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使》不言羽

9、第四章 月之天使

　　“关于沙利叶的事情，我们还是想问问清楚。”肖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莱恩的嘴巴张大了，沙利叶又怎么了？似乎从一开始肖克就对他没好感觉。
　　天使拉结尔似乎笑了一下，“在很早以前，拉结尔家族之所以有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我和他的缘故。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要感谢他吧，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承载着我最后的记忆的话，我也不会以这样的方法在世间继续存在了。沙利叶他是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存在，有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呢。”
　　“那么就是说他真的就是……”莱恩也了然了，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既然他能把自己的十字架借给你，你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天使拉结尔眨眨眼睛，“那可是神的赠品哦。”
　　“啊啊啊？”莱恩叫了起来，满脸通红，“上、上帝的？”
　　自觉同伴正在丢人的肖克一把拎起莱恩就走，“多有打扰。”
　　“喂喂喂！等我问清楚啊，这可是上帝的东西，上帝的啊啊啊——”
　　天使拉结尔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的是很有趣的人呢，难怪沙利叶喜欢他们。
　　“不过挺有趣的。”天使在黑暗中笑，“莱恩的灵魂……沙利叶你想做什么呢？似乎……我也被算计在内啊……”
　　室内的一切都在瞬间失去了颜色，灰色的阴霾笼罩下来，天使的身影消失在了室内，而后，就好像是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时间中化作了飞灰……
　　莱恩一直被肖克拉出去才甩掉对方的手。
　　“生气了？”肖克看了看他。
　　“不是。”不过总有点不舒服，毕竟那个人曾经是他认为的兄弟，这样的身份和情况——
　　“天使和恶魔来到人间是有条件的。”肖克在前面走着，“他们在人间的时候就是人类，不要太在意了。”
　　莱恩的声音过了很久才传过来，“你是在安慰我吗？”
　　肖克不出声了。在他身后莱恩笑得有点夸张……
　　“关心你真是个错误。”肖克闷闷地在他们开车离开的时候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莱恩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不过我们的理解不总是一样的。”
　　肖克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就好像天使拉结尔选择了这样的生存方式一样，他们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能因为自己觉得那样做比较好就强迫别人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莱恩是他少数关心的人，有的时候就因为关心所以变得愈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发脾气不对，可就是忍不住。
　　拉结尔庄园还是和以前一样平静，莱恩和肖克到的时候有一个意外的客人，那位名叫伊利斯的女孩。
　　“两位警官也有事吗？”经过上一次的事件之后伊利斯也算是他们熟悉的人了。
　　沙利叶坐在沙发上，阳光正从窗户外面透过来，将他银色的长发映照成一种绚烂的金色。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是个来自于天堂的使者。莱恩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下，上帝知道他花费了多少的精力去控制自己，天使？上帝？恶魔？他几个星期前还能算是个普通的无神论者。现在却被告知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是赫赫有名的天使？一种眩晕感袭上了脑袋。
　　“你脸色怎么这么红？”沙利叶诧异。
　　“啊？”莱恩的眼神带着点迷糊，好像察觉不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沙利叶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而后就听到这位疑似是天使的年轻人皱着眉头在说话，“发烧了？好烫。”
　　继沙利叶之后肖克的掌心也翻上了莱恩的额头，真的很烫，可是先前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没有感觉到丝毫不良和恶意的力量，反而似乎有种清凉的舒适力量在莱恩体内流动。
　　伊利斯从那边倒了杯冰水递给莱恩，后者喝下去之后觉得脑袋清醒一点了。
　　“恩？怎么有叠影？我好像没喝酒啊？”莱恩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之后再张开看到的影像还是有两个影子，而在模糊的视野里唯一清楚的就是沙利叶，“奇怪，沙利叶我看得很清楚。”
　　沙利叶愣了愣，而后想起什么似地问了出来，“那串项链呢？”
　　“哦，在这里。”莱恩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串月光石的项链，却在刹那愣住了。
　　就在他的视野里，那串半透明有着幽蓝和白色光芒的月光石手链现在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就好像是夜里发光的那种荧光物质，可是现在是白天，而且好像也没有月光石会发出这样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他茫然地抬头去看肖克，后者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的眼神望向沙利叶，如果他也没有答案，那是不是就代表问题严重了？
　　“一种依附。”沙利叶的神情变得哭笑不得，“拉结尔那个家伙……”
　　“和他有关？”肖克深吸了一口气，靠进了沙发里。居然是和那些高位的天使有关，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所能想象的了。那些来自于天堂和地狱的使者究竟要做什么，是不是和人间有关。他有必要和驱魔人的组织报告了。
　　“有些像转移。”沙利叶的手轻轻按在莱恩额头上，让他尽量放松，“没什么害处。拉结尔本身就不再算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也可以说他是把他的一些知识传授给你。不过没有取得你的同意，再加上一下子量太大了，所以让你的身体起了点排斥反应。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伊利斯明白了，“是不是就像是电脑里面的那种复制黏贴？”
　　憋了半天，肖克确定了，“没错。”
　　所以说似乎莱恩就变成了某种类似于磁盘的东西。可那又有什么用意呢？把信息传递回来？或者是有什么需要他们知道的？
　　“现在感觉如何？”把手从莱恩的额头上放下来，现在莱恩脸上的红晕已经慢慢散开了。倒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好看。
　　“好多了。”莱恩还是闭着眼睛，不过从他的语调听得出来他相当愉快，“有些东西在我脑子里转，真有趣。”
　　“慢慢来，你应该很快就能适应。”沙利叶慢慢地开口，肖克敏锐地觉得他似乎有所保留。
　　“啊？对了，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什么都不明白的伊利斯这个时候想起来要问问清楚了。
　　肖克看了沙利叶一眼，传说中的天使淡淡笑了一下。
　　“女祭司有权知道，不是吗？”
　　“女祭司啊。”肖克突而笑了笑，传说中的天使和祭祀吗？还真的是和人类的命运相关。有些讽刺不是吗？这么庞大数量的生命有的时候就掌握在少数手里。
　　一五一十地，肖克很快就把他们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伊利斯，听得女士一愣一愣。
　　“天使？沙利叶？拉结尔？”她觉得自己快要晕了，“怎么可能？”她想要笑，可是对上肖克认真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那么——恶魔的事情……”
　　时间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肖克能很清楚地看到伊利斯的嘴唇在这一秒钟停顿了。那不是正常的停留，而是时间在这个地方被断裂了一下。
　　这是有什么东西穿越过来的感觉，难道——
　　“肖克你还是陪着莱恩先回去休息吧，他大概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来调整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沙利叶的笑容在那一秒钟之后更加灿烂，“伊利斯也是，天都黑了，该回家了。”
　　“啊？啊？”莱恩的眼睛总算舍得张开了，对他来说真的很奇妙，就好像一下子被灌输了整个世界的资料，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展开来看，让他觉得兴奋。
　　短短五分钟之内，三个年轻人就离开了拉结尔庄园。在落地窗边看着他们的车离开的沙利叶拉上了窗帘，室外微弱的阳光再也照不进这里，黑暗降临。
　　黑色中涌动的东西逐渐变成了实体，就好像那些流动的水流凝固成固体，黑暗也凝固成了实体化的物质。
　　“都走了？”贝尔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愉快，“你和你的朋友相处愉快真是不错。”
　　“更像个人吗？”沙利叶的眼睛眯了眯，贝尔兹在房间里点燃了一根蜡烛，悠悠的火光带着灼烧的色彩，让他感到了不舒服。略微转开视线，“你别忘了我现在就是个人。”
　　“是是是。”贝尔兹点头，把蜡烛放在了桌子上，“我想你该去预约个医生看看眼睛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扩散的瞳孔，一轮银白色在沙利叶的双眼中扩张，让他的眼睛看上去相当诡异。
　　“我已经约好了，明天下午。”
　　“要我陪你去吗？”无论是神情还是语言，贝尔兹就像是个关心他的父亲。
　　“不用了，伊利斯说会陪我过去。”
　　“你的祭祀？那个女孩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
　　沙利叶的眉头轻轻一动，“你认识她？”
　　“听说过。”贝尔兹打开电视机，电视喧闹的声音撕破了室内属于黑暗的浓重，也去掉了一切不属于人间的东西。阴霾褪去之后室内的植物都仿佛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你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了？”沙利叶递给贝尔兹一杯冰水，特意在里面加了更多的冰块。
　　贝尔兹苦笑，“你觉得拉结尔会告诉我什么？他自己所知道的也不多。”庞大的不属于自身的知识和力量，拉结尔明白他不过是一切知识的投影，仅仅属于某个巨大世界的一小部分，他所能够反应出来的很多可能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最琐碎的信息。要把这么大的信息量拼凑在一起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未来……我们真的都能控制吗？”沙利叶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回荡着，“即使如你这般强大……拉结尔之书，真的就是命运的枷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