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边》辰砚

3、第 3 章

　　程莫躺在床上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真是奇妙。太奇妙了。
　　她想到父亲，不，应该叫爸爸——是他说的，叫爸爸会更加亲切——一边摆弄那个呼叫器一边很失体面地咒骂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又笑了起来。
　　记得当时爸爸程向安很孩子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无奈的笑着说：“好吧，你们笑吧，我决定取消家庭出游。小莫，出院就给我去念书。”
　　然后一家人再次放肆地大笑起来。大概是第一次，小莫在家人面前这么放松地笑，也是第一次，她觉得也许一直以来，她误会爸爸了。他只不过是爱妈妈多一些而已。
　　然后她想起了爸爸特意安排的第二次单独谈话，从他自己小时候说起一直说到经济现状听得程莫差点睡着，然后就在双方等着眼睛不知道要怎么样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呼叫器突然间自己发起呼叫引来了医生和护士，当然还有站在门口偷听得快要睡着的妈妈季敏，她有些生气地瞪了程向安一眼然后和医生一起抱怨着那个呼叫器离开了。程向安在原地呆了几秒钟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莫名其妙地说：“小莫，无论如何，你下次再生病要是只叫妈妈的话，我会生气的。”
　　程莫也呆愣了几秒钟然后很不确定的说：“父亲？”
　　“叫爸爸，听起来亲切。”
　　“爸爸。”
　　然后门再一次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打开，程莫的眼泪愣是被吓得没有流出来，门口的季敏仍然有些生气地对程向安吼道：“难道你希望小莫再次生病吗？”

　　真是美好的回忆。
　　程莫拉了拉医院特有的白色被子，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睡着了，她裹着被子坐起来，心想要是当时将那些都拍摄下来那该多好呢？
　　她有妈妈了，有爸爸了，呵呵呵呵。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今天妈妈坚决要留下来陪自己的画面，最后还是爸爸说要一起给自己准备礼物妈妈才离开的吧。
　　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笑起来，心里面的幸福叫嚣着狂涌出来，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勉强压低了笑声，暗自庆幸着自己住在单人病房，否则病友恐怕会被她吓傻吧。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真的睡不着了。
　　程莫向窗外望去。
　　从这里可以看见远处霓彩笼罩下的大厦，稍近一些的地方有一个公园，似乎已经没有人了，因该是太晚的缘故吧。
　　没有表，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现在起码已经过了午夜了。
　　她再次向那个公园望去，景色很清晰，虽然看到的面积不大，但还是显示了那个公园的精致。
　　不知道学校里怎么样了。管它呢。
　　她往前挪了一点，更靠近窗口，视野更加开阔了。
　　中央喷泉四周的交织水带在淡蓝的灯光下摇曳出一片柔软，中央是一个顶着水瓶的少女的雕塑，水从瓶中倾泻而出。喷泉左侧不远的地方有一架秋千摇椅，椅上放了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布偶？
　　会动，不是。
　　是狗？
　　它向这边过来，可是会飞……
　　这么大的鸟？
　　越来越近了。
　　难道莫非……吸血鬼？！
　　惊吓过度的程莫一时间忽略了自己视力突然间好的不寻常的现象，而是呆呆望着那个不明飞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