋转变幻，最终形成了一条深蓝色的精致小巧的鞭子。
“那我就用鞭子吧。”玄音举了举鞭子，笑道。
“哟，玄音，你灵术很厉害啊！”韩卿在一边惊叹道，随即双手合十，也集中精力默念，双手旋转，有橙色光圈缭绕，最终形成了一把玉色匕首，无奈道：“目前我也就这个程度。”
玄音收了式，鞭子消失在空中，她笑道：“我也是跟着师傅修习了好长时间的。”
韩渊一扁嘴，打了个响指，指尖出现一簇黄光，眨巴着眼睛哀怨道：“我只会这个……”
“噗……哈哈哈~韩渊你真是太可爱了。”玄音揉揉他的小脑袋笑道：“最基础的幻术已经掌握了，好好努力啊。”
“卿儿，渊儿，玄音啊，来用晚膳了！”韩夫人站在长廊上向这边招手道，身后的侍女们端着食盒一个一个走向厅堂。
“哎，来了！”
月色静好，水色光影四摇。三个少年跑过芙蕖上那架木桥的青春模样，惹了无数小婢女欢呼雀跃，暗自芳心所许。
晚膳过后韩渊被韩大人抓去检查今天的功课了，韩夫人和几个贵妇在茶厅谈天，玄音坐在花园的假山上正觉得无聊，韩卿便适时出现了：“爬那么高做什么？”
玄音跳下假山，水色罗裙绽开成一朵花，她拢了拢鬓边的发丝，道：“还是男装舒服。”
韩卿笑道：“反正你男女皆宜嘛。对了，今天事情进展如何？”
“太多事情要交待了，坐下说？”玄音挑了处草地，舒舒服服地坐下。
韩卿在她身边坐下，褐色眸子看向她：“从头开始说吧。”
“嗯。上次去挽月楼遇到了一个叫凤吟的男歌姬，他正是被那染了鬼息之人的主子卖到青楼的，他的主子是梵城赵府的赵权，凤吟一家原是赵府的仆人，后父母被赵权陷害致死。赵权因为贪恋凤吟的美色想将他占为己有，不想凤吟不从还奋力反抗，一怒之下便将他卖入青楼受尽凌辱。凤吟的妹妹蓉儿，却被赵权锁在赵府内，成为凤吟的替代品。”玄音想到那个花一样的少女，不禁叹了口气，道：“后来我带着凤吟潜入赵府，救出了蓉儿。”
韩卿道：“如此说来，那赵权应是特别重视那蓉儿的，如今蓉儿不在赵府了，他一定会震怒吧。”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后来我又回了一趟赵府，想看看赵权是否有所行动，好将蓉儿转移，却无意听见赵权出门了，我跟上去之后发现他在城北的一条小巷子里和一个傀儡师接头，策划了什么事。”
“傀儡师？”
“是，一行人行事诡异，特有阴寒之气。他带了一群童子，四肢僵硬，像是傀儡一样，只穿了红肚兜，上面有蟠蛇的图腾。”
“蟠蛇图腾？这么说来应该是七王爷的人。”
“七王爷？既然是王爷为什么还和这样诡怪的人为伍？”
“七王爷和一般王爷不同，他不慕名利，只倾心于山水之间，也无心篡位，所以皇上对他也挺宽容。”
“啧，这倒是奇怪。”玄音唏嘘。
“那赵权与七王爷能有什么关联呢，他这样一个小官，难道说有什么利用价值？”韩卿用扇子敲了敲脑袋。
“赵权趋炎附势，是个典型的墙头草，城府又不深，贪生怕死的人最好利用了。”玄音站起身，道：“总之目前蓉儿还是不安全的。”
韩卿抬头看她：“你倒挺在乎他们的。”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有人陪，祈风臭狐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哎，我在这梵城除了尚书府的人，哪还能认识谁？我都要无聊到头上长草了。”
“明天让夜行去把她接回来吧。”韩卿起身道。
“夜行？对了，好久没看到他呢。”玄音顺着小道往前走，身后的韩卿跟上来，道：“他有任务，这会儿应该是回总部了吧。”
“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你所谓的总部呢？听起来是挺好玩的。”玄音回头笑道。
“总部叫未央楼，下属的分部很多，管理不同方面的事务。有空带你去看看。”韩卿道。
月色将大地染成了银白色，气温渐渐凉了，入秋以后树叶也开始掉落，尚书府开始添置衣物了，近几日总是能在府里看到裁缝的身影。
玄音坐在屋檐上，看着即将变圆的弦月，美目微阖，长长的睫毛时不时抖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音姑娘，我将你的床铺换厚了点，你看行吗？”心竹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小丫头抱着那床被子，显得憨而可爱。
“嗯，谢谢你。”玄音跳下房檐：“心竹，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
蓉儿算是幸运了，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哥哥，又得以从赵府逃脱，她那花一样的韶华，甚是令人怜惜，而这世上像她那样的女子又有多少不幸的呢？不过总算是解决一件事了，快中秋了呢，也不知道十里花铺今年是否又做了桂花月饼？好想念大家呀，臭祈风，臭狐狸！鬼仙一事完结了之后就赶快回去吧！
玄音叹着，翻了个身，沉沉入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傀儡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