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使》不言羽

8、第三章 诡异的线索

　　沙利叶出院是在三天之后，在他坚持的情况下莱恩才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在他目前的这位兄长看来他还不如待在医院里好好休养，顺便也防止那些所谓的疫病使者再度来找他麻烦。至于肖克所忧虑的他究竟同那位和他同名的月之天使有没有关系，每每想要追问的肖克都被莱恩挡了回来，以至于这位向来性格冷清的驱魔师都火大地问莱恩是不是沙利叶的保姆了。
　　“哦，你要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兄弟。”莱恩的说法永远都只有这一个。
　　“我看你是母鸟情节发作。”肖克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现在都能感觉到那里正在突突地发痛。
　　“他要是什么时候愿意回去看看我们的父亲就好了。”莱恩担忧的从来都是那么离题。
　　肖克露出来的笑意明显带着恶意，“你别忘了他还有一位父亲。”
　　莱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都看得某个充满恶意的驱魔人转开视线了。
　　“那没有关系的。”莱恩的声调有些奇怪，“他再有个什么样的父亲，和他是我兄弟这件事情是没有关系的。”
　　或许对莱恩来说，沙利叶就是那么的存在。
　　“你是个好人……”
　　“什么？”莱恩没有听清楚。
　　肖克清了清喉咙，“没什么。我们最好能找到些具体的线索，尽管我自己都不知道万一我们找到那本书后果会怎么样。”
　　“你不知道？”莱恩的眼睛瞪大了，就好像肖克先前说了什么亵渎上帝的话，“你居然不知道。”要是连个目标都不明确的话，他们这么拼命查有什么用？
　　“唯一能够肯定是绝对不能落到地狱的手里。”肖克扯扯自己的领结，“不过大概就算是你加上我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莱恩瞪着他，完全不理解这种其实名叫找死的工作方法。
　　肖克的神情有些尴尬，不过还好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的是沙利叶。
　　“喂？”
　　“在想着不能让拉结尔之书落到地狱的手里？”肖克都能想象出对方带着微笑的面容了，“拉结尔之书与其说是书还不如说是拉结尔的记忆，你记得吗？拉结尔家族有一个废弃的城堡，去那边看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等肖克有所回应那边就切断的联系，肖克再拨过去就已经关机了。
　　“怎么了？”不明状况的莱恩看着同伴阴沉下来的脸色，刚才他好像听到听筒那边是沙利叶的声音。
　　“没什么。”肖克收起了自己的手机，“你知道拉结尔的废弃城堡在哪儿呢？”
　　“那个啊……好像是知道的。”莱恩先前曾经仔仔细细查过拉结尔家族的事情，掌握的信息量还不少。
　　肖克后来承认，莱恩至少在认路方面比他要强上不少，起码有了这个搭档之后他就没有再迷过路。
　　拉结尔的废弃城堡坐落在一座山丘的后面，这里方圆几公里都没有人烟。在几十年前的时候附近发生了地震，导致这里的建筑物的地基不稳定。在后来又由专门的勘探队总结报告无法确定在近期内不发生地震之后人们就搬离了这里。毕竟危险性还是存在的。
　　等到车子停到门口的时候，肖克不由看了一眼古旧的城堡，深灰色的外墙已经失去了保养，在城堡的边上甚至能看到一些小的坍塌，恐怕再过多久这里就要变成一堆巨大的废墟了。
　　“看起来像危楼。”莱恩给了个判断。
　　肖克冷笑一声，径自走了进去。
　　“唉唉，你等等我。”莱恩连忙追了进去。
　　城堡内部的摆设已经都撤走了，空荡荡的就好像是幽灵的游戏场。肖克皱起眉头在里面看了看，墙壁上居然能看到一些黑色的痕迹。
　　“血。”专业的莱恩一眼就看出来了。
　　肖克左右看了看，“这种喷溅的方式，应该是动脉被切断了。”
　　是有什么人死在这里吗？先前这里发生过什么？有没有人调查过？莱恩感到了一阵无力。对过去发生过的，曾经可能的悲剧的无力。
　　“你不妨以后去问问沙利叶。”肖克的言语多少有些讽刺，“我只希望他给我们的提示是正确的。”
　　城堡里面除了他们没有其他生命存在的迹象。他们在四处转了转，各自寻找着线索。
　　肖克沿着沾染有黑色血迹的墙看了看，有一个地方的痕迹不太自然，出现了明显的断裂。他的指尖沿着那条线往下挪动了一下，明显感觉到有一块小砖面能够被移动。手指用了点力就按了下去。莱恩回过头来就看到肖克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出的窄洞。能看到下面有向下的台阶，肖克回过头来看着莱恩。
　　“要下去吗？”莱恩在窄小的门口能感觉到来自于地下的阴暗气息。
　　肖克把自己的手机打开，调到了手电筒形式照亮前面的路，“走吧。”
　　这是一条漫长的阶梯，让莱恩觉得他们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圆形的阶梯一直向下伸展不知通向何处。
　　大概走了有十五分钟，按着阶梯的下降曲线来看他们现在应该是位于地下50米的位置，仔细回想一下居然有人能够在这里制造出这样一条通道也是很不可思议的。
　　“那边有门。”肖克的声音在寂静中放低了。
　　真的是一扇门，在这个突兀的阶梯尽头，上面满是金色的藤蔓。
　　“火焰和权杖，蛇，这个还真是标注明显。”肖克的脸色扭曲了一下，这就好像小偷进了空门却在桌子上看到钱放在哪里的提示一样。
　　莱恩的神情也怪怪的。他上前打量着门，想要触碰一下上面金色的细巧藤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可就在他触到藤蔓的一瞬间，门居然就打开了。
　　“我什么都没做。”莱恩举起双手示意他的无辜。
　　狠狠瞪了他一样，肖克径直推开了异常华美的门。
　　里面的装饰和布置让莱恩目瞪口呆。这里的结构就和他们见过的地面上的那个古堡是一样的，可是现在这里却充满了家具和花卉，美丽的花朵甚至都带着露水。芬芳的味道尽情地展露出来。
　　要知道这可是地下，是50米深的地下。
　　“要是你现在去打开窗户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阳光。”肖克在那边冷笑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莱恩嘴里念叨着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那是因为从你们进门的时候就进入了另一层空间。”悦耳的声音如此说着，莱恩转过头去，发现自己看到了天使。
　　蜜金色的长发一直流淌到脚踝，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天使有着男性和女性共有的美丽。细麻布的白色长袍有着古典优雅的款式，身后流动着的光就仿佛是巨大的羽翼。一双蔚蓝色天空般的眼瞳，脸颊上因为微笑的缘故可以看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莱恩已经说不出话来，肖克的眉头则皱紧了。他能够通过所有的表象看到内在，即便出现的天使是如此美丽，但依旧不能掩盖弥漫在这里的死亡的气息。
　　天使的眼神微微一转，“看来你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很少见的能力，就好像……”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又转向莱恩，“你们可以叫我拉结尔，拿了信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信物？”莱恩愣住了。肖克也疑惑地看过来。
　　天使拉结尔的微笑加深了些，“就在你的口袋里面，要不是有了它，你们是不能穿过虚幻和现实的分界线的。”
　　莱恩的手伸进了口袋，确实多了件东西，圆圆细小的珠子，还有上面挂着的十字架。那是曾经缠绕在沙利叶手腕上的圣物，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
　　“原来时间已经到了吗？”天使拉结尔闭上了美丽的眼睛，露出怜悯的神情，“可是为什么是你们……不，神还没有决定好……所以他想要做的其实是……”
　　“什么？”莱恩完全没有听懂。
　　肖克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猜测到了什么。
　　就在他们没有打搅到天使的沉思的时候，一个变化悄然出现了，让莱恩来形容的话就是整个空间突然被撞击了。有什么来自于外部的力量以想要撕扯东西的力道狠狠撞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华美的装饰品也好，精致的家具也好，扭曲得就好像是墙壁上的壁画，在这些画中间还因为撞击的关系密布上了黑色的纹路。
　　莱恩连忙抓住了身边的肖克免于跌倒，后者几乎是立刻就掏出了他的枪。
　　“子弹有用吗？”
　　“笨蛋！里面装的是圣水和银。”
　　天使拉结尔的羽翼骤然张开，光之力量立刻填满了室内，撞击被减弱了。
　　“一介亡灵居然拥有这样的力量，不愧是拉结尔。”
　　莱恩和肖克都认识那个声音，那是贝尔兹，沙利叶的养父。
　　天使拉结尔叹了口气，“光临此地有何贵干吗？”
　　“我该问你才对。你和我可爱的孩子到底有什么牵扯？”
　　“牵扯？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亡灵，在这里找到了永恒的安眠之地。我还能做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莱恩的错觉，总觉得拉结尔的话语里有着一丝不甘的嘲讽。
　　“当然，你不过是一个亡灵，所有天使拉结尔的记忆集合，即使我杀了你你也不会感到任何的痛苦吧。”语音略微停顿了一下，贝尔兹笑了起来，“要是我真的那么做他不会高兴的。”
　　“没有什么秘密。”天使拉结尔摇了摇头，“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在欲望和黑暗的交织点，残留下的唯一一架天平。在最黑暗的深渊中，保存着来自于神的血脉。死亡和新生的轮回，光与暗的纠缠，十四与十三，看穿一切的眼睛，来自于异端的爱，我所交与你的，是最后的支点。”
　　沉默了片刻，贝尔兹似乎满意了，“来自于你的预言吗？拉结尔。”
　　“不，不止我的。”美丽的天使抬起头，看着虚空的尽头，“我所做的，也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