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飞檐走壁的奇迹

19、情书系列之十五

　　小A：

　　你听说这样一句话吗？何炅老师说的：爱别人又要做自己是一件困难的事。的确如此，爱是要付出的，不管是呵护，还是奉献，或者承诺，都是用心的。除非不是要真爱，否则怎可能不把自己想成他（她）？这时候，还要强调自己的存在，强调个体的独立，实在是太困难的。人心如水，溶的进别人，才有可能被人所溶。反之亦然。我就是经常将你想象成我，又将我想象为你的。同理心？不，我称之为爱。它们到底是有区别的。

　　你看那窗外，风吹雨落，雨是谁？是风流不出的眼泪。风是谁？是雨切割出的伤痕。都是疼的啊。简单的同理心，简单的怜悯怎么可能会这样深刻。回到何老师的那句话，我赞同又有些异议：在我看来，爱的境界似乎更特别一些。因为两个相爱的人，不管是在爱的病中，还是爱过的伤痕，痛楚相连，如何分开彼此？谁是谁的一部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交集，不是橡皮擦可以擦掉。尽管我守口如瓶，尽管你缄默是金，尽管我们不约而同躲开原来的世界，回避着触景伤情和朋友的关心，有些印子仍是在的。

　　你将它压抑的再深，它也会是你梦中的一部分。这点无需我多言。

　　而我，没有那么强的意志力，只能选择面对和陪伴——不管怎么说，这份爱，很无辜。它只是向你我敞开怀抱，深深祝福而已，没有理由，下场凄凉至此——且让我送它一程。别，别把一切都推给时间，那的确能包治百病，和毒药一样的功效，夺命无形中。你若是忙，就让我来吧，让我来十八里相送，送送我们当初灵犀一点的爱情，不管它曾经怎样的厚重和绚烂，终究会化为灰烟，随风散去。

　　从今以后，你可以跟任何人否认这段情感，包括你自己；你也可以追寻过去的踪迹和路人，抓住回忆，有意无意重塑当初我们的情景。随你怎么做都好，我，不会跟随，就算这爱如魔鬼，噬人吞命，就算它现在是尸骨不存，仅剩了衣冠冢在心间，我还是会选跟它在一起，守一世。

　　至于思念，更是我一个人的事。

　　做自己，是佛家的高境界，我不可能达得到。因为我的一部分，归了你，一部分，归了爱。剩下多少的自己，我无法计量。我只知，那绝不是完整的自己，故而注定做不成佛。况且我还有贪念和执着，说不出口——我非常希望你想到我时，假如真有这样一天，你想到我时，会微笑，会自信，会告诉自己说“有人爱我如斯，我定是好的，我定配的起”。好吧，哪怕你仅仅是在取笑我，你也是明白这段情的，总胜过你不信。

　　这大概是比祈求天上掉馅饼还大的贪念吧。你说，秉持这样贪得无厌的心，这样执着无理的情，我如何成佛。佛界又如何许我乱了规矩。仓央嘉措说：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所以你知道吗？小A，纵然修为三千年，不抵君笑一日欢。若那欢颜有我之因，万分之一，也是世上最难梦到的美梦。

　　我不是白娘子，你也不是许仙，我们之间甚至无报恩或尘缘相连，但假如真的有三千年道行，我真的会全部给你，半点无保留，因那可以换你延年益寿，满堂子孙，换你笑口常开，心无旁骛。就算是为此我必须做回旦夕寿命的蜉蝣，又有什么关系。可惜我没有三千年道行，只有这一怀抱的爱，这一双眼的情，全部赠你还嫌不够，不够你相信自己足够的好，不够你傲然独立大隐隐于江湖。

　　刚刚看新闻，有件新鲜事，很多人争买名牌购物袋，然后套在胳膊上拍照留念，或是装上山寨货品送人。新闻标题也彪悍，直接把个“虚荣”二字挂在醒目位置。大约是因为这是太明显的事，遮掩不住。的确如此，虚荣之心，人皆有之。包装也是现代社会一种潮流。不过，如果连人心，连真爱都套上虚荣二字，贪图一切华而不实的包装，那不是太可悲了吗？我无心评价时事与时人，我只想告诉你，小A，我赠你未注水未包装的纯粹之爱，与百分百的思念，在那段你可能已经忘记的岁月里，在这段我还恋恋不舍的记忆谷底。

　　我称呼它为裸爱。

　　还有思念，也是顽童一般，裸行世间。

　　非常渴望，于思念中被思念，“想君思我衣衾寒”，实在是海市蜃楼般的奢华，却也这样断不掉、戒不了，犹如上了爱的瘾，形容枯槁，衣带渐宽，也无怨悔。写到此，自己都笑，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因为爱的溶解，一部分的我被你带去，却没有一部分的你，为我留下。就像逝去的亲人，留了记忆给我们，却没有带走我们给他们的那部分。其实，若是知道他们也记挂着我们，会不会好过一些？

　　无从知晓。

　　就像我无从知晓，你为什么如此之好，而我为什么如此平凡。就像我无从知晓，雨与风，如何分割开。就像我无从知晓，你与爱你的我如何分割开。就像我无从知晓，于思念中被思念，是怎么样才可以戒掉的奢望。

　　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