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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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坏天气，阴沉沉的，虽然凉爽却总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头，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苏墨坐在软椅上，伸了个懒腰，将手搁在茶桌上，托腮，文艺性大发地来了句经典名句——“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哦？说的也是，的确有这种味道。”
身后传来的悠悠的是伽那蓝的声音，其眼中所带着的惊讶和奇怪之情苏墨看的是真真切切——明显是对他能说出这么有诗意的话的不相信以及鄙视。
“布置得差不多了，你们这些蠢货准备好了没有，别等着让我给你们收尸啊。”
伽那蓝优雅地坐在苏墨对面——伽那蓝最近是越发的像个贵族了，除了那改不掉的毒舌——整整衣袖，确定完美之后抿着唇角淡笑看着苏墨。其实就算加上他，四人之中最纯粹的怕是眼前这个苏墨了。他的眼神与头脑，都昭示着他这个人不会简单，但是如果不管杀了多少是人还是动物，还能有较为干净的气息，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实属难得。这样看来，里希特那个蠢货的眼光一直在这个小家伙身上转悠，倒也明白起来了。
“我们没有那么弱，”苏墨两眼有些空洞，不知是在计划还是在走神，“就算最后再不济我们失败了，我也有把握在你的全力追捕之下带着希和瑟雅走人。”
对于苏墨来说，魔法的招式还没有开发出来，所以理所当然地被所有人都认为没有什么战斗力，是需要保护的身处后方的脑力活动人员。但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苏墨身上还有着另外一种能力——法术。他前不久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研究之下才搞定魔力和法力运行的一致，然后只能完成一小部分的魔力和法力之间的转换，虽然不多，但是也还可以，就算计划失败，他、希、瑟雅三人都身负重伤，他也能用空间跳跃和空间转移躲避。而且他现在也能够运用一点魔力来实现以冰火来掩盖他的法术的施展。
当然了，这一点还不算多，比较重要的是，他在为了研究魔力而内视的时候，身体里面还有除去水火法力三种元素以外的东西。这一点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等他研究完毕再说，必要时说不定也可以作为保命手段。
人总要留一手，因为有时候，不能一味地靠别人。
“哦？这么有自信？”伽那蓝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点点地抿着品尝，眼眸转到苏墨的墨蓝色双眼上，他的眼睛现在无法看透苏墨，他的眼睛一片空洞，也许只是走神，但是苏墨对自己如此有信心的语气，他倒是好奇苏墨有什么能力，“虽然不知道你还留了什么，不过我给个建议，不要在那个白痴让术师控制了我之后再逃噢。”
“……为什么？”
苏墨的眼睛终于对上了些许焦距，奇怪地看着伽那蓝。
“嘛……你知道的。”
伽那蓝侧过脸，那双晶紫如同水晶般无机质的眸子淡淡地看着苏墨，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苏墨的猜测试探眼神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苏墨是在怀疑了。但是他现在不想告诉他。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更不是一个谈论秘密的好地方。更何况……苏墨对他的戒心定是还未放下，不过是看在自己有着苏墨三哥的下落而带着自己的罢了。虽然苏墨表面上一直在劝着奥尔瑟雅和里希特，但是他自己都无法信任又怎么能完全说服那两个疑心更重的人呢？
“……你怎么可能会被傀儡术控制。”
苏墨的心突然跳了一跳。他果然是已经知道了。的确，他先前的确是有些猜测到，但是那样的可能性他有点不太相信，而且也觉得不太可能——虽然他只想到这一种可能性——然而听到伽那蓝亲口承认，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虽然他比较好奇，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不过伽那蓝的实力子啊他们三人之上，又怎么可能被控制。如果他都被控制，那么他们三人还有什么可计划的？而且如果伽那蓝被控制了，计划失败了，再来第二次就是有些痴人说梦了。他们的一切都是秘密都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这么小心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他们都已经让布拉德里克提防了，更何论假如有第二次。
“啊，坦白一点点告诉你吧，”伽那蓝拇指与食指拉开一个非常非常小的距离，似是毫无所谓地笑着，然后右手执茶，左手在茶杯精致的金色花纹上摩挲了几下，喝了一口，“我呢……有一个……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心魔。”
伽那蓝的声线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低着头时额前有些偏长的碎发带着小小的卷曲，遮住了大半张脸，无法看到眼眸，但是能感觉到伽那蓝身边兀地变得有些冷虐的气息，即使是寒冬泠冽的冷风与这相比怕也稍逊一筹。
那是他的过去，他的噩梦。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也许对这个大陆上暴虐的人们来说，他的经历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丢掉了那段记忆然后重新拾回之后的他，有些无法承受。如此多的时日来，他几乎是分分秒秒都在想着那个噩梦。直到之前，遇到里希特一行人的时候，好了一些些。那种气氛也影响了他，让他莫名地有些安心，所以才不求太多地就答应帮他们，但是不想他们失望，所以在决定将秘密告诉他们。
他们和你认识没多久。
理智冰冷地提醒着他。但是他的感情上还是屈服给了那能温暖一切的气氛。他的生活之中存在很多却维持不久的温暖。就连他的亲姐姐也无法给予的悲哀的温暖。不是来自于苏墨一个人的，而是来自于苏墨、里希特、奥尔瑟雅三个人的微妙结合在一起的气氛。他想要自己也融入进去。
相信一次吧。哪怕一次也好。
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可笑到不可理喻，但是伽那蓝是个疯狂的人，所以即使是放纵，他也是疯狂的。要么就接受得干净，要么就拒绝得彻底。以往他会拒绝，因为他认为那些给予他温暖的人，太弱小，会成为自己的弱点。——不是不需要朋友，不是不需要爱人，只是不能有感情弱点。哪怕再完美的杀人机器，一旦有了感情弱点，便是一只蝼蚁也能轻易搓圆捏扁了。
但是如果是那三个人的话就不会了吧，他们足够强大，只是需要磨练，需要新的能力。他们可以变得比自己更强。所以可以相信的吧。自己斟酌了这么久，都决定说出来了，所以就一定可以信任了。自己从未如此慎重地考虑些什么，所以这次，不要让他失望。不能让他失望。
叉着甜点的叉子抖了一抖，快速移动了一下手，准确无误地及时让甜点掉回了小盘子里。苏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伽那蓝说要坦白什么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果不其然。现在麻烦了，如果是心魔的话，现在的情况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走漏了风声事情就会更加棘手，而且如此严重的心魔，在傀儡术上加点小幻术估计伽那蓝就被控制住了。
看样子计划需要一点变化，也许需要第五方人员的参入了……但是他人苏墨无法信任，只能先试着内部调节了。伽那蓝如今坦白的这个变数，可大可小。重者危及整个计划斌并且让他们全盘崩溃。而轻者，只怕也会让他们半死不活地才能走人——走不走得了也是个大问题。
即使对伽那蓝的隐瞒有点小抱怨，但苏墨清楚，抱怨无法解决任何事态。他回去还得和希还有瑟雅商量一下。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真的没办法的话，见招拆招就是最好的招式。当然，也得保证他们有足够的应变头脑。
“……不要告诉里希特和奥尔瑟雅。”
伽那蓝轻轻地开口，抬眸看向远处阴沉而黑灰的天空。一切都快要开始了。布拉德里克估计快要动手了，里希特准备动手了，知道些风声的贵族们也都蠢蠢欲动了。
他暂时不想让里希特和奥尔瑟雅知道。因为他们的反应可能会有点过激，很有可能会被套话。如果他们太提防自己或者是布拉德里克身边的那个凭空出现的黑斗篷的家伙，那么根据布拉德里克的头脑，怕是能猜出些一二，再顺藤摸瓜下去，就对他们不利了。
“……嗯，好。”
苏墨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应允道。很显然，他也想到了相应了后果。制定好计划直接吩咐不解释好了，这样对整个计划有利，必要时还可以让希和瑟雅无知的表情骗到一些没脑子的蠢货——嗯，有必要时还得唬过布拉德里克。
“那么，我呆得也久了，也该告辞了。你努力吧。”
伽那蓝不在意地翻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在苏墨看来，伽那蓝，抚摸的，并不是头发而已。
伽那蓝挑着淡淡的笑意站起身，掸了掸也许并不存在的衣服上的灰尘，眼神轻轻略过脚下被自己踩到伏地的一朵淡紫的小花，脚尖微用力碾过，然后看着它变得破碎不完整，但却还有着生命，于是他有些想要知道当那花知晓自己被人碾碎后的思绪——如同那时的他一样——然后故作什么也没有一般向着走廊的入口走去。
只不过经过苏墨时，紫色的晶眸若有若无地看着苏墨。
若有若无。
有他这么大的一个变数在……你又会如何布置你的……计划呢……
如果真的成功……那么他就将自己解剖好……一点不剩地呈现在你的面前……
只是累了而已……无关喜欢与否爱与否。
他只是疯狂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