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使》不言羽

3、第二章 杀手现形

　　在挂断沙利叶的电话之后，伊利斯几乎是用险些超速的速度飚到了拉结尔庄园。前来为她开门的女佣一脸我了解的神情。要知道在先前知道那封杀手来信的时候她险些打翻了手中所有的碗。
　　真不知道她家少爷怎么就能这么开心。
　　伊利斯冲进去的时候沙利叶正在着手给两位警官安排住处，警方已经决定让他们住在这里保护他。不把客房弄得好点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你怎么来了？”沙利叶的眼神有些游移。
　　“几间房间？”伊利斯的眼睛眯了眯。
　　“啊？”
　　继续眯着眼睛瞪——
　　沙利叶挠挠头，“这里太危险。”杀手随时都可能出现，怎么能让伊利斯待在这里。
　　“是吗？”拖长了音调之后满意地看到沙利叶在那里忙不迭地说你住这里好了，“哼哼。”
　　沙利叶一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当然也不可能去阻止伊利斯把她的行李搬过来了。
　　后面收拾好行李过来的两位警官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离开两个小时他们就多了一个“邻居”出来。
　　沙利叶摊了摊手，表示他无可奈何。
　　莱恩的笑容僵硬了一点，肖克则是冷哼一声去了自己的房间。他们的心情可以理解，本来就是保护人的差事，又多出这么一个明显是需要保护的人物，肯定是加重了他们的负担。
　　“有没有觉得奇怪。”莱恩拿着杀手那封信的复印件在思索，“这一次真是的是太明目张胆了。”还是在明知他们会派出人保护的情况下。
　　肖克的眉头皱了一下，原先他也以为是普通的连环杀手，但随着事件的发展他能够隐约地嗅到一丝怪异的味道。也许他该打电话给自己的朋友调查一下？
　　拉结尔庄园位于近郊，在庄园的后面有一个比较大的湖泊，再后面就是当地有名的森林保护公园。住在这里除去要烦恼一下夏季非常多的小昆虫之外还要担忧是不是有野兽会误闯进来。好处也是有的，风景优美气息清新，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如果没有这件案子的话莱恩会以为自己是来休假的。
　　可是事实是他们压根没有轻松的机会，就在他们住进来的当天晚上危险就开始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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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的脚步声如此轻盈？
　　是谁的眼神在注视？
　　这个世界的平衡……守护者的天平和利剑……
　　“神已不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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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间张开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身在梦境当中。沙利叶捂着额头坐起来，制作精美的睡袍采用了细麻布的材料，他记得这样的料子在《启示录》中被称作宝石。
　　夜晚的风透过布料透露出某种气息，不祥的，腥臭的……
　　“啊啊啊啊——”
　　他听到隔壁传来惨叫声，想必是伊利斯看到了什么。但比起离他的房间有两间之隔的伊利斯，他所看到的东西才更具有震撼力。
　　很难再说那还是个人类。带着鳞甲的皮肤，头部两侧向外伸展出去的角怪异地扭曲着，嘴角就仿佛被撕裂开来一样有一种渗人的微笑感。背后一双巨大的蝙蝠装翅膀无声地扇动着。手指和赤裸在外的脚趾上都有尖利的指甲，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但是最可怕的还是那双完全漆黑一片突出于眼眶的眼睛和满嘴的钩状牙齿。
　　恶魔！
　　这是立刻就在沙利叶的脑子里面成型的词汇。
　　门外传来了声响，那两位警官想必已经被惊醒了，却在赶往伊利斯的房间。打开的窗户上蹲着的恶魔仿佛笑了一下，而后身影就消失了。沙利叶眼前一花，随后身体被什么东西击中狠狠从床上掉落了下去。
　　眼前一片眩晕。他侧躺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扶着墙壁爬起来。刚才就在片刻之间他条件反射地一低头才没让恶魔的利齿直接把他的脑袋咬掉。
　　门被撞了开来。他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老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魔鬼！”
　　“上帝！”
　　三人中只有肖克动了，他把什么东西浇了过去，本该是透明的水滴溅落在恶魔的脸上就像是硫酸一样起了腐蚀的作用。魔鬼发出尖利的惨叫声跪倒在地上。
　　莱恩的枪口虽然对着身形可怖的魔鬼，指尖却在不停地颤抖。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亲眼看到这东西，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和搭档说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伊利斯在莱恩身后同样浑身僵硬。先前不过是想看看月亮的她意外地看到了这个恐怖的身影正蹲在沙利叶的窗户上，太可怕了，要不是她及时发现，是不是他们一觉醒过来沙利叶就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蝙蝠状的翅膀猛然收拢又张开，在肖克还来不及带着圣水冲他面前的时候魔鬼用翅膀给自己加速冲到了沙利叶面前，带着利爪的指尖眼看着就要深深刺进沙利叶的脖颈——
　　就在那一瞬间，沙利叶条件反射地扬了一下手，缠绕在他手腕上的什么东西飞扬起来打到了魔鬼的脸上。就那么一下，魔鬼的身形停顿下来，就如气球一样瘪了下去。裸露在外的皮肤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一切不像是人类的特征也缩了回去。随着尖利得可怕的惨叫逐渐变成人类的声音，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茫然地睁着眼睛在地板上躺着，就好像所有的灵魂都消失了一样。
　　“那是怎么回事？”莱恩发出梦游一样的声音。
　　“恶魔附身。”肖克上前用脚尖踢了踢，“或者换个说法，恶魔现形。”
　　缠绕在沙利叶右手上的是一串细小圆形的月光石项链，大概缠绕了有三圈，在上面挂着一枚小小的十字架，表面是磨砂的，比较少见。月光石呈现半透明的白色，在光线下反射着蓝色和白色的光泽。在击打到恶魔之后沙利叶又把它缠回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一夜的后半夜谁都没有睡觉。出现在沙利叶房间的连环杀手被莱恩和肖克送去了警局。但显然在场目睹全过程的人们都不怎么相信人类的监狱能关住他。不过——
　　“他的情况看起来至少几个月内都不能恢复力量。”从警局回来后以录口供为借口继续待在拉结尔庄园的肖克淡淡地说着，眼睛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沙利叶的右手。就在白色衬衫的遮掩下有着一件圣器。或许他先前说的关于这位侯爵身上有恶魔味道的判断是错误的？
　　莱恩在那边珉着嘴不说话，他正在努力接受诸如恶魔之类原来也是存在的这种信息。
　　沙利叶打了个哈欠，“我都不知道原来驱魔人也能当警察了。”
　　肖克的脸色一沉。
　　伊利斯先前别沙利叶劝回房间去睡觉了。他们三个男人则完全被剥夺了补觉的权利。
　　“必须把事情弄清楚，要不然我可不保证有下一次。”肖克的眼神里带着坚决。光是从沙利叶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肯定不是对这些非自然的东西一无所知。
　　“侯爵先生，现在不妨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或许到了这个地步能够了解些什么，肖克还是很懂得把握时机的。
　　沙利叶的双手十指交叉了一下又一下，“我知道的不多。有些朋友告诉我关于恶魔地狱什么的。”随后他也没有再说话。蓝紫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
　　这天上午的谈话基本上就成了肖克诺的恶魔知识普及专场。
　　就如他所说的，纯正的恶魔或者天使都是纯粹的能量体，越是高级别的就越距离物质化越遥远，也就距离这个人类世界越遥远。而这样的恶魔要到达人间只有一个方法。
　　“召唤或者孕育。但是召唤是必须的。”
　　召唤是必须的，那么就应该有召唤的人。
　　“在某种层次上来说，召唤的人就是被附身的人，他的精神体在漫长的召唤过程中和恶魔的意识结合在一起。天使只遵从于上帝的命令，恶魔响应的却是人类的邪恶。”肖克觉得这辈子他多没这么多话过，不过看到莱恩的眼神觉得这么做还是值得的。
　　“但是这些年的频率未免太高了些。”肖克的眉头锁在一起，他朋友统计给他的数字在最近的几年里几乎是成倍地增长。
　　“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是驱魔人。”莱恩感到自己的生活真的变得越来越诡异了。连环杀手还不够，还要来个恶魔什么的，接下去是什么，白色翅膀的天使？
　　“我说过，你说我是驱魔人你就是米迦勒。”肖克瞪过去。
　　莱恩噎住，“好吧，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昨天晚上之前他还认为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又怎么会觉得驱魔人是一种相当危险正式的职业呢。好吧也许下一次再碰到这种职业的人的时候要注意分辨对方到底是不是骗子。
　　沙利叶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不吭声。直到肖克的话题突然引到他的身上——
　　“侯爵阁下觉得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沙利叶愣了愣，“叫我沙利叶就可以了，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想怀疑什么，而是十年前的案子里离奇的地方实在太多。”他详细地看过，案卷上密密麻麻的猜测和毫无证据的无奈让他不想怀疑都难。
　　“那我也是恶魔吗？”沙利叶的神情似乎很苦恼，摊开手来仔细看着自己的掌心，“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如果人类的血脉融合过多的话是不会显示出来的。”肖克看着他和他手上缠绕着的圣物，“不过也可能你不是。”
　　“啊？”这次不光是沙利叶，连莱恩都看了过来。
　　“你手上的东西肯定是圣物，是谁给你的？”
　　沙利叶的眼中似乎有了笑意，“当然是我父亲。”
　　一个十年前疑似是恶魔的人送给他儿子一件圣物？这到底是何等的怪异。肖克暂时也想不出来缘由来。
　　“圣物和你很投缘。”肖克继续说道，“也可能你压根就只是个人类，或者你的恶魔血统低到几乎没有。”
　　“如果我就是个人类，那么我父亲呢？”沙利叶的问题略微尖锐了一点，似乎对于肖克的说辞不怎么高兴。
　　“我不知道。你母亲呢？”
　　“她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墓地就在家族墓园里面。我记得她的名字是阿格尼丝。”
　　沉默了片刻之后莱恩的声音插了进来，“如果贝尔兹封拉结尔不是你父亲，那么你会是谁？”
　　肖克转头去看，自己的搭档脸色相当难看。
　　“莱恩？”
　　“我母亲的名字也是阿格尼丝。她在二十二年前突然失踪了，有证据表明在她失踪的地方贝尔兹封拉结尔曾经出现过，而且她那个时候身上有九个月的身孕了。”
　　沙利叶看着他，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姓。”他轻声说着，“母亲的墓碑上没有姓，父亲也没有解释过。”
　　这或许是一个最糟糕的猜测，肖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有可能沙利叶是莱恩的弟弟？其中到底有多少的可怕推测？
　　沙利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了，他抹了抹脸，“先让我休息一会儿，晚上的时候再和你们详细谈谈。”
　　他们确实都需要休息。