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曲水》十里流觞

13、第十三章 鸿门宴

　　次日清晨，韩卿果然允诺，早早便来接玄音了。
　　他走入映月苑，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女在晨光中舞剑的样子，她一身湖蓝缎面袍子，竟是男装，发丝用一挑丝带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分别有两缕发丝散落。目光锐利沉稳，身形敏捷，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干净利落，一挑，一刺都浑然天成，灵剑上闪烁着暖黄色的光，给少女添上了一丝英气。
　　“玄音姑娘好剑法！”韩卿拍拍掌，赞道。
　　“诶？你怎的这么早就来了？”玄音收了剑，随手拂去面上的细汗。
　　“帝都可大了，不早早启程如何赏得完？哪知你却比我更早，韩卿惭愧。”
　　“韩公子谬赞了，我啊，平常都早起练剑的。”玄音笑笑，末了又补上一句：“被师父逼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你怎地穿上了男装？”韩卿眯着一双褐色美眸，细细打量着她这不一般的装束。
　　“哦，这个啊？我想说既然要出去游玩，穿男装也方便些，顺手化了点淡妆遮掩，免得显得太过女气，怎么样？好看不？”说罢还特意转了几圈，灵动的眼望向韩卿。
　　“是不错，一开始只觉得你身形高挑，与一般女子不同，想必是习武的缘故。没想到玄音姑娘换上了男装更甚男子，俊美不凡。”
　　“哈哈，看来还是挺成功的嘛！我都迫不及待了，现在走吧？”
　　“嗯，先去用早膳吧。”
　　晨光熹微，空气中传来了鸟儿的婉转吟唱，花香四溢，一大早街上就熙熙攘攘，街边的店铺接连开了门，挂上了各自的幌子，那些个小贩又开始出来做各式各样的小生意，一时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这是梵城有名的酒楼，品福楼，里头的小吃糕点都是色香味俱全，让人流连忘返，要不要去尝尝？”逛了一会儿，韩卿合起手中的折扇，指指前方说道。
　　玄音闻言抬头，便看到一座装潢精致的酒楼，楼体高挑，共有三层，红墙黛瓦，飞檐高跷，顶上雕有双龙戏珠之图，巨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品福楼。
　　两人哗啦啦玩赏了那么多去处，一路行来也有点疲惫，此时也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早就想找个地吃饭，更何况这酒楼飘出的香气这么吸引人？
　　“好！”玄音两眼一亮，满口答应。
　　两人刚一踏入酒楼，门口的小二便麻利地迎了上来：“哟，二位公子，吃饭哪？这边请走。”
　　小二带的是往雅间的通道，亏得他眼尖，一看就知道韩卿不是一般人。今日他一身黑色缎面长袍，领口用金线滚边，上面有暗色墨竹图腾衬底，勾得他长身玉立，再摇一柄折扇，儒雅贵气十足。
　　“这不是韩卿哥哥吗？竟在这儿遇见了，好巧啊。”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惊讶。
　　两人回头，便见一个粉衣少女正向他们摇手，吹弹可破的粉脸上带着一丝孩子气，而她身旁的白衣女子却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望着韩卿的眼神愈加炙热深邃。
　　“水遥？朔月？你们怎么也在这。”韩卿优雅地走过去，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我们是出来采购东西的，不想却在这儿遇见了你！韩卿哥，这位美公子是……？”水遥笑着问道，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这是我的朋友，玄音。玄音，这是水遥，朔月。”韩卿侧身，让身后的玄音站立在她们面前。
　　“见过水遥姑娘，朔月姑娘。”她淡淡笑着，作了一个揖，举手投足间更添几丝儒雅之气。
　　“韩卿，她便是你带回来的女子？”一旁的朔月紧盯着玄音，缓缓开口道。
　　她是也个美人胚子，一双水眸灿若星辰，唇如丹，眉似黛，给人却有看不透之感。明明是对着你笑着的，笑意却透不到眼底去，乍一看去却有着几分疏离。
　　“什么？这个美公子是女儿身？”听到此话，水遥一脸惊讶，转而又失望道：“害我白白高兴了一下，还以为是谁家公子呢。”
　　“正是。这么说来，水遥你也快到出阁的年纪了啊。”韩卿笑着揉揉她的头，又道：“既然在这儿碰见了，不如一起吃饭如何？”
　　“好啊~”水遥欢呼了一下，大眼随即又瞟向玄音，叹道：“玄音姐姐扮成男装还真是俊啊……”
　　听到她的叹声，玄音不禁想，这少女竟是这般热情开朗，让人看了不禁喜欢，连刚见面就有了亲近之感。
　　她微微一笑，歪了脑袋看着水遥：“水遥妹妹也甚是可爱呀。”
　　在小二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了一个雅间，吩咐小二上菜之后，一直未说话的朔月便开了口：“韩卿，欧阳大人让你办的事，可有眉目了？”
　　“嗯，此事我自然会回去禀报，倒是你，怎么让顾夜行跟上了？我自己行的。”韩卿帮坐在对面的玄音倒了杯酒，连眼睛都不抬，淡淡道。
　　“朔月姐姐这不是担心你吗？韩卿哥哥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呀！”水遥晃了晃他的手臂，娇嗔道。
　　“我哪有担心，遥儿你休要胡说！”朔月随即红了脸颊，一双媚眼却看向了韩卿，夹杂着无数爱意。
　　“哎呦我的姐姐，我哪有胡说，你要是不担心他，会一直打探消息吗？”
　　“你……”
　　玄音在一旁支着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大概也听出了些眉目。这个朔月怕是喜欢韩卿很久了，看韩卿的表现，爱理不理，语气淡然，显然是对她没意思，而上次见到的那个隐卫顾夜行，怕是朔月安排在韩卿身边的吧，明说是保护他，暗地里确实起着监视他的作用，怪不得刚才一下便猜出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自己这段时间就一直待在韩卿身边，想必她是早就调查许久了，如此说来……这个女子看似娇弱，实则城府不浅啊。韩卿被这样一个女人喜欢上，也不知是福是祸。
　　见韩卿收到自己的眼波却像个冰块一样没有反应，朔月不禁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向身边的玄音。玄音正陷入思考中，碰上了她的目光，错愕了一下，随即眯了美眸，对她勾出一丝笑容。
　　朔月怔了一会，不禁笑道：“真是胜过男子几分，却又看不出女气，妹妹可真是一个妙人啊……此行来梵城，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吗？现在住在哪里？”
　　这个朔月，一开口便是询问自己来的目的意图和住所，好一个横刀直入的作风，甚至连攀谈都还没开始，“妹妹”就先称呼上了，啧啧，这也亲近得太快了吧？
　　“她是来梵城游玩的，在我府上暂住。”韩卿把玩着玄色茶杯，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呢，我倒说妹妹是否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既然在韩家住上了，那也就被照顾周到了呀。”朔月听到韩卿帮着玄音回答，心里多了几分不舒坦，却还是笑着回道：“帝都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哪天姐姐也带你游玩可好？”
　　“如此谢过了。”玄音颔首，垂眸抿了口酒。
　　嗯，是上好的清酿桂花酒，味道甘甜，唇齿留香。
　　“二位爷，你们的菜来喽！”小二敲开了门，端着各色美味菜肴进来了，空气中蔓延着淡淡的清香，让人食欲大开。
　　玄音盛了碗汤，细细品尝，却听朔月开口道：“欧阳大人吩咐过你，一回帝都马上回总部，你还可记得？”
　　“记得。”
　　“那好，我和遥儿一会儿也要回去，不如一起吧？”朔月的眼睛里有了期许的光。
　　“如此你先去吧，我还要陪玄音接着逛。”韩卿说道。
　　听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谢绝了同行的邀请，朔月暗暗皱起了眉头，表情明显不悦，却又很快恢复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着看向玄音。却不知自己的表现已经被她尽收眼底。
　　玄音暗自收敛心绪，拨了拨茶杯盖，慢慢道：“既然有急事，那不用麻烦韩公子了，我自己可以的，回府的路线我也记牢了，不用担心。”
　　“玄音姐姐都这么说了，韩卿哥哥你就和我们一起吧，遥儿好久没和你聊天了，好不好好不好~”水遥在一旁撒娇，像兔子一般亮闪闪的眼光让人不忍拒绝。
　　“那……好吧。”韩卿揉揉她的头，对这个妹妹很是无奈。
　　朔月的美眸扫了一眼玄音，柔柔地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