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使》不言羽

5、第四章 贝尔兹?封?拉结尔

　　飞机降落的时候非常平稳。整个飞行过程也没有一点气流干扰。贝尔兹封拉结尔却想着现在的人类变得越来越麻烦，如果不办理什么出入境手续的话他就会变成非法入境。害他还要从外面绕路回来。
　　远远地就能看到那个一头银发的孩子站在那边。脸色平静得好像他不过是出去了一周而不是失踪了十年。
　　比想象中的要高上一些。好像……和以前是一样的身高……
　　“回来了。”沙利叶顺手帮他拿起了行李，“现在就回去吗？”
　　贝尔兹动了动肩膀，太久不用这样的身体，还真的是有些累了，“回去吧。”
　　拉结尔庄园里，倒是有一位意外的客人。
　　伊利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当然不知道身边三个男人就恶魔和眼前人的讨论，她就是单纯地想来看看那位失踪了十年的沙利叶的父亲而已。
　　“您好，祭司小姐，沙利叶经常惹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贝尔兹微笑起来很有亲切的感觉，和沙利叶完全不同的是他有黑色的头发和眼睛。看起来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上很多。
　　“怎么会呢。”伊利斯笑起来，本来还想来说说关于前些时候那个杀手的事情，不过看贝尔兹一脸倦容，她也不好意思多打搅，很快就告辞了。
　　在和沙利叶说了一下之后，贝尔兹终于一个人坐在了自己寝室的沙发上。不多时候楼下就传来了车辆开出去的声音。不用刻意靠近窗户就能看到沙利叶的车子正离开庄园。
　　看起来是去找什么人的样子。贝尔兹黑色的眼睛略微眯了起来，瞳孔缩得几乎只有针尖一样大。黑暗的气息在室内弥漫起来，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嘶叫着想要来到这个光明的世界。
　　“哦，我知道，你爬上来也不容易。”贝尔兹的声音很轻，室内压根就看不见他说话的对象，他却还是在说着，“可是你犯了错误，不惩罚的话也说不过去。”
　　他的语气好像是在和谁商量，空气中弥漫的力量却在猛然间凝固，化作尖利的锥子直直刺向一个角落——
　　非人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却不能被除了贝尔兹以外的人听到。
　　“死不了的。”他陈述的是事实，完全不顾及那个隐藏在室内的恶魔是不是会因此少掉什么肢体。
　　“就凭你胆敢对他无礼。足够让我把你扔到寒冰地狱去。现在给我滚回去！”
　　恶魔的声息消失了，想必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在人间出现了。
　　贝尔兹把头枕在垫子上，想着现在他的儿子是不是正在和警方人员会面，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现在那个所谓的碎尸杀手剩下来的不过是个躯壳。闭上眼睛想着先前自己浏览过的资料。果然是年轻的人类干劲十足吗？很久没有遇到足以当他对手的驱魔人了。不过——还是稍微嫩了点。不如沙利叶有趣，那个孩子，今年也已经二十二了啊。在人类看来，十年的岁月还是很漫长的。那个孩子如今知道些什么，在想些什么他都猜测不到了。
　　不过这样更有趣些，不是吗……
　　地狱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热闹的，也有安静到几乎没有声息的地方——
　　比如说最晚出现的寒冰地狱。
　　原本这里是被力量撕裂的空间，现在却被整层的冰原所覆盖了。这里大概可以算是一个禁地了。倒不是有哪位魔君禁止的命令，而是这层冰本身的问题。它会吞噬力量和□□，除非是真正能够在这里存活的强者，否则只能变成被冰所覆盖的尸体。而千百年来，能够在这里存活下来的也只有十多个堕天使中的高层。他们成为了冰原主人的直属，而那一位缔造了整个冰原的主人也是魔君中手下最少的一位。那些堕天使和天使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们的翅膀了。他们雪白的翅膀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被光照耀的时候散发着月光石一般的蓝白色光华。
　　这个地方的魔君，也是住得离地狱宰相最近的一个。在冰原出现的时候，几乎就是在宰相大人的领地上又建立了一个国度一般。那个时候瑟瑟发抖的魔物们都还在猜测宰相大人什么时候会为此大动干戈，可惜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见到两位魔君的争吵。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个居住在冰原之上的魔君，除了猜测对方可能也是一个堕天使之外他们压根就进不了冰原。即便有进去的也再也没有出来。
　　上位魔君们当然应该是有知道的，可他们不说魔物们也无可奈何。地狱森严的等级制度只服从于一条标准——强者为王。
　　地狱的魔物都知道现在这里是七位魔君和那位堕天使之王的天下。路西法，最璀璨的星辰，握有最强大的光之权柄的他即便堕落也依旧保有完美的光之羽翼。在他领导这下的堕天使军团几乎和地狱宰相所率领的黑暗势力拥有相互匹敌的力量。不过显然的，在古老的契约之下两方相安无事。这些曾经高贵的天之一族建立了失乐园，这里大概是地狱中唯一拥有着光之力量的地方了。黑暗势力的恶魔们不喜欢这些，总是离得比较远些。
　　这些年不知道为什么，几位魔君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古怪了一些。
　　萨麦尔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敲得那边的路西法头大。
　　“有事说事。”堕天使之王的神情似乎也不怎么好看。
　　萨麦尔看了他一眼，虽说路西法是堕天使的首领，可他这个执掌死亡的天使的诞生远远高于路西法，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路西法也不会用命令的口气来和萨麦尔说话了。
　　“不觉得那两个之前的关系有些奇怪吗？”甜美的声音如同甘泉，但语气也就不怎么好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我去插手吧？”路西法说得风轻云淡。
　　萨麦尔的嘴角划过诡异的痕迹，声音越发甜美，“我记得上次他险些一剑刺到米迦勒身上去。”
　　路西法没有出声，不过从气息能感觉到他有些僵硬。
　　萨麦尔笑起来，“也不知道前面谁那么倒霉硬是被米迦勒刺了一剑，你说他是不是替那个倒霉鬼去报仇的？”
　　路西法僵直着脖子转过去，“我就是那个倒霉鬼，你还要说什么？”
　　萨麦尔倒没想到他直接就承认了，嘟嚷了一句之后不再说话。
　　路西法额头的青筋直跳，这家伙以为他没听到他说他一点也好不玩吗？
　　“好了，别吵了。”另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带着满满的疲惫，“你们以为这种偷窥不费力气吗？”干活的都是他，凭什么看戏的就是这两个啊。
　　路西法和萨麦尔对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就技术理论来说，贝尔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家伙在他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偷偷打开了一扇通往地狱的窗户。
　　实际上所有人都在忙着针对那件碎尸案的调查没有空闲。就连沙利叶这个孤儿院的资助者和最后某人谋杀未遂的被害人都在那边对着眼前的资料发愣。
　　姓名性别履历什么的都没有丝毫问题，有问题的是目前那个杀手完全变成了植物人一样，医院仔细检查了一番。告诉他们那个家伙的脑电波现在就是一条直线。
　　“看起来倒像是作为精神体的恶魔被扔出去了。”肖克的解释无限接近的真相。
　　沙利叶则无言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月光石和十字架，好像就是这东西把恶魔打飞了出去。
　　“索性的是这个家伙完全不遮盖自己的爱好，还是现场抓住的，定罪不难。”莱恩撇撇嘴，“不过我怀疑他是不是还能活着睁开眼睛。”
　　当然不能，恶魔就算还有能力也不敢再爬上来。
　　“贝尔兹……”莱恩咳嗽了两声，“我是说你父亲怎么样了？”他更想问的是那个十年前在本市制造了一系列犯罪的教唆犯如何了。
　　“在家。”沙利叶的回答很简单。十年前他就从来都不知道贝尔兹和那些犯罪有关，现在就更不知道了。
　　肖克在边上掏出香烟想要抽，被一名护士小姐瞪了一眼又收了回去，“通过人类孕育的恶魔一般都有着相当惊人的能力。我看过卷宗，怀疑他是一个上位恶魔。”
　　莱恩不想评论什么。恶魔学对他来说有点过于深奥，除了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之外他记不住其他的。
　　“其实地狱的等级很简单。”那个时候肖克很严肃地说了一句，“强者为王。”
　　所以那只被驱赶的恶魔再也不敢回来。一度令全市震惊的碎尸案就此落下了帷幕。十五年之后那具躺在监狱特制病房里面的躯体宣告死亡的时候谁都不记得他当年的劣迹斑斑。人类是健忘的动物。
　　沙利叶回到拉结尔庄园的时候贝尔兹还没有睡觉。他在沙利叶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去找了他的儿子。
　　“看到我回来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微笑着的贝尔兹就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宣布沙利叶是他的孩子的父亲。
　　“其实还有有点的。”沙利叶点点头，“不过本来就觉得你应该回来。”这是一种奇怪的等待般的感觉。
　　贝尔兹的笑容加深了，“我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亲爱的。”
　　沙利叶眨眨酸涩的眼睛，很想要躺到自己柔软的床铺上去。
　　“祭司小姐都出现了，我再不做点什么好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啊？”沙利叶不明白，这和伊利斯有什么关系，他是很喜欢那个女孩没错，不过是那种很单纯的朋友间的喜欢。
　　“我会觉得你在忽略我。”贝尔兹的身形在靠近，他要比沙利叶高上半个头，低声在他耳边说的时候让沙利叶觉得有些痒。
　　眼皮越来越沉，沙利叶头痛地想以前他这副德行，怎么现在还是这副德行，一点都看不出肖克所说的高等级恶魔的样子，“你都和我说过几百遍了，换个新鲜点的吧……”他的耳朵都出老茧了。
　　贝尔兹嘿嘿地笑着，不再打搅他儿子的睡眠就出去了。
　　黑暗笼罩了整个庄园。最后一缕微光照耀在贝尔兹的唇角边——
　　“拉结尔之书会藏在哪里呢？沙利叶……”
　　血色从黑色的瞳中弥漫出来，吞噬着所有的光明……

　　——第一部分恶魔启示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